轮回者一败涂地

彷徨海，在型月世界之中，是与阿特拉斯学院并列，被称之为魔术协会原型的存在。

彷徨海和其他的魔术组织不同，里面沉睡着很多大能级别的魔术师，起源可以追溯到神代，神秘越古老越强大，所以彷徨海的魔术师研究的方向是神代魔术，专心于人体改造方面。

曾经这里就出逃过一个魔术师，为了得到永远，将自己的肉体改造成了混沌之海，体内寄宿着六百六十个兽因子，躯壳即是固有结界，之后为了控制肉体又转化成了死徒……即广义上的吸血鬼，后来被列入了死徒二十七祖之一，这足以证明彷徨海在人体研究方面的领先。

在这个已经地面漂白化的世界之中，只有彷徨海还能保证自己的存在，它的原型就是行走的山脉，被称之为移动的石柩，内部相当于是另一个异世界，所以没有被人理冻结影响到。

所以它如今也成为了迦勒底的一行人的落脚点。

虽然不被允许进入彷徨海的深处，因为那群老怪物们也并不在乎人理冻结的后果，但被允许留在这里能够休养生息，可以不用担心食物饮水等等资源得不到补给的问题，也着实令人松了口气。

时间来到早晨，藤丸立香从自己的房间醒来，她刚刚结束了第五异闻带的探索，和希腊诸神的战斗，直面卡俄斯的恐怖感，到现在也仍然清晰的残留在躯壳上。

时间在一天天的过度，而她知道距离探索第六异闻带的时间已经没有太久了。

当然，紧绷着精神也是不可能好好休憩的，立香也明白生活中需要一些适当的放松，只是总觉得自己不是很有精神，接连遭遇这么多的事，她对于肩头的重担的沉重有了更加长远的认知。

洗漱后离开了房间，迎面就见到了一名有着漂亮紫色长发的女子，她的全名太长了，简短一些可以称呼为紫苑，在平行世界的月姬作品里也有过登场，她即是留在彷徨海中负责接待迦勒底众人，提供一系列帮助的重要人物，作为阿特拉斯学院的天才，她设计了许多装置都派上了用场。

迦勒底的虚数观测机，灵子演算装置全部都是她设计制作的。

从她苍白的皮肤可以看得出来，她并不是人类，而是吸血种，天生的吸血种，其实吸血种没什么稀奇的，立香也不会因为这点而歧视谁，英灵里的吸血鬼多的简直数不过来。

“你醒了？看样子是不是有做噩梦了？”紫苑露出莞尔的笑容。

“并没有，倒不如说，是一个好梦。”立香眯起眼睛说：“都有些舍不得醒来了。”

“那可不行，好好的打起精神吧。”紫苑微笑着：“姑且，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帮忙呢。”

她说着便看向了立香随身携带的相机。

“这可不能让你拆掉研究。”立香警惕的说。

“我也不会做这种事的，但是能直接提取英灵力量的装置，真是令人好奇它的运作原理。”紫苑对着骑士腰带念念不忘，作为炼金术师的才女，哪怕世界毁灭了，她对知识仍然有着狂热的求知欲：“好了，一起去吃早餐吧，我昨晚通宵做了报告，整修机器设备。”

“还有新的设备？”

“不好说哦，毕竟天寿都给你们用了，谁知道之后还会面对什么样的敌人呢？”紫苑一摊手。

两名女孩并肩走向食堂的方向，给这有些死寂的彷徨海留下了一定程度的靓丽景色。

靠近食堂时，听见了里面传来些许喧哗吵闹的动静。

“难道又是戈尔德所长吃了有毒的蛋糕了？”立香这么想着，也这么自然的说了出来，她走到门前，房门自然的打开了，随后声音也传了出去。

挺着肚子的戈尔德所长脸色都绿了：“有些话是不能说啊，藤丸！你这是在唤醒我的心理阴影，完了，我肚子又开始疼痛了，是不是当初解毒没完全解毒……”

“谁让你乱吃东西？”达芬奇满脸无奈的一摊手：“加把劲啊，戈尔德君。”

“我已经很努力了！”所长叹了口气：“作为领导者，照顾下属和指引下属，才是领袖该有的职责，这点我虽然很明白，但是逼着我减肥这是人干的事吗？”

他捧着自己的碗：“有必要连饭后的甜品都给我砍掉三分之二吗？这可是我的精神食粮啊！我黄金一族的荣耀所在，我这一身肉可都是辛辛苦苦多年积攒下来的积蓄，吃下去的脂肪都是金钱养出来的，这可是高级身体，看看你们一丝赘肉都没有的躯壳，难道不觉得可耻吗？”

戈尔德敲着桌子表示不公平。

“所长的诡辩能力倒是越来越强了。”立香打了个哈欠：“不想减肥也不用逼着他吧？”

“这是他自己提出来的要求，然后三天就后悔了。”达芬奇也说：“我也很无奈啊。”

“其他人呢？玛修还有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不清楚，玛修正在厨房帮忙。”达芬奇单手抓着所长的脖子：“所以说你不能再吃了！”

“你这是要谋杀我，这么多美食摆在眼前，我竟不能品尝，哪有这种酷刑！”戈尔德鲁夫面露惨痛的神色：“上一次我甚至都没什么机会品尝，只能咽着口水啃着烤松饼！这次居然还不让我碰，不行啊，技术总监，你就放过我一天，一天就行！”

这边鸡飞狗跳的强迫减肥。

紫苑已经蹦蹦跳跳的走到柜台前：“嗯嗯嗯，好香啊，今天早餐吃点什么呢？难得会这么丰盛。”

立香说着也走向了柜台方向：“我早餐就吃点简单的，唔……嗯？”

她看向放着早餐的柜台，这可不是一般的丰盛，而是非常的丰盛，足足三十多个盘子里都是各式各样的早餐，从蒸笼包到豆腐脑到苹果派再到海鲜炒饭，可以说甜的酸的辣的咸的应有尽有……而且还是自助餐。

彷徨海里的资源丰富到会在早上吃水晶饺吗？

女孩原地楞了大约三秒，第一时间不是开吃，而是丢下盘子冲向厨房的方向。

结果转角就遇见了正在端着刚刚出笼的蒸饺的玛修，她捧着手里的餐具，见到立香，露出微笑：“前辈，你来啦，吃了……”

“早上好玛修！然后借过一下！”立香从玛修旁边传过去，让小茄子原地转了三圈才稳住身体。

她冲向厨房的内部，走过转角位置，迎面撞上了正在端着姜撞奶的某个人，两人一碰，餐具都被撞飞了。

好在双方反应都足够快，急忙扶住了餐盘，也将飞出去的碗给收了回来。

“你呀，毛毛躁躁的，有什么吃完了再说不行？”苏白将一碗特色美食递给了立香，露出无奈的表情：“这么大人了，稳重一点多好。”

立香闻到了香气，嘿嘿一笑：“我想念老师了嘛。”

“马屁精，我正好也结束了，吃早饭去。”苏白将热乎乎的双皮奶和姜撞奶放在了餐桌上，闻到香味后，戈尔德鲁夫又是传来一阵哀嚎声。

回到大厅里，三人在柜台前盛着早餐，立香问：“这次就老师一个人来的吗？”

“是啊。”苏白说：“千叶暂时没回来，她还在旅馆里待着，这次是独自来的。”

“苏老师看上去有些不太一样了。”玛修悄悄的说。

“看得出来吗？”苏白也笑了：“算是解除了心结，如今的我也是今非昔比了，想要什么时候来看看你们，都是有时间的，虽然不能久待，不然会有麻烦。”

“能来就很好了。”立香低下头，咬了一口白色的包子：“我很开心。”

“我现在也帮不了你们什么忙，只能做点饭菜来犒劳犒劳你们的胃。”苏白架起饺子，自己尝了一口：“我不来这里，都担心你们的饮食跟不上，营养不够，毕竟这里不是迦勒底，没有卫宫老妈子管饭吃了……突然感受到了文明水平的退化，这落差太大了。”

之前在崩坏世界里，女武神们再如何惨烈也不至于吃不上一口热饭热菜。

倒是在这边魔术水平高度发达的型月里，经常在外只能吃点地地道道的食物。

说起来，下一个异闻带基本就是大不列颠了，之前被圣枪夸异闻带执法了也是挺气人的。

苏白内心还是有点想去第六异闻带长长见识，看看这次统治英伦岛屿的是北半球还是南半球还是打牌的那位，可惜暂时来看是没机会了，人理冻结之后的时间流速变得缓慢而又迅速。

过去他不掌握轮回之书的规则，所以无法判断时间流速的差异，但现在已经逐渐掌握了，心底也确定可能在过去几个月，第六异闻带也是进不去……催也是没用的，只能老老实实的等着了。

苏白托着腮帮，现在能来看看弟子就挺好了。

立香被老父亲的眼神打量着，但她心底并不讨厌这样的目光，很温暖。

或许只有靠近老师的身边，她才能暂且的忘却那些残酷的事，只想着享受这一刻的陪伴。

一顿早饭之后，苏白说：“一起去走走吗？”

“来了。”立香立刻丢下刷盘子的玛修，擦了擦手便跟了上来。

离开了食堂，彷徨海里能去的地方其实也不多，毕竟只是个外层，真正的核心工房都是不允许进入的，许多老怪物们都躲在石门之后，他们通往神代的各个地方，都藏在和影之国、阿瓦隆类似的地方，所以不会被人理冻结影响，所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苏白想到这里便寻思着什么时候把这破门也砸了，把这群老怪物们扔在异星神面前，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拼出几分血性来，豁出命去跟异星神一换一。

当然，想想而已。

他和立香在彷徨海里散着步，说起了许多事，对立香、对武藏、对很多人，他都不隐瞒自己的来历。

聊也只不过是聊聊某些话题，他不会去挑选沉重的话题说，故意往轻松方向去说了。

作为导师或许应该给她提提醒，但立香早已独当一面，不需要他继续一而再的敲打了。

诚然苏白说笑话的能力不是很行，有时候立香也不明白笑点在哪里，却总能及时的跟上来吐槽两句。

交谈时，不像是师徒，而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

“老师。”立香听了好些时候发问：“旅行是一件快乐的事吗？”

苏白轻轻一怔，随后点头说：“我认为是。”

“可老师明明遭遇过很多不公平的事吧？”立香听着苏白说的那些：“虽然看似很多事都很欢乐，但如果继续往下去思考，可能结局如何，终归不尽如人意。”

“我……”立香看着苏白，她笑了：“我想我是不会后悔的。”

“也是，没有谁会选择后悔，除非路走窄了。”苏白对着立香说：“如果觉得这个世界看厌烦了，我也可以带你去别的地方走一走。”

“到了现在，反而要给我一个逃避的选择吗？”

“你是我的弟子，当然有特殊待遇。”苏白说的正气凛然：“虽然我知道，你不会答应。”

“嗯，这里有我存在过的痕迹，或许痕迹和记忆都被抹除了，对我而言仍然是重要的。”少女微笑着：“我知道老师很厉害，或许拯救世界都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果然……我还是不希望自己成为只能躲在你背后的人，这一次不能再躲着了。”

苏白听到这句话，他笑的很欣慰：“你的确是出师了，也长大了。”

女孩却悄悄的闪开视线……长大？成熟？或许是吧。

她只是明白，如果一辈子都藏在这个人的身后，那么一辈子都只能看着他的背影了，她想要和对方并肩，而不是站在身后只能眺望。

这或许是她内心仅有的自私了。

人本就不是那么伟大的生灵，在复苏人理的道路上，参入一丝属于人类的私心才更像是人类应有的姿态。

那不是什么多么伟大的道理，只是想要活着，所以她打死了盖提亚。

如今她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世界，取回生存的土地、文明、历史，所以选择了和异星神开战。

从来都是如此的纯粹的她，如今也怀抱着更加纯粹的心愿。

过去是不行的，过去她问不出口。

但现在可以了，他已经不再被轮回所束缚。

立香稍稍抿着嘴唇，轻声唤道：“苏白。”

她抛下了对师长的尊称，这似乎是很久以来的第一次。

听到这句话时，苏白若有所感的回眸看向停驻在几步之后的少女。

有些晦暗的通道中，她背着双手。

“现在，是我落后了一些。”

“但我会努力，也会珍惜自己的生命。”

“我会驱逐异星神，夺回我们的泛人类史，让世界恢复原本的样貌。”

“那时，这场旅行将会迎来结束，我不再是什么人理的拯救者，世界的破坏者，甚至可以不再是御主。”

“我会卸下所有的身份，远离纷纷扰扰，只以一名普通的女孩身份回到我平凡的人生之中。”

立香挺起胸膛，晦暗的通道也在这一刻打开了灯光，照亮了她明媚的眸子，眼中是纯粹无暇的光，温柔且炽烈，那是过去苏白从未在她眼中看到过的惊艳光芒。

“等到那时。”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旅行吗？”

女孩的嗓音轻柔着，问询声在耳畔徐徐环绕。

短暂的失神后，苏白回以肯定的答复：“当然……我等着你。”

女孩笑了，竟有那么一瞬间令人觉得这可爱的笑容那般狡黠。

“请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