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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艰难参悟

想要化繁为简并不容易,因为化繁为简并不是单纯的简化步骤,而是在简化的同时还要保证简化后的步骤与繁琐的步骤拥有同样的效果。

想要做到这一点,首先要搞清楚繁是什么,繁有什么效果,繁的起效原理是什么,只有弄清楚这些,才能有的放矢的进行简化并在简化步骤的同时与原本的繁保持一致。

前面两个问题并不难,繁就是繁琐的作法步骤和大量稀奇古怪的法器以及诸多不知所谓的咒语,而繁的效果自然就是与外界的天地灵气产生共鸣并加以运用,最难推敲的就是繁的起效原理,说白了就是这些法器和咒语以及繁琐的步骤为什么能够起效,所谓起效,指的自然是感应和调动天地灵气。

二毛并没有完全推翻术士和巫师遵循了多年的作法方法,因为这些作法的方法是不计其数的术士巫师经过多年的推敲和延续反复验证过的,想要全盘否认已有的作法方法并另辟蹊径肯定是走不通的,因为有些时候正确的方式只有一种,就像吃饭肯定要用嘴来吃,除此之外任何其他方式都是错的。

二毛推衍的重点一直放在如何简化作法的步骤上面,简化步骤看似简单,实则也是难比登天,这种感觉就像原本用一千根木头搭建的房屋,现在需要用一百根木头搭建同样一栋房屋,想要做到这一点,每一根木头都要一物多用才行。

二毛敲打铜磬的同时也会念诵各种咒语,这些咒语只有发音,没有文字,也可能是千百年前什么文字的发音,但现在这种文字已经失传了。

通过无数次的敲击铜磬和念诵咒语,二毛得出了一个很重要的结论,那就是咒语的起效与铜磬的共振是一个原理,都是通过声音来与外界的灵气产生共鸣

如此一来就得出一个最终结论,那就是咒语或许可以适当缩减或改变,却不能完全省略,因为咒语是自身灵气与外界灵气产生共鸣的必要手段。

如此一来,关于咒语的部分就可以暂且搁置,接下来只能自法器上着手,关于法器,他先前曾经推敲过,术士和巫师作法的法器都是蕴含着不同气息的,几种蕴含着不同气息的法器组合到一起,就能产生气息的共振和共鸣并最终对外界灵气产生影响。

二师叔留下了大量的法器,这些法器有些二毛认得,有些他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好在黄七见多识广,能认出大部分法器的材质和来历,经过黄七的观察和判断,二毛再次找到了一个规律,那就是所有的法器都出自金木水火土五行之一,大部分的法器都不是至纯的五行灵气,而是类似于水中土,火中木这种情况。再者,哪怕是同样的土中土,不同法器所蕴含土属灵气的强弱也不尽相同。

推敲是极为繁琐且费时费脑的,二毛借助二师叔留下的法器,按照玄云宗现有的法术施展了一个简单的囚困法术,确定可以困住公鸡之后,便将其中一种土中木的法器换成同样是土中木但灵气强弱略有差别的法器,尝试的结果是法术同样可以起效,只是法术的效果与之前有所增减。

随后二毛又用土中金,土中火,土中土,土中水四种法器轮换替代,检试的结果是法术同样可以起效,只是效果产生了偏差,不再具有原本的囚困效果,而是将公鸡折腾的上蹿下跳或是呆若木鸡。

多次的尝试过后,二毛得出了最终结果,那就是不管是巫师还是术士,都将简单的事情搞复杂了,想要法术起效并不需要兼顾五行法器的主属和副属这两种属性,只需使用五种至纯的五行法器,法术就能起效。

二毛本以为找到了症结所在,结果很快就被另外一个问题给难住了,那就是所谓至纯的五行法器就是主属性和副属性完全一致的法器,作法时如果只用这五种至纯法器,那所能施展的法术就只有隔绝外界灵气这一种。

推衍受阻令二毛好生沮丧,他本以为巫师和术士是在画蛇添足,现在看来是自己小看人家了,这些巫师和术士并不是将简单的事情搞复杂了,而是他们需要利用不同法器的五行主属性和副属性进行变换组合,以此达到施展不同法术的目的。

无奈之下二毛只能回归梁州阴术本身,不停地自脑海里回忆梁州阴术上的文字,不过梁州阴术记载的并不是具体的法术,而是类似于纲要的宽泛且缥缈的语句,更像是适用于所有事情的规矩和道理,虽然是同样的文字,不同的人参悟这些文字会有截然不同的理解。

二毛没见过神石天书,却听裴一帆和芈问君提到过神石天书的一些情况,根据二人所说,梁州阴术和神石天书有相似之处,所谓相似之处并不是说二者记载的内容相似,而是二者记载的内容都很宽泛,在不同的人看来会有不同的感触和领悟。

不过相较之下,还是神石天书更加玄妙,因为梁州阴术所记载的文字是固定的,不同的人看到的都是同样的文字,而神石天书连文字都不固定,不同的人看到的文字也各不相同。

这个瓶颈困扰了二毛许久,也令他沮丧了很久,随后数日他始终找不到头绪,只能沮丧的起床,沮丧的发呆,沮丧的睡下。

见二毛愁恼沮丧,黄七多有焦急,也曾尝试为二毛分忧解难,奈何二毛所说言语她完全无法理解,听得云萦雾绕,都不明白所以然,自然也就给不出什么意见和建议。

南方比北方气温高,过了正月十五,二毛开始套驴耕地了,毛驴这东西其实并不是适合犁地,它没有马听话,犁地时需要频繁的纠正它的方向,起初二毛只是感觉它不听话,直到耕了十几亩时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犁耙,方向!

以往巫师和术士作法是通过不同五行法器的变化和组合,来达到施展不同法术的目的,这种感觉就像是通过频繁的更换犁耙来控制移动的方向,往东走是一套犁耙,往西走又得换一套犁耙,这是不对的,不应该用不同的犁耙来控制方向,正确的作法是只用一套犁耙,然后加上一头可以控制方向的驴就行了。

所谓的犁耙就是纯粹的五行法器,所谓的驴就是一种可以随心所欲调整和调御五行法器以此施展不同法术的方法。

略有进展之后,二毛很快再度陷入了沉思,上哪儿找这头驴?什么东西可以当这头驴?

苦思良久,二毛终于发现自己将顺序搞错了,驴先放一放,在找驴之前,得先想好什么可以做犁耙。

二师叔留下的大量法器之中很容易凑齐五行法器,不过这些法器没法儿用,至少临阵对敌没法儿用,总不能动手之前先将这些法器扔到对手周围,然后再尝试作法,对方又不是傻子,不可能乖乖的站在原地等死,随意一出手就会将这些法器破坏掉。

二毛本就沮丧,到得这时越发的沮丧了,驴找不到,犁耙也不能用了,折腾半天,又他娘的回到原点了。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其实这话只说对了一半儿,福要来的时候干什么都顺利,祸要来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跟运气其实没什么关系,主要跟心情有关,心情好的时候干什么都全神贯注,心情不好的时候干什么都糊里糊涂。

二毛此时就处于祸不单行的状态,他练气之所以迅速,主要是因为静心专注,可以通过日益强大的意念来推动和调御体内灵气冲关破卡,推衍法术迟迟没有突破令他心浮气躁,沮丧郁闷,自然影响到了意念的专注,如此一来不但推衍法术没有进展,连灵气修为的提升也多有迟滞。

整个正月二毛的心情都很差,不过他还是强忍着沮丧和郁闷把地种上了,一年之计在于春,不能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就把田地给荒废了,越是心情不好的时候越要强打精神,不然很容易陷入恶性循环。

将最后一亩地种好,二毛赶着毛驴往回走,此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夕阳斜照,余晖刺眼。

就在此时,驮着犁耙的毛驴突然给了二毛极大的启发,为什么非要把毛驴和犁耙分开?能不能想个办法将毛驴和犁耙合二为一?

二毛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非常大胆,因为眼下他连毛驴和犁耙都没搞明白,直接跨过毛驴和犁耙跑到了下一步,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哪有连走都没学会就直接开始跑的?

即便知道希望渺茫,二毛还是开始尝试推敲,因为有些时候循序渐进并不一定就是对的,进门,登堂,入室,上炕,这个顺序也并不一定需要遵循,大门进不去干脆不进了,直接翻墙。

吃饭时黄七见二毛眉头紧锁,忍不住出言问道,“你又在寻思什么呢?”

虽然知道说了也是白说,二毛还是随口说道,“我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将各种法器和不同的法术合而为一,不用携带繁琐的法器,也不用遵循繁琐的作法步骤。”

“痴人说梦。”黄七摇头。

“我没有痴人说梦,”二毛摇头,“梁州阴术里有句话叫本是阴阳五行气,却有十万八千相,这句话的意思是世间万物都是由阴阳五行组合幻化而成的,肯定有一种组合能够兼顾犁耙和毛驴。”

“怎么又扯到毛驴身上了?“黄七皱眉抬头,“你还是别参悟了,再折腾下去你得疯。”

“我正常的很。”二毛说道。

“你正常个屁,”黄七瞅了二毛一眼,“老头儿留下的那堆法器足有上百件,单是名字就得写两张纸,你怎么把它们合而为一?”

“我想到了!”二毛陡然瞪眼。

“嗯?”黄七侧目。

“我可以尝试将它们写在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