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着首辅生了崽无防盗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清雅与艳丽。
单纯与妖媚。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此时此刻在她身上完美融合到了一个极致。
微凉的晚风吹过,将池旁半人高的纱幔宫灯吹得翻腾纷飞,水波以女人为圆微微晕开, 在溶溶月色下散折射出荡漾的微光,五颜六色的光斑照在那张琼姿花貌的脸上……
犹如天降神女, 亦如暗夜魑魅。
李渚霖望见她的刹那,眸光骤紧。
方才在院中东搜西罗的气性,一下子消解了大半。
可又觉得怦然心痒, 愈发急躁了。
她绝对是故意的!
料定他会如失了心智般, 急不可耐来寻她!
他堂堂首辅!竟如一个提线木偶般, 被一个商女逗弄得团团转?
首辅一怒, 伏尸百万, 血流千里。
整个祁朝上下, 从来都只有李渚霖操控旁人命运的份,何曾有像现在这般被人玩弄于鼓掌中之时?!
巨大的心理反差之下, 使得男人被迷了七分的心窍,微微清醒了些。
他飞速转着指尖的翠绿扳指,垂眼望着泡在温泉池中的妖媚无双的女子, 眸光中闪现出审视的意味,又隐隐透出波涛汹涌般的掌控占有欲。
他顿停在原地。
温泉池中的女人反倒动了。
月光之下。
女子由温泉池的中央, 朝伫立在池边的男子缓缓靠近,粼粼的水波荡漾开来。
她一步步踏上石阶,身形浮出水面,一点一点显露在湿润、氤氲的空气中。
先是秀欣的脖颈, 浑圆的肩头, 玲珑有致的曲线, 柔软纤细的袅腰……
那身几近透明的软纱, 已尽数湿透,完全紧贴在了她窈窕曼妙的身躯上,透出莹润如脂,粉光若腻的肌理来…
或许是得了温泉的滋养,女人的容颜愈发显得风娇水媚,艳光四射。
她款步姗姗行至他面前,眸光潋滟,轻勾丹唇,
“霖郎特来寻我,意欲何为?”
“月下对饮?把酒言欢?谈天说地?…总该不会是对我……”
阮珑玲拉长尾音,抬起瓷白肌红的皓腕,伸出纤纤食指,在他心脏的位置,如挠痒般轻轻画着圆圈,含笑娇音萦萦道,
“另有所图吧?”
幽香凑近,犹如一张绵密而温柔的网,缓缓收紧,让男人避无可避。
她三言两语间,就戳破了他寻人的真实意图!
该死!
分明是她特意勾诱在先,现在怎得反而搞得好像他才是那起子见色起意,上不得台面的小人?
李渚霖喉头滚了滚,只觉被她指尖触过之处传来一阵酥麻,他眸光滚烫而火热,一把抓住她落在胸口处的素腕,哑着嗓子沉声道了句,
“狡猾商女,花样甚多。”
此言似无奈,似妥协。
更似是在说服自己:委实不怪他动心起欲,只因眼前的女人太会撩拨。
呵。
这世间的男人或许就是这般。
明明就是自己把持不住,偏偏还要将责任推到女人身上,好似显得自己能有多清高似的!
阮珑玲眸中闪过丝戏谑的光芒,然后又迅速平息,紧接着佯装讶然与委屈,颤了颤微湿的眼睫,似哀怨似云风,娇声叹道,
“是是是,一切都是珑玲的错。”
“都是珑玲狡诈奸邪,
都是珑玲招蜂引蝶,
都是珑玲放|浪形骸……
霖郎可是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岂会给玲珑任何可乘之机?”
“珑玲也不必在此处碍眼,我
走就是了。”
话罢,她将手腕由男人掌中轻挣出来,转身就要离去……
她当真不是风月老手么?!
直到此时此刻!
这该死的女人竟还要上演欲拒还迎的戏码?!
李渚霖怎肯放她轻巧离开?
他跨步上前,从后拽住她的手腕,将那具柔妩轻曼的微湿身躯,直直拉入怀中!
他垂眸瞧着她腮晕潮红,碧眸绽彩的面庞,呼吸微微凌乱,带着十足的霸道,低哑着嗓音道,
“火是你点的,若不灭,岂走得了?”
李渚霖带了几分要还以颜色的意味,冲着那两瓣殷红的唇瓣吻了上去。
阮珑玲等这一日也等了许久了,她丝毫不遑多让,双手也攀上了男人的脖颈,给着应有的回应。
飘逸灵动的宫灯之下,两个影子相互交叠,呼吸交缠,皆想要在对方的舌腔内快速汲取着什么,宛若那烧得正旺的干柴烈火。
就这样不知亲了多久…
一阵夜风吹来,阮珑玲身上还披着湿透的薄纱,不禁在男人怀中微微打了个寒颤。
她双颊绯红,睁开了水雾迷离的眼眸,微喘了一声,
“霖郎…我冷……”
可话说出口,又觉得这感受相当复杂,不是仅仅冷能表达明白的,紧接着又道,
“…不…热……”
矛盾的话语,使得男人愉悦地闷笑几声,俯身啄了啄她的唇瓣,贴近在耳旁道,
“无妨…无论是取暖还是驱寒……我都帮你…”
说罢,李渚霖双膝一弯,将怀中的女子打横腾空抱起,缓步迈下石阶,朝下方腾腾冒着热气的温泉池中走去…
春寒料峭,皓月千里的丛林静谧悠然,云缭雾绕的山巅之上,落瀑声声之……
*
次日,午时一刻。
榻上那个云鬓乱洒,酥肩半露的女子,才缓缓撑开了沉重的眼眸。
疼。
浑身都疼。
犹如被万斤中的战车撵过般散了架般得疼。
甚至想要曲曲指尖,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阮珑玲已经忘记了她是如何躺回床塌上了。
只记得车马轮战了两次后,她早已体力不支,可他却不肯放过她,又在水波中压了过来,带了几分报复的暴戾道,“怎得你招惹我的的时候,未曾想到灭火要费多大的周章么?”
脑中闪过几个记忆中的残影,都是他帮她擦药,为她拭发,抱她上塌的景象……
皆颇为旖旎。
瞧他平日里衣冠楚楚,话也不甚多,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还以为他会很温柔体贴的,谁知竟这般不懂得怜香惜玉?!
简直就是个禽兽!
阮珑玲扶着腰,几乎是一寸一寸,缓缓由床塌上直起了身子。
阿杏听见动静踏入屋中伺候,见她唇瓣微微干裂,立马递了杯茶水上去。
“小姐实在糊涂,就算您与王公子互生情意,也合该过了三书六礼,披过凤冠霞帔后,才能行此夫妻之礼……您现如今将身子已破,若是王公子吃干抹净了不认账,那今后岂好再嫁?”
再嫁?
她不仅不想嫁给王楚麟,也不想再嫁给旁人。
这一辈子…都不打算嫁了。
她与刘成济自小相识,青梅竹马,订婚十几年。
他也曾为她痴,为她狂,为她框框撞大墙……
可后来呢?
那样温吞本分之人,都会变得面目全非。
莫非相识不过仅仅半旬的王楚麟,就会不一样么?
阮珑玲扭头转向窗橼,眸光似是穿过瀑布山林,望向远方,嗓中
还带了丝刚起床的慵懒,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贪得镜花水月,终将曲终人散。”
“缘分皆是如此,何苦再去想以后呢?”
如今木已成舟,什么都晚了。
且阮氏商行上下尽知,只要是阮珑玲定下之事,旁人再如何劝说,也鲜少能有回旋的余地。
既如此,那便让小姐尽兴吧。
阿杏暗暗叹了一口气,然后又问道,
“那今日再在王公子的膳食里,加些鹿鞭虎鞭?”
?!
还加?!
再加她可能就不是午时起床了。
而有可能是要子时才起床了。
哦不,有可能是起不了床了!
“别!这三日都别加了……就按照寻常菜色给他准备吧。”
吩咐完膳食之事,阮珑玲脑中电光火石间,似是又乍然想起了什么,
“你去将车架置柜中的那两包药材取出来,熬好了趁热给我送过来。”
偶尔阮家商行生意繁忙,阮珑玲感体力不支时,便会根据医嘱喝些安神解疲的汤药,府中都是常备的的,所以阿杏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阿杏应了一声,扭身就朝屋外走去了。
“是,待会儿奴婢就为你把药端来。”
阮珑玲又将思绪落在了她去父留子的大计上…
其实王楚麟不懂怜香惜玉,也有不懂怜香惜玉的好。
毕竟直接要了三次……
总比一次中靶的几率要高些!
而且由此可见……王楚麟精力充沛,身子是没问题的,那他的种子想必也不会差了,今后依靠这种子生下来的孩子,想必也定是个身强体壮的了。
阮珑玲将这些念头在脑中过了过,瞬间觉得欣慰无比,身体也没有那么不适了。
至于让阿杏熬的汤药,也不是往常她在阮府用的寻常安神药,而是她早就准备好,让大夫开的有利助孕的方子。
阮珑玲撑着沉重的身子,缓缓下了床榻,挑了件橘粉色的常服穿上。
虽然觉得又些乏累,也感觉有些饥饿,可不知为何,却没有什么胃口,所以拂手让熏水隔来传膳食的婢女退了下去,斜斜坐在院中搭建好的藤花秋千上,远眺着眼前怡人的景色。
过了不多时,阿杏熬好药端了上来。
阮珑玲抬起芊芊素手接过药碗,执起汤勺将碗中有利助孕的汤药,一小口一小地递入口中……
此时,远门处踏进个凤表龙姿,气宇轩昂的男子。
男人容光焕发,颇有些饱食餍兽的劲头。
一声白色的利落束腰装扮,指尖还握了把剑鞘,应是方才练剑归来。
他朝前大步踏来,微微蹙眉问道,
“莫非你昨晚染了伤寒?这是何药?”
他为何偏偏此刻回来了?!
阮珑玲心脏漏跳一拍,微微偏身,将药碗向一侧藏了藏,略微支吾道了一声,
“这…我手臂上的伤未好全,这汤药是大夫特意嘱咐喝的。”
她在说谎!
给阮珑玲看病的那位大夫,原是宫中御医,年事已高后才归隐扬州的老家,乃是李渚霖特意请来给她瞧病的。
给她看诊期间,用了什么药材,施了什么针,针施在哪个穴位上……都事无巨细给李渚霖禀报过了。
他分明记得,她已经停药了!
李渚霖眸光一沉,
“我再问一遍,这究竟是何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