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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鏖战金门（四）
这个晚上，“大水牛”对“斯图亚特”的坦克战，双方都打得很难受。
大水牛是薄皮大铁箱子，斯图亚特的装甲也好不到哪去。但是，大水牛的主炮是75毫米榴弹炮，这种小短管的炮弹飞出去就是颤悠悠的弧线，实在是很难打中另一辆坦克。
但是这一晚的坦克战既和装甲无关，也和主炮无关，最大的裁判是夜晚。双方黑灯瞎火中摸来摸去，凭借爆炸的闪光以及照明弹的短暂照亮胡乱打了几炮，我军蒙着打爆一辆斯图亚特，果军22辆斯图亚特忙活了一晚上，也只击毁了一辆装甲车版和一辆坦克版。
凌晨五点半，天色开始发亮，果军的空军要来了。
78师的大水牛分散开来，停在了凹地或者不显眼的地方，从四周找树枝、砍草捆，将装甲车隐藏起来，坦克也不开动，偶尔用榴弹炮当炮台做火力支援。
28军军长萧轰已在观音亭山建立了前线指挥所，5时50分，果军的6架战斗机首先掠过阵地，对着海滩和战壕就是一顿机枪舔地。回过头来，6架战斗机又扫射了一次。
见空军前来增援，胡琏也重整部队准备反击。
现在，244、245团攻占观音亭山，246团攻占了**山，这两个制高点让胡琏觉得十分难受。尤其是**山实际上将金门这个“哑铃”分割成了东西两段，东段有12兵团19军的18师，以及昨天晚上刚刚上岸的18军43师。西段有四个师以及胡琏的兵团部（也在西段的金门城里），不过昨天晚上13师交待进去两个团，差不多已经是个废人了。
至于全兵团不到两万人、昨晚还损失了几千的22兵团，还是忽略他们的存在吧……
……
金门以东海面。
“太平”号和特纵的野炮斗了一夜，自身一炮未中，但是对登陆场的炮击效果也没多好。尽管如此，黎玉玺仍然自信满满地给常凯申拍发了电报：
“10月30日深夜，敌先以岸炮向我集火射击，炮弹均未命中，我舰反对其进行炮击，岸上时见火光和巨大殉爆发生。压制gong军海岸炮兵后，我舰以三英寸主炮向敌滩头之登陆船队猛烈炮击。……我率太平舰鏖战一夜，射弹两百余发，应摧毁敌船百艘以上，敌之海运能力应已大为削弱，全歼敌侥幸登岛之部队应不甚困难。”
在“太平”号的舰桥，黎玉玺看见4架b-25轰炸机扑向大嶝岛和小嶝岛，一会儿，岛上就是此起彼伏的爆炸声。
“嗯……转舵，快速通过海峡水道，直驶登陆场！”黎玉玺虽然电报吹牛，但昨晚那顿炮击能打中多少条木船他是心里有数的。现在gong军炮兵阵地被空中打击，就算火炮没被摧毁，那也应该伪装隐藏起来了，应该不敢再开火了。所以还是冲进去再扫一下街最好。
……
大嶝岛、小嶝岛、厦门岛。
十兵团征集了超过500艘木船参加登陆，昨天一夜，在滩头搁浅拉不出来有20多艘，撞船翻沉、被果军炮击摧毁的有30多艘，有大约450艘木船安全返航了，只是返航的时候因为是逆风，大约花了两到三个小时才返港。凌晨清点完数量，十兵团迅速让这些民船分散隐藏起来。白天是果军飞机和军舰的天下，下一波次的登陆，要到10月31日晚上才能进行。
金门岛。
果军的b-25轰炸机肆无忌惮地在中低空平飞，不但扔炸弹，还用轰炸机的自卫机枪塔扫射地面。
246团下令，让大水牛的高射机枪集中火力对空射击，但一顿狂射只打中了一架b-25，后者机翼轻度受损，转了个弯飞走了。
“你们部队白天最重要的是隐藏和防守！防守！”在厦门的指挥部，叶灰在对讲机里对萧轰大声吼。
246团让大水牛用高射机枪打果军飞机，结果飞机一架没打下来，隐藏好的大水牛暴露了，转眼就遭到p-51野马战斗机的轮番扫射，12辆参与对空射击的大水牛有11辆被击毁。
“无论两栖坦克还是两栖装甲车，统统呆在掩蔽所，天黑之前不许出去。82师245团迫击炮连、84师250团、迫击炮连、战防炮连乘空袭间隙，迅速增援**山246团，敌白天重点攻击之处就是这里，不能失守！”
金门“防卫司令部”。
“**山，必须夺回**山。只有拿下**山，我兵团6个师才能兵合一处，集力量，再夺回观音亭山、最后夺回古宁头。”胡琏在地图上使劲点了**山一下，“战车营和榴弹炮全部投入到**山方向。43师准备好了没有？”
“报告司令，43师说他们的炮弹不见了。”
“昨天找了一晚上也没找到？……传我的命令，18师在东线，从东往西进攻，14师加13师一个团在西线。进攻一小时后开始！”
金门以北海面。
“太平”号趁着果军轰炸机在犁地，一路狂奔穿过海峡，抵达了昨晚的登陆点。但海面空空荡荡，只有滩头上陷得太深暂时放弃返航的二十多条木船。黎玉玺下令靠近到离岸不到1公里的地方，大炮小炮齐发，将这些木船一艘艘摧毁。
看金门海岸线没什么可打的了，“太平”号又转过炮口，向大嶝岛、小嶝岛漫无目的地炮击。当胡琏终于呼到“太平”号的时候，黎玉玺已经打掉了舰上三分之二的炮弹。
“我舰连续炮击一夜又一上午，炮弹消耗过大，支援陆上战斗恐难……”
“**山攻坚受挫！如不加强火力支援，我很难夺回！夺不回**山，金门就完了！”
放下话筒，黎玉玺叹了口气。“炮击**山。把炮弹打光，然后返航。”
……
10月31日下午5时。
战至下午，在打光了最后一发76毫米炮弹后，黎玉玺带着他的“太平”号施施然返航，开出海峡直向澎湖而去。
**山战场沉寂了下来。246团和250团的阵地上到处是弹坑，有76毫米舰炮的坑、有75毫米榴弹炮的坑、有81毫米迫击炮的坑，还有b-25投掷的航弹炸出的大坑。战壕已有十多处被炸塌。在最外面的两层战壕，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辆果军坦克的残骸，整整一天的战斗中，246团和250团先是用战防炮，战防炮被摧毁了用火箭筒，火箭筒打光了用炸药包，一次次封住了果军步坦协同的进攻。除了十几辆坦克，阵地上还撂下了上千具果军尸体，246团和250团自身也有近600人牺牲、一千多人受伤。
在下午4时，观音亭山的244、245团抓住果军无暇顾及侧翼的间隙，发动短促反冲击，直接打掉果军一个师部，果军西线被迫后退脱离攻击，一天的防御作战终告结束。
经过一天鏖战，**山、观音亭山两个要点仍在我军手中，这意味着登陆滩头还在我军掌握之下，夜间第二波次登陆就不是两栖突击，而就是一次正常物流运输操作了。
观音亭山的28军指挥部，反冲击战斗中俘获的果军师部军官被带到了萧轰面前。
“这不是19军副军长唐三少吗？”萧轰看着眼前这个头部包得像粽子一样的果军少将。
“叫我三少（第三声），不是三少（第四声）。”果军少将垂头丧气的说，“我本名唐三才，字三少。”
……
10月31日，晚10时30分。
400多艘木船再次航抵金门海岸。上岸的是第29军85师，以及28军、29军的两个山炮营、汽油、大量弹药。
随着木船一起开过来的，还有11辆掉队迟到的大水牛，其中6辆两栖装甲车，5辆两栖坦克。
凌晨1点半，猛烈的爆炸声在胡琏的司令部周围响起。
“司令官！gong军大批人马在坦克掩护下向我发动进攻！”
“司令官！gong军大批人马在坦克掩护下向我发动进攻！”
两个方向都是大批人马，两个方向都是有坦克。
“准备车。”胡琏镇定地说。
78师233团。
张老顺的两栖坦克经过一个小时的海上颠簸，踏上了金门的陆地。上岸之后刚把履带和车上的泥沙扫干净，就接到了进攻命令。
“一直向南穿插！直到再看见海岸为止！”
在前一天上岸的另一辆大水牛的带领下，张老顺一踩油门，水牛群越过战壕，向南冲击。
“1点钟方向有火光！”借炮口焰的闪光，大虎看见了一辆果军坦克的轮廓。“打掉它吧？”
“打得中吗？”炮手问。
“那坦克好像停着呢，先瞄准它。”大虎让炮手把炮塔转过来。这时候，1点钟方向有什么可燃物被炮弹点燃，窜起一丛火苗，火光照亮了一辆正在停车疯狂射击的斯图亚特。
一发炮弹飞了出去，大约两秒，斯图亚特身上炸起一团火光。
“打中了！”
“怎么它还开走了？”大虎懊恼地说道，“没打穿装甲吧？”
“等等，我再来一发！”
装填手再装上一发榴弹，炮手瞄了一会儿，开火。大虎感觉坦克震动了一下，又过了两秒，斯图亚特身上再次炸起一团火光，然后……窜出了火苗。
“可以啊，两发两中！”大虎夸了一句，“老顺，咱们还是继续向前冲。”
……
金门县城到料罗湾码头的路上，胡琏的吉普车在急速飞奔。幸好让中荣舰留了下来，他胡琏下半辈子的性命，就靠这条坦克登陆舰了。
几百米外的树林中突然闪起火光，接着是炮弹破空而来的呼啸，一发炮弹从吉普车头顶飞过，在车右侧二十多米处的烂泥中炸开。胡琏下意识地低头，催促道：“不要管，快开！”
过了十几秒，又一发炮弹飞来，在吉普车身后炸开，弹片叮叮当当敲打着车壳。
树林中，大虎和张老顺一齐在数落炮手：“你刚才两发两中的劲头哪去了？”
……
料罗湾，中荣舰舰首门大开，跳板也早已铺设妥当。狂奔的吉普车只在接近中荣舰的时候稍微减了一下速，然后一路不带停地，直接开进了登陆舰里。中荣舰迅速撤跳板、关首门，门刚关上，又一发大水牛发射的75毫米榴弹飞了过来，触碰已合上的首门，爆炸，顿时登陆舰船舱里就一阵巨大的带回响的“咚——嗡——”。
11月1日凌晨2时，12兵团司令胡琏，成功从金门转进澎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