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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七章 梦前世

又有之后又将陛下如何施巧计,引了鞑靼人入瓮,又韩谨岳此时随应天府增援军到了大同,自己将他调入神机营中,他们如何随驾左右,追击包围鞑靼人,韩谨岳如何在雾霞坡,一人独挑鞑靼三员猛将……

“那秃猛可被四郎一枪刺在腰间……那秃猛可回身就是一刀……”

说到这处卫武便端起茶盏大大的喝了一口水,却是左右看了看,发觉这厅上众人都眼睁睁的看着他,

“嘿嘿……”

卫武故意怪笑一声不说了,揉着肚子对着王氏笑道,

“岳母大人,小婿的肚子饿了,这饭菜是不是该上了?”

王氏等人正听得精彩之处,还伸长了脖子等着他说下文呢,闻言不由恼怒,上来一巴掌拍在他后脖子上,

“你这孩子故意吊着我们是不是?”

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却还是心疼女婿,便挥了挥手对丫头婆子道,

“快快去将灶间的饭菜端上来,你们要听三姑爷说书,赶明儿……专让他给你们说一场!”

众人听了都是一阵笑,便各自散下去做事了,于是摆开酒席,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吃酒说话,卫武与钱再宥便闹着让新晋的都尉大人吃酒,韩谨岳的酒那里是他们的对手,几杯酒下肚便被灌得人事不知,双腿儿发软,直往那桌子下头钻,卫武于是又挨了王氏一巴掌,

“你兄弟那能与你比拼酒力,你这孩子真是的……闹起来便没分寸!”

卫武于是大呼岳母偏心,

“您如今是有了新人忘旧人了,有了新女婿便不疼我这老女婿了,再宥也灌四郎酒了,您怎么不打他!”

王氏回手就给了再宥一巴掌,

“你也是个跟着起哄的!”

钱再宥也叫起屈来,

“岳母我可是从犯,那二姐夫还帮着我把酒换成了白水呢!”

夏文彬闻言忙红着脸起身行礼,

“岳母,今日里大家高兴,有心要与四郎玩笑一番,是小婿行为孟浪了!”

他这般正儿八经的行礼赔罪,王氏倒是不好给他巴掌了,只瞪了三个女婿一眼道,

“你们把四郎给我弄回房里去!”

“是!”

这厢三个女婿,一左一右搀扶着小舅子,钱再宥便在后头跟着,在妻子们的嘻笑之中将小舅子给送回房中。

韩谨岳是大醉了一场,第二日直到晌午过后,才捂着脑袋出了房门,王氏见他出来,忙让人端上来醒酒的汤药,嗔怪道,

“你这孩子也是实在,你那三个姐夫这是闹你呢,你也不知躲一躲,让喝多少便喝多少,现下难受了吧!”

韩谨岳嘿嘿笑道,

“母亲不怪姐夫们,我也是心里高兴,自己喝多了!”

坐下来一口干完了醒酒的汤水,这才觉着脑子里好受了些,王氏见他清醒了,这才神色犹豫的开口道,

“四郎,你……你去书房吧,你父亲有话要对你说?”

韩谨岳不疑有他,接过韩缦递过来的湿帕子,擦了擦嘴,

“儿子这就去!”

待得韩谨岳进去,王氏才敛了笑容叹气道,

“这好好的亲事,却是因着这一场战事,生生给弄没了!”

韩缦却是撇嘴道,

“这是母亲觉着好,依女儿觉着这就是老天有心考验四哥和乔七小姐呢,这是乔七小姐没福气……”

话说乔七小姐也去了承圣书院,前头书院里只韩缦一个艳压群芳,一枝独秀,现下却是有乔七小姐来争风头了,东西两院时常有人将二人相提并论,韩缦乃是早有婚约之人,并不喜出这风头,倒是乔七小姐对此似是十分受用。

韩缦冷眼旁观,原对她有些好感的心思便淡了,私下里对韩绮道,

“虽说女儿家闺誉良好是一桩好事,但太过在乎名声,是不是有些沽名钓誉了?”

韩绮闻言笑得很欣慰,

“我们家小五总算没有白读那么多书,如今也知晓动脑子了!”

一句话说的韩缦直翻白眼,

“三姐姐就喜欢取笑我!”

那头韩谨岳去了书房,半晌神色愣愣的从里头出来,到了大堂对王氏与韩缦也是呆呆的点了点头,便迈步出去了。

王氏与韩缦面面相觑,不知他这是怎么了,回头再看跟着出来的韩世峰,

“老爷,这……这四郎不会……不会想不开吧?”

韩世峰负手立在堂前看着儿子一路出去,闻言哼道,

“他若是这么无用,怎么能在沙场上拿着鞑靼人的小王子,让他自己好好想去吧!”

韩谨岳出来,便让人牵马过来,自己翻身上去,也不用人跟着,便一路往那乔府而去,待到了乔府大门前,翻身下马,牵着马立在那人来人往的街面上,却是心中纷乱,一时自家也不知是做何想。

他如今犹还记得,在南都时,初见乔家小姐时的惊艳,那般容颜如仙,行止清雅的女子,一颦一笑之间尽是风情,任是谁见了都要心动的。

他那时是真心想娶乔家小姐的……

那时他便暗暗想,

“若是娶这么一个女子做妻子,这辈子便已是心满意足了!”

到之后乔七小姐向自己表明心迹,韩谨岳这时才知晓,原来婚姻之事需得要两情相悦的,也不是自己一厢情愿,一腔热情便能成就美好姻缘的,只他性子执着,也不肯轻言放弃,才有了沙场立功,待得功成名就之后,再请乔小姐思量之言。

可到了后头……他遇上了徐三娘,他才知晓原来这世上的女子有许多种,有似乔小姐又或是自家姐妹那般养在深闺之中,行止优雅,谈吐得体的,也有徐三娘子那种,生在乡野,长在乡野,喜怒形于色,好恶敢于言的女子……

韩谨岳还记得徐三娘子面不改色的脱去自己衣衫时,翻着白眼说道,

“人都要死了,还讲甚么授受不亲的破规矩,这世上人为何活得不自在,那就是因为自家给自家立的规矩太多了,尽寻那绳套往脖子上勒!”

韩谨岳茫然了,他觉着乔七小姐那样端庄美丽的大家闺秀很好,却又觉着徐三娘子那样姿意生活的女子更好!

他喜欢温室里的娇花鲜艳夺目,却也羡慕山野里的劲草活得自由自在!

说实话,从父亲口中听说乔家退了亲,韩谨岳竟有一瞬是心头轻快的,只过后又是不解与茫然,打马出来到了乔府门前,才恍然,

“我来这里做甚么?难道是想见乔家七小姐,见着了又当如何呢?是要两家再议亲么?”

想到这处便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即是缘份已断,他便无心再去继前缘了!

正乱想间,却见得远远有一抬小轿旁边伴了一骑缓缓过来,韩谨岳忙拉了马退到一旁,以免挡了人道路。

却见那小轿近了,落在了乔府门前,那马上的青年男子翻身下马,便过去扶轿中之人,

“表妹,小心脚下!”

说话间,轿中探出半个身子的正是乔七小姐,韩谨岳一见是她,下意识的将马头往身前一带,挡住了自己的脸,又悄悄儿拿眼去瞧,见乔七小姐对着那青年男子嫣然一笑,

“多谢表哥!”

那男子笑眯眯一手撩了轿帘,一手虚扶着她的手臂,护着她出轿,

“表妹,小心台阶!”

那男子很是殷勤周到,与乔家七小姐谈笑风生缓缓拾阶而上,

“适才瞧着表妹看那绯红的软烟罗许久,怎得最后却选了湖蓝的千叠锦,莫非是有甚么顾虑?”

乔家七小姐闻言笑道,

“表哥倒是看的仔细……”

“旁人倒也罢了,表妹的事我自然是样样都要看得仔细……”

二人说着话步入了大门之中……

韩谨岳在一旁看了全程,低头品了品,却发觉心中无悲无喜,竟是半分没有因着乔家七小姐刚刚退亲,便另结新欢而愤怒嫉妒之感,

“罢了!果然无缘!”

想着适才那男子的殷勤,自己即便是再喜欢乔家小姐,也没那体贴心思去关注她的一言一行……

乔七小姐要的便是这种男子,自己……也许真不是也命中之人!

想到这处,韩谨岳摇了摇头,这厢干脆利落的上了马,回头再看了一眼乔府的大门,便转身扬鞭打马而去……

之后韩谨岳便入了神机营,却是又待了四个月,便寻了卫武私下里说话,

“三姐夫,我……我……我有事同你说!”

他红着耳根子,支支吾吾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卫武见状一拳头打在他的肩头上,

“你小子,几时这般婆婆妈妈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这个……”

韩谨岳吞吞吐吐道,

“三姐夫,你能给我行个方便,给个长假不?”

卫武听了眉头一挑,

“你小子要做甚么?”

韩谨岳抠着头皮,黝黑的脸皮都泛红了,

“这个……我想去五里寨寻徐三娘子!”

卫武闻言嘿嘿的发笑,

“好好好!你小子想明白了便好!”

我还当你预备负了那徐家三娘呢!

他伸手重重的拍在韩谨岳肩头上,挤眉弄眼儿道,

“即是去寻徐三娘子,可是要姐夫帮你瞒着家里?”

韩谨岳红着脸道,

“能……能瞒着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他这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让徐三娘子点头下嫁,还是先别惊动父母了!

卫武闻言是哈哈大笑,这厢又自掏腰包,给小舅子奉上程仪,派了四个随从护卫,将他送出了京师。

回头抽空回到家中,将此事与韩绮一讲,韩绮便好奇起来,

“那徐三娘前头倒是听武哥提过一回,也不知是个甚么样的姑娘?”

卫武笑着反手一指自己的双眼,

“绮姐儿还信不过我这双眼么?依我看来……这徐三娘才是真过日子的人,配四郎才是刚刚好!”

韩绮闻言笑道,

“即是如此,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卫武嘿嘿笑道,

“且不要高兴的太早,四郎能不能抱得美人归还不知晓呢!”

韩绮便应道,

“我们家四郎有才有貌又有军功在身,四品的上骑都尉,还不能令得徐三娘动心么?”

卫武听了大笑,

“绮姐儿如今怎得也俗气起来了,你当初嫁我也是因着我有功名在身,任着高官么?”

韩绮听了失笑道,

“倒是我俗气了,如此看来那徐三娘子倒不是个俗人!”

这么一说,韩绮倒是越发好奇这位徐三娘子了,只左等右等,一直等到自己临盆,韩谨岳都未回京。

这一日发动时是在夜晚,半夜里韩绮被肚中隐隐的撕裂感给疼醒,感觉下头湿润一片,便知晓是时辰到了,因着前头有过一回生产,这一回她是半分没有惊慌,而是把外头的桃李叫醒,

“桃李!”

桃李起身拿着灯进来,见得韩绮已是半坐起了身,

“夫人?”

“叫人吧,我这是发动了!”

“是!”

主仆二人是不慌不忙,这厢进了产房,又派了人连夜去大营给卫武报信,卫武接信一路狂奔回到家中,正正遇上那端着血水一盆盆往外走的丫头婆子,触眼全是一片血红,卫武立时膝头一软,差点儿跪了下去,白着脸问桃李,

“这……这是夫人的血?”

桃李点头,心中暗道,

“前头在广州生产时大爷是后头赶回来的,虽说没见过这一幕,但也不至吓得脚软吧!”

大爷可是上战场杀过鞑靼的人!

卫武自然不是胆小,只不知为何一知晓那盆里是绮姐儿的血,便脚下发软,走不动道了!

正说话间,那接生的婆子一脸惊慌的撩帘子,探出头来,

“快!快去请大夫,夫人……夫人不成了!”

卫武闻言立时一把推开了婆子,不管不顾的就往里头闯,

“绮姐儿!绮姐儿!”

闯进去时便见得妻子面如金纸,双眼紧闭,歪在产床之上,无声无息的样子分明就是……就是……

卫武只觉得胸口如被人用大石捶,重重一击,

“唔……”

胸口一疼,喉头一甜,便有一口鲜血往外涌,卫武咬紧了牙关,硬生生咽了回去,也顾不得自己了,忙两步冲过去,一把握了韩绮的手,却是入手冰凉,

“绮姐儿!”

卫武双眼含泪,跪在妻子身旁,颤抖着手,试了几回,终是没勇气将手指往韩绮鼻下试探,只紧紧握了她的手喃喃道,

“绮姐儿!绮姐儿……你……你醒醒……你……你不能丢下我……”

他却不知此时的韩绮魂魄渺渺飘飘,正在一旁看着他,

“武哥?”

韩绮见得卫武宽阔的肩头颤抖个不停,心下疼惜忍不住伸手去扶他肩头,

“武哥……我……我在这里……”

手指头刚刚触上卫武的肩头,却突然一股大力猛然一扯,将她往身后拉去,

“武哥!”

天旋地转之间,眼前的景象一换,仔细看来,竟是来到了一处荒凉的山岗之上,这一处乱草丛生,碎石遍地,大大小小的坟包起起伏伏,有的早已被树木遮掩,有的还残留着半块碎裂的石碑,

“这里怎得有些眼熟?”

韩绮飘飘忽忽四下游荡,越看越是熟悉,半晌才想起来,

“这……这里不是……不是京师城外的乱葬岗吗?”

这里就是前世里小五的埋葬之地呀!

我……我怎么来到这儿了?

正自疑惑间,却听得远处山下有人哭哭啼啼的过来了,当前是一名身着白衣的妇人,身后有四名汉子抬着一口棺材,那妇人近了,韩绮见得她花白的头发,眼角的皱纹,不是姨娘又是谁?

“姨娘!”

韩绮上前去想拉了苗姨娘的手,手一伸却是捞了一个空,苗姨娘哭得肝肠寸断,引着棺材一步步往上走,韩绮跟在后头,看她到了一处新挖好的土坑前,

“就……就放这里吧!”

四人将棺材转了一个个儿,便往那坑里缓缓下放,苗姨娘在一旁哭得双眼红肿,待得四人将棺材放好之后,她也不用旁人帮手,便自己一把把的往里头填土,

“我……我的绮姐儿啊!你……你……你这倔强的孩子……早……早同你说过……小五的仇……咱们……咱们记在心里……便是为了姨娘……你……你也不能……不能……钻牛角尖……你倒是心里痛快……让我……让我怎么活呀!”

苗姨娘跪在地上,一面亲手埋葬女儿,一面哭得是昏天黑地,待到一捧捧黄土将女儿遮埋之后,却是再也撑不住,哭得昏了过去!

韩绮就在她身边,想伸手拉她,大声唤她,苗姨娘却是半分没有知觉,直到有人过来将苗姨娘抱了起来,韩绮抬头看去正是付文雍,

“付先生!”

付文雍半跪在新坟,一手托了苗姨娘,神色悲戚道,

“三小姐放心,付某与文明兄相交莫逆,定不会负你所托的!”

付文雍给韩绮上了三柱清香,便带了苗氏下山,放入了早备好的小轿之中,韩绮看着那悠悠晃晃的小轿远去,想追却是脚下如有千斤一般,迈不动半点步子!

韩绮便这般立在坟头上,看着小轿渐渐的远去,却是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是了,我想起来了……”

前世里,她死后,魂魄却是一直徘徊在坟头不去,悠悠转转也不知过了多少年,后头……后头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呢?

韩绮有些神思恍惚记不真切了!

怎么……一下子便回到过去了?

自己明明是在产房之中,生产自己与武哥的第二个孩子,这厢声嘶力竭,身下剧痛之时,她分明还听到了武哥的声音,

“武哥回来了?”

只一个晃神,自己便身子一轻,魂魄离了体!

难道……她这是……又死了么?

想到这处韩绮便是一惊,

“我……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呀!我……我还有武哥……还你爹娘……还有海生……”

这一世里我小心翼翼,殚精竭虑,为的就是不重蹈前世的命运,怎得……怎得生产一场,便又回来了!

我若是死了,武哥和海生怎么办?

韩绮急得团团乱转,却是怎么也挣脱不了脚下的束缚,无论如何也飞不出脚下三尺的坟包!

正自焦急万分间,山下又来人了,她低头看去,也不知甚么时候新立的坟头上,已是长满了荒草,一枯一荣间,仿佛又过了好几年,那人到了近前,韩绮一看,不是卫武,又是谁人?

此时的卫武仍是高大英俊,衣着华丽,只目光中的阴冷狠绝,却是今世里没有的,他过来放下了手中的一个巨大包裹,弯下腰一点点除去坟头上的杂草。

他做得极是仔细,用手指将杂草一根根连根拨去,又双手刨了旁边的黄土,细细的挑去杂石,再一层层的洒在了坟头之上,待得将韩绮的坟重新整理一番之后,这才打开随身带来的大包裹,有香烛纸钱,一壶清酒,一盒点心,还有一身女子的衣裳,与几样金银首饰,其中一个四四方方的箱子打开,果然竟是一个血淋淋的人头,韩绮辨认了半晌,才认出来这人头竟是陛下身边的张永!

卫武将那人头摆放在了韩绮的坟头上,又点上香烛,又有水酒两杯,点心一碟,他盘坐在地上,冲着韩绮的坟头笑道,

“你……你这女人,你说是你脸丑也就罢了,怎得……怎得脑子还笨呢,报仇也没寻着真正的仇家,还白白搭上了一条命!”

说着自家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

“你要报仇为何不同我讲……”

说着一指那人头道,

“这小子虽说是刘瑾的心腹,杀他是难了些,也不是办不到……你不过就是多等些时日罢了,我自有法子为你报仇的,你怎得就这般心急呢!”

说着又吃了一杯酒,对着坟头道,

“这死太监同那邢昭都有一个喜欢虐杀女人的毛病,那晚上虽说是邢昭找的人,但下手的却是他,他是宫里的太监,不能让人知晓他有这嗜好,因而是偷偷摸摸的来,又偷偷摸摸的走了,你不知晓也不怪你……”

说着又叹了一口气,取了壶来将最后一口酒干了,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转头看了看山下,

“我杀了刘瑾的人,他必不会放过我的……”

嘿嘿一笑道,

“不过我这辈子也算是值了,睡得女人够多了,奢靡的日子连宫里的皇帝都比不得,只……”

他弯下腰伸手在坟头上,状似轻佻的摸了一把,仿佛在调戏韩绮一般,

“只你这丑女人我没有睡到,心中颇为遗憾……”

山下隐隐传来了喧哗声,卫武回头看了一眼,转回头对韩绮的坟笑了笑,

“瞧瞧……抓我的来了……我为你舍了这一身的荣华富贵,若是有来生,你把自己赔给我怎么样?怎得也要让我睡上一辈子,再生上两个娃儿吧?”

说着用指头比了一个二字,

“也不用多了,一儿一女便够了!”

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山下的人冲了上来,大喝一声道,

“卫武你好大的胆子,敢刺杀张公公,还不束手就擒!”

卫武见着人来哈哈一笑道,

“放心!我不会跑的……”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人冲上来一把按在了地上,英俊的脸被紧紧压在黄土之上,蹭得一头一脸的灰,

“呸呸呸……”

他奋力抬起头看了黄土垒成的坟头一眼,恨恨的骂道,

“娘的!老子下辈子就做个拿人的官差,以后专干拿人的活计……”

他话音刚落便听得有一道阴恻恻的声音道,

“你即是有这心愿,那……咱家便成全你了!”

说话间,便是刀光一闪,一把钢刀自卫武的后背刺入,

“噗嗤……”

鲜血溅起,洒在了韩绮的坟头之上,卫武费力的抬起头看了对方一眼,咧嘴笑了,白牙一闪,

“多……多谢……刘公公……”

说完,他的头便重重的摔在了尘埃当中……

在卫武的鲜血溅在了韩绮坟头上时,韩绮便觉着身子一轻,又陷入了天旋地转之中,场景一换,眼前又是卫武的脸,

“武哥,武哥快跑!”

韩绮瞪大了双眼,大声叫着醒来,只觉胸口憋闷,便大口的喘起气来,

“呼呼呼呼……”

“绮姐儿!”

卫武伸手抱了妻子,

“绮姐儿,你……你……你……”

你没死!

一句话哽咽在喉中,却是流下男儿泪来,卫武伏在妻子的肩头,低低的抽泣着,一旁的产婆见夫人竟醒了过来,大喜叫道,

“大爷快让让,先别哭了,快让夫人生产吧,若是再不生……可就真要晚了!”

卫武闻言忙抬起头来,也不肯走,便拉着韩绮的手为她鼓气道,

“绮姐儿,你……你快使力气……快……”

韩绮应声点了点头,紧紧咬住了惨白的嘴唇,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往下用劲,

“啊……啊……啊……”

这厢又是用了足足半盏茶的时间,才听得哇一声,婴儿的一声啼哭,

“哇……”

产婆将刚出生,还血淋淋的婴儿抱起,对卫武笑道,

“恭喜大爷!贺喜大爷!这是一儿一女,一个好字啊!”

卫武闻言想起身,却双腿发软根本站不起来,只得跪在妻子的榻前伸双手接了女儿,抽泣着,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对韩绮又哭又笑道,

“绮姐儿,你……你瞧瞧……我们的女儿……”

……

第五百二十八零一章 番外一

“徐三娘,你那男人是不是跑啦?”

昨儿徐三娘的运气实在好,在山中逮着一窝兔子,母兔被她给箭死了,小兔子弄回家里养着,这窝小兔子已是能吃草了,只要再养上一两月便能吃兔子肉了。

徐三娘想了想把母兔子分成了两半,一半肉自己留着,一半肉给山下的大哥送去,这厢另又背了些干柴,并几块风干的腊肉,也一块儿给大哥家送去。

只她刚到了村口处便遇上有人不怀好意的问,

“徐三娘,听说那男人还是外头做大官儿的,怎得……睡了你便跑了?”

徐三娘闻言冷冷一笑,看了看对方,又低头看了看腰间的砍柴刀,冲着对方不怀好意的一笑,那人竟吓得一缩头。

徐三娘那死了的老子是山里的猎户,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好猎手,徐三娘从小性子便泼辣,三岁时便被娘老子带着进山,那胆子可不是一般闺女能比的,惹急了真能挥刀子砍人的!

徐三娘见对方吓的不敢再言语了,这才大摇大摆的背着干柴进了村。

到了大哥的门前,也不拍门,叫了几声,

“徐大!徐大!”

里头徐大郎听见妹子的声音忙迎了出来,打开门一看,忙过来接过妹子背上的干柴,接过手中的肉条,

“你怎得拿这么些过来,给了我们,你吃甚么?”

说着便将徐三娘往里头让,徐三娘却是立在门前不动,大声冲着里头嚷道,

“哥,这肉是给你和小妞儿吃的,你可不许给旁人吃!”

徐大郎闻言神色一滞,苦笑一声道,

“三妹儿,你要同你嫂子置气到甚么时候?”

徐三妹白眼一翻道,

“我跟谁置气了!我自己打的东西想给谁吃就给谁吃……”

徐大郎回头看了看里头,小声道,

“你嫂子肚子里又怀上了!”

徐三妹闻言倒是面上一喜,

“恭喜哥哥,这胎要是个男娃儿,我们徐家便有后了!”

说着看了看徐大郎手里的肉,哼了一声道,

“便宜她了,沾了我外甥的光,让她吃就是了,我那里还有几只小的,待养大了再给你送过来!”

徐大郎见妹子松了口,忙笑着将人往里头让,

“你进来呀,小妞儿久不见你,这几日正嚷着要见姑姑呢!”

徐三娘还是不动,只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油纸包来,

“这麦芽糖是给小妞儿的!”

说着将糖往徐大郎的怀里一塞,自己转身就走了。

徐大郎知晓妹子的倔脾气,只是立在门前看着她离开,这才拿了东西进院子里去。

小妞儿这时节才从里屋里跑出来,

“爹,我姑呢?”

徐大郎把怀里的糖给了她,

“你姑有事儿,这是她给你的!”

小妞儿喜得笑眯了眼,拿着糖便进去了,

“娘,你瞧……我姑给我糖了!”

里头的人闻言骂道,

“没点儿出息的东西……啪……”

不多时里头便传出来女孩儿的哭声,徐大郎想进去,又念着媳妇肚子里的儿子,忍了忍没有还是没有动,转身背着柴进了灶间。

那头徐三娘回转半山的家中,却见得院子里敞开着,心下疑惑,

“这是谁来家里借东西了?”

山里人纯朴,出门从不上锁的,只虚虚的掩着,但有邻居们过来借东西,推门就进便是了。

徐三娘并未起疑,迈步进来见着院子里的那一匹马,便愣住了,

“这……这是谁的马?”

旋即便想到了一个人,陡然间一颗芳心便乱跳了起来,

“难……难道是他?”

他……他不是回去京师了吗?

这时节说不得已经与他的未婚妻子成亲,做新郎倌儿了!

可这马……

徐三娘愣在那里,突然见得灶间里冒了青烟来,竟是有人在里头升火,徐三娘定了定心神,走了两步便嚷道,

“谁在里头?”

里头的人听了果然闪身出来了,黝黑的面庞,一身粗布衣裳,搓着手对她笑,

“三娘子!”

徐三娘见果然是他,不由奇道,

“怎么是你?”

韩谨岳呵呵应道,

“是……是我,我说过要回来寻你的……”

徐三娘子闻言沉下脸来,

“你……你来寻我做甚么?你不是在京师做官儿么?”

韩谨岳闻言垂下了头,半晌不应声,徐三娘见状更是疑惑,

“你说话呀?怎不在京师做官儿了?”

韩谨岳抬起头来半晌看着她半愣没有说话,徐三娘被他看得心头乱跳,半晌才听他说道,

“我……我是特地回来寻你的!”

徐三娘心头又是一跳,咬了咬下唇,问道,

“你……你来寻我做甚么?你回去做了官儿,不是应该与未婚妻成亲了么?”

韩谨岳是个实诚人,与徐三娘前头相处那些日子,倒是一五一十告诉了她自己的境况,因而徐三娘知晓他是有婚约在身的。

韩谨岳应道,

“我……我同乔家小姐的婚约已是作罢了!”

徐三娘一听勃然大怒,

“你的婚约作罢来寻我么?”

说着话便左瞧右瞧,看那样子竟是在寻趁手的东西要揍人,韩谨岳忙退了两步,连连摆手道,

“三娘,你……你听我说……”

“呼……”

徐三娘寻着一根着上下打量了韩谨岳,又冲进里头瞧了瞧,果然见得外屋的床上有韩谨岳的包袱,不由大怒,

“小子,你占便宜没够了吗?”

说完话便上来挥拳头就打,徐三娘见状忙出来拦,

“哥,我的事儿你不用管!”

徐大郎却是嚷道,

“长兄如父,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小子欺负你!”

徐三娘刚要再说话,韩谨岳便拦在她身前,对徐大郎行礼道,

“大舅哥放心,我与三娘子情投意合,原就是打算着成亲的!”

徐大郎闻言那脸色立时由怒转喜,哈哈笑着过来一拍韩谨岳的肩头,

“好好好!你倒是个有担当的汉子……即是要成亲,那是预备着带三娘子去京师享福喽?”

听说这小子在京师里是做大官的,三娘子跟了他以后必是能吃香喝辣,不用在这小山村里熬着了!

我就说嘛!我妹子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水灵姑娘,不比那外头的官家小姐!

韩谨岳摇头道,

“我如今已是卸了官身,以后就陪着三娘子在山中过活了!”

徐大郎闻言脸色又一变,放开韩谨岳,回身看了自家妹子一眼,

“他说的可是当真?”

徐三娘点了点头,

“他说的确是真话!”

徐大郎听了,这脸色便沉了下来,上下打量韩谨岳,

“那……你可打算在附近置地?可要造屋?”

韩谨岳摇头,

“我如今孑然一身,家中因着我失了官身,已是不与我来往了,连随身的侍卫都已召回去了!”

徐大郎听了恼怒起来,

“你如今一穷二白拿甚么娶我妹子!”

徐大郎倒不是那势利的人,只觉着这小子是个外乡人在这处无根无基,前头还当他是个官身,妹子能跟着去享福,可如今他甚么都不是了,这十里八乡的好后生多着呢,又何必嫁他一个外乡人!

徐大郎那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一般,还往外赶韩谨岳,

“你们孤男寡女共处,对我妹子名声不好,前头就是因为你,那程二癞才当我妹子好欺负,所以悄悄摸上山来,你还是快些走吧!”

这些乡间的混混专爱做那挖绝户坟,踹寡妇门的勾当,有那爱占女人便宜的,但凡听说哪一家死了男人,便半夜摸上门去,干那奸**女之事,徐三娘一个未出嫁的女子,在家里收留了男人,已被村里人暗中传闲话了,正是因着这小子,才让那程二癞动了歪心思!

韩谨岳还未说话,徐三娘却是不肯了,拦在韩谨岳面前,

“你赶他做甚么,这老屋爹娘死时,早说了是留给我的,我想让谁住便让谁住,你别管我的事儿!”

徐大郎知晓他妹子的脾气倒是不恼,便应道,

“你是我妹子,我便要管你的事儿,我不能让他害了你!”

徐三娘气道,

“他害不害我,是我自己的事儿,用不着你来管!”

徐大郎怒道,

“你旁的事儿我是不会管的,可这一辈子婚姻大事儿,我必是拼死也要管的!”

说着动手去推韩谨岳,韩谨岳自然是不好同大舅哥动手,只得老老实实往外头走,徐大郎气呼呼将韩谨岳推出了院门,徐三娘见状自然不依,一把推开徐大郎将韩谨岳又拉了回来,徐大郎急了,抬手指了她的脸怒道,

“你……这小子有甚么好,你这般护着他!”

徐三娘应道,

“他就是好,我偏要护着他!”

“你……你这样子,要是传出去,这十里八乡还有哪个后生敢娶你,难道你当真要跟着他?”

徐大郎说着话又要去赶韩谨岳,徐三娘忙将韩谨岳拉到了身后,挺胸抬头一叉腰,

“我就要跟着他了!”

徐大郎闻言气得跟头老牛似的鼻孔里直冒粗气,抖着手指着妹子,

“你……你……你敢跟了他,就……就别进我老徐家的门!”

“不进便不进!”

徐三娘子一跺脚,

“我就跟定他了!”

兄妹二人吵了一通嘴,倒是乐得韩谨岳在一旁悄悄咧嘴,

大舅哥真乃天外飞来的神助力呀!

韩谨岳这回再回山村,却是在临出京师里特意请教了自家经验丰宣,脑子灵光的三姐夫的,

“三姐夫,徐三娘子虽说出身山村,但骨子里亦是十分傲气的女子,知晓我在京师退了亲,说不得反倒不肯要我,三姐夫可有法子助我?”

卫武闻言嘿嘿笑道,

“你三姐夫我也是见过徐三娘子的,看得出来是个烈性的女子,烈性的女子柔起来似水,刚起来似火,大多都有一颗爱憎分明,扶贫济弱的侠义之心,你这回去只能示弱不能逞强……”

如此这般却是教韩谨岳一定要装出老实巴交,可怜巴巴的样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再施展那水磨功夫,必定是会水滴石穿的!

韩谨岳得计,本就是打定了主意,呆上个一年半载的,这厢先是每日缠着徐三娘不放,之后又打发了侍卫,说是自己失了官位,激得徐三娘起了怜惜之心,正想着登堂入室,再磨上三五个月呢!

却是没想到大舅子如此神来一笔,将徐三娘激得点了头!

韩谨岳待得徐三娘将自家大哥气走之后,便小心翼翼对徐三娘,

“三娘子,这婚姻乃是终身大事,你……可不能意气用事,大哥说的对,我在这院子里呆着,有损你的清誉,我还是走吧!”

徐三娘瞪他一眼道,

“你能去哪儿?我徐三娘虽说是一介女流,但也是言出必行的……”

顿了顿一咬牙道,

“罢了!跟了你就是!”

韩谨岳闻言大喜便往门外跑,徐三娘见了忙问,

“你……你去哪儿?”

韩谨岳一面跑一面应道,

“我去请媒婆!”

这厢着急忙慌下到村中,果然请了村中专为给保媒拉纤的妇人,当天晚上便向徐三娘提了亲,徐三娘也是爽快,

“这话我即是说出了口,便不会变了,这婚事我答应了!”

那妇人倒是为她打算起来,

“三娘啊!你可是看婆子我看着长大的,这男人是外乡人,又无房无产,身无二两银,便是我的媒人钱,他都是打得赊账呢,你可是想清楚了!”

徐三娘应道,

“我图得是他这个人,又不是他的银子,这人我嫁了!”

如此这般二人是定下了婚事,韩谨岳第二日便要上山,徐三娘问他去哪儿,韩谨岳应道,

“我们定下婚事,我也无银给聘礼,便上山为你猎兽皮,算做是聘礼了!”

徐三娘闻言返身回去取了猎叉,

“我跟你一道儿去!”

二人相携上了山,三天之后猎了一头山豹回村,韩谨岳一力主张将那豹皮给徐大郎送去,

“长兄如父,即是岳父母不在了,便是长兄为尊,这聘礼便送到长兄处吧!”

二人去到徐大郎家,徐大郎闻听二人定下了亲事,气得指着徐三娘大骂,

“你就犟吧!以后有的你后悔的!”

徐三娘一扭头,

“我决不会后悔!”

却是将那豹皮往地上一扔,自己拉着韩谨岳转身回到了半山之中。

之后二人又去了山外小镇置办了些龙凤烛、红纸并一匹红布,便算做是备齐全了,二人回家自己剪了双喜字,又徐三娘动手裁剪了红布,自己做了嫁衣。

二人便在那半山中的小院中,请了村长与几家走得亲近的人家做了见证,在小院之中拜天地,因着徐大郎不来,便只设了两张空椅,二人刚要跪下叩拜,外头徐大郎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等一等!”

人如风一般冲进来,徐三娘还当他要闹场,一撩盖头便要起身,却见自家大哥进来往那椅上一坐,瞪她道,

“看甚么看!新娘子不能自家掀盖头,爹娘不在了,我代他们受你们一礼,又怎么了?难道还不该么!”

韩谨岳忙应道,

“应该的!应该的!”

这厢忙拉着徐三娘跪下行了礼,再夫妻交拜这才算是礼成了!

这一夜婚宴会极是简陋,但韩谨岳回忆起来却满是欢喜,山中混浊的水酒配上风干的各式兽肉,加上山菇木耳等放在大锅中炖了满满一锅,村中父老也不分高矮坐了两桌人,虽说人少,却很是热闹,大家闹到了深夜才散去。

当晚上待得众人散去,二人送了客人下山,回到小院之中关了门,韩谨岳却是倒了水酒,所握在手中,面向京师的方向,默默流下泪来,徐三娘一见便心疼了,

“岳郎这是怎么了?”

韩谨岳应道,

“想起家中的父母,儿子当真是不孝,却是成亲都不能在他二老面前磕头!”

徐三娘闻言笑道,

“这有何难!待得三日我回门之后,我们便回京师去就是了!”

韩谨岳闻言是又惊又喜又是犹豫,

“三娘子愿意随我回京?”

徐三娘很是豪气的一挥手道,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是家里的独苗,也不能一辈子不在爹娘面前伺候,我们回京就是了!”

韩谨岳见妻子如此通事理,不由心中惭愧暗道,

“三娘子心地纯朴,倒是我弄这些花招骗她,才是真正的小人了!”

当下却是伸手拉了徐三娘进屋中,让她坐在大红的喜床上,自己却单膝往下头一跪,

“三娘子,我……我骗了你!”

于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将自己耍的计俩一讲,气得徐三娘是杏眼圆瞪,动手要将,韩谨岳话一说完便知她必要动作,却是一个虎扑过去,将人给按倒在了床上,

“你……你松开!”

徐三娘气得伸手捶他,韩谨岳平日里任打任骂那是让着她,如今当真下了心要制她,那是易如反掌,这厢是身子纹丝不动,应道,

“三娘子要打且待明日再打,今儿晚上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可不能耽误了时辰!”

徐三娘气得粉脸通红,

“谁……谁要跟你这骗子洞房!”

说罢是拳打脚踢,在他身下挣扎,她不动还好些,这一动……

韩谨岳可是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如何经得撩拨,这便抱紧了再不松手……

这山里的夜晚寒冷,可这喜床之上却是一派火热,徐三娘子先还能挣扎,待得韩谨岳的嘴与她的嘴碰到一处,便胶着在一处时,她便渐渐软了身子,好不易等韩谨岳放开时,她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只能躲在床上大喘气了……

“你……你……哎呀……”

韩谨岳喘着粗气道,

“三娘子……我……我这也是头一回……你……你且忍着些……一会儿便好了!”

韩谨岳虽说是初哥,但那军营里可是个学经验的好地方,他没吃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

良久……

徐三娘恨恨咬了他的肩头一口,

“你……你这大骗子……大骗子……”

……

二人新婚三日之后,便下山去了徐大郎家中,徐大郎闻听得二人要去京师不由奇道,

“不说是就要这里安家,不回京师了么?”

说着瞪了韩谨岳一眼,暗道,

“这小子看着老实憨厚,实在肚子里一包坏水,一会儿说要在这处安家,一会儿又要回京师去,到底哪一句是真的!”

徐三娘也暗暗瞪了丈夫一眼,对徐大郎自然还是不能说实话,只是道,

“他是家里的独子,哪儿能同父母当真断了朕系,这即是成了亲,自然还是要去拜见公婆的!”

徐大郎想了想点头道,

“妹子这话倒也是的,即是嫁给了他,便不能不拜见公婆的,还是去京师为好!”

于是徐三娘便将半山的小院托给了大哥,与韩谨岳共乘了一大黑马去往了山外的世界,临离开山村里,她再回望了这山村一眼,却是至此之后便将一身的荣辱与身后的男人绑在了一处,却是再没有回到这小山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