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穿男农家子的科举青云路秦欢

第259章 中解元

初场考试通常不会偏离儒家经典的范围,都不用秦扶清做预测,这是肯定的。

每个立志科举的都会把儒家经典背的滚瓜烂熟,至于各家经典翻译,也都有所了解,可以儒家经典为文,又与照抄或是翻译儒家经典不同,而是需要写出自己的见解来。

从乡试开始,科举就不考死记硬背了,而是考随机应变,考考生对学问的掌握和应用能力。

除了要熟悉儒家经典以外,还要求考生平日里有自己的想法,能用先贤之风表达出来。

这对秦扶清来说并不算难,做诗和经义都没有太大的限制,时间有三天,他无需着急,养精蓄锐,先在草纸上答题,再细心腾挪,这才是取得高分的秘诀。

前世高考时,老师们总是谆谆教诲,提点字体在高中中的重要性。

实际上在古代科举考试里,字迹和字的正确率,也会影响成绩。

试想啊,把两份相同答案的试卷放在皇帝面前,一份写的如鸡走狗爬,一份写的工整干净,皇帝会选哪一份呢。

秦扶清一直都很注重练字,为了科举,他还特意练了楷书,力争做到正而有型。

其实对他来说,三天时间就答这么些题,还没有前世高考两个半小时答完试卷还要写一篇八百字的作文来的紧急。

不过毛笔字和后世的字不一样,写不快,文章也没那么好作,有的人花了两天半时间做好文章,剩下半天闲着时又想到了更好的答案,改不改心里都有遗憾。

秦扶清用前两日答好题,其他时间用来修改,改到确实找不到可改的地方了,他才静心休息片刻,养好精神,开始抄写。

考完第一场,就来到了第二场,第一场考四书,那第二场就考五经,以五经一道,试诰、表、诏、判一道。

时间依旧是三日。

这三日,秦扶清依旧如同第一场那般,前两日作答,改到极致,然后抄写。

考到第五六日时,就有人开始绷不住了。

在号舍这么大点活动空间,吃喝拉撒睡都有人专门盯着,吃不好睡不好,还要浪费脑细胞,一些身体不太好的读书人,被昼夜温差击倒,上吐下泻,压根无法再答题。

这样的人,就会被官兵给带下去,当然,并不会赶他们出考场。

考试一日不结束,贡院大门就不会打开。

别说人了,就是一只苍蝇飞出去,都要被检查三两遍。

秦扶清为生病的伙计默哀三秒,再一次担心起二哥的身体。

他倒还好,除了有些着急,身体感觉良好,这么多年锻炼身体的习惯可不是白养成的。

就是平日里活动空间大,如今猛地被关在狭小空间里,实在难受。

等到第三场考试时,大家精神又松懈了些,想到快要出考场了,再怎么不舒服也要咬牙把最后一场考完。

第三场考试,是五道结合经学理论对时下发生的时事政务发表议论或是见解。

一问,自昔有天下者,各有所尚。夏之忠,商之质,周之文,其尚各殊,其人君故欲以所尚率天下乎?抑因时势人情之自然而从之乎?三代以降,若汉唐宋,传国皆数百年,其所尚亦可推而知乎?或谓西汉尚经术,东汉尚风节,二者果孰优乎?宋道术文章名于世,非东汉所及,而风节之美,乃有愧于东汉,何耶?唐世忠臣节士,后先相望,或以为太宗好谏诤,故感发使然,其果然欤?然则欲变风俗,使尚忠义、有节操,盖为治之急务,行何道而可以致之欤?顾明言之。

二问,为治者固不可先利,而食货不可阙然。孔孟言治道必首仁义,岂仁义固有自然之利欤?后世以圣贤之说为迂,然求利太深者,必失其利,岂非专利者必有害欤?汉文帝在位二十三年,免租之诏屡见,而除田租不征者十有一年,宜其贫也。而太仓有腐粟,钱贯朽而不可较,国与民皆富,何欤?武帝之时,言利至详,国不富实,海内虚耗,又何欤?圣上嗣位,取法汉文,免田租,除逋负,恩惠至厚,抑富民足国之方尚有可言欤?

三问,董子曰:“郡守、县令,民之师帅。”人君爱民,必慎择守令。汉之时如龚遂、黄霸之为守,卓茂、鲁恭之为令,皆然表见称于史。贤才代不乏人,使诸君子任铨选之职,果何法而尽得龚、黄、卓、鲁其人以任郡县之寄乎?使诸君子将有郡县之寄,果何为而可以如龚、黄、卓、鲁之为乎?他日之设施,即今日之所蕴蓄也,顾陈其说。

还有四问五问等。

每道题都有不同的针对,比如这第一问问政国家君王的喜好对国风的影响,第二道题又和民生有关,第三题与选贤举能有关。

从君王问到百姓再问到官员,每一道都是国家命脉之相关。

而这也是秦扶清最喜欢的题。

当官为了啥,不就是为国为民为自己吗?

身为臣子,纠正君王的错误,做对百姓好的事情,为百官之表率,这才是好的吧?

秦扶清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觉得第三场考试倒是比前两场快乐一些。

等到第九日,誊写好试卷,再做检查,没有什么缺漏,秦扶清就开始交卷了。

等着放考生离开,他忍不住摸自己脸上的胡须,都长长了!

可恶,他还不想留胡子啊。

再说这些天冷热交替,身上也出了一些汗,只觉得臭不可闻,想着往年考试后都有苏木陪着去搓澡,今年却不见好友踪影,又觉得有些思念。

乡试放榜快,最快在八月底就能有结果。各省乡试录取是有名额的,而且名额不一定。

譬如青州,每年乡试中举名额在百人以上,而在秦扶清这里,他们省每年考上举人的不过三四十人。

这其中差距,一是和当地文教有关,二是和省规模大小以及人数有关。

因此,考官们在阅卷之后,需要严格按照各省的录取名额确定录取人员的名单,不得随意增减,否则就会受到惩罚。

按照惯例,考官们阅卷以后就要对外宣布录取名单,这就是放榜。

考完结束后,许多考生都未离开平阳府,而是选择在这里等候放榜。

平阳府参考人数不多,阅卷也快,快则九天慢则十五天就能知道自己有没有中举,大家都乐意在平阳府多待些时日,就算没有放榜,也能在这里养养身子,游玩一番。

平阳府的风月场所可比安溪县多太多了,灯红酒绿好不热闹。

秦扶清三人肯定不会凑这热闹,考完出来那日,三人同去泡澡,回家后吃饭连睡两天。

秦扶义虽然撑过考试,可过程中还是发烧了,答题难免受到影响,出考场时,他脸色煞白难看极了,秦扶清还好生安慰一番。

休养几日后,秦扶义的病好了大半,整个人无精打采的。

秦扶清见平阳府接连都是好天气,碰巧秋季又是桂花菊花开放的季节,很多读书人都会选择去爬山赏景。

秦扶清是个坐不住的性子,拉着好友和哥哥便出门玩去了

去城外见了摒尘大师,在寺庙里住了两日,又是几年不见,和尚庙越发宏大,信中也越来越多。

摒尘大师还是从前那个样子,和蔼可亲,如今的他有了度牒,是个货真价实的和尚了。

山上风景不错,素斋饭也好吃,秦扶清几人便在山上住了几日。

却不知道山下早已乱成一锅粥了。

朝廷只规定了阅卷放榜的期限,却没规定放榜的时辰,所以各省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多选在寅辰日,这就是龙虎榜的来历,求个吉利。

乡试放榜的前一天,为了不出差错考官们先要填草榜。主考官依名次填写拟录取试卷的“红号”,草榜填写完毕后,所有乡试官员(包括监临、提调、监试等官)在内堂集中,共同拆卷,将试卷逐一核对红号,最后将依照录取名次将考生姓名、籍贯填写在草榜上。然后,将草榜交给书吏,由他向在座的所有官员宣读考生姓名,完成这些手续后,开始填写正榜。

填正榜时,各省都是从第六名写起,直到完成最后一名,然后再写前五名,由第五名倒写至第一名。

填榜的第二天,各省在布政使司或巡抚署门前张挂。榜单张挂时,派兵士看守,三天后收缴存档。

而秦扶清在山上待着这一日,恰巧官府派人张贴榜单。

而在第一名的位置,正是安溪人士秦扶清的名字。

“又是秦扶清!他上次中了头名,这回又是头名!”

“安溪人士,不就是安溪小报的那个安溪吗?”

报喜的报子敲锣打鼓,满大街找秦扶清,酒楼里找不到,听人说他住在钱府之中,又敲锣打鼓找了去。

看宅院的下人吓得不敢开门,隔着门问门外是何人。

有人急道:“你家中可是有个姓秦的读书人!快去报喜!他中举了,是解元!蠢货还不快去报喜讨个头彩!”

谁中举了?

安排在这处宅院的下人年纪大了,脑子也有些不灵光,道家里确实有几个读书人住着,好像是有个姓秦的,可人好像出城游玩去了,都好几日没回来,他们也不知去哪了。

报喜的报子在家中等着,满城热心人出城去找秦扶清。

出城后见到一个读书人模样的就上去问:“你是秦扶清吗?你认得秦扶清吗?”

就这样神通广大地找到山上和尚庙,一看秦扶清还在那吃刚出锅的菊花糕呢。

有热心人急得要命,拉着他就要往山下走,“秦解元,快别吃了,官府给你报喜的探子还在家里等着呢!”

秦扶义就听清解元俩字,人都傻在原地了,内心像是千疮百孔的石头块,有点想哭。

他既替弟弟高兴,又替自己伤心。

努力努力再努力,最终还是比不过弟弟。

一行人簇拥着秦扶清,将他护送下山,又请上马车,紧赶慢赶地回城。

待回到钱府,赏了探子,又谢过各位好心人,关上大门,秦扶清才有心思乐呵。

殷杰中了举,排名第二十七,擦边过线。

秦扶义连边都没挨着,两眼一红,差点哭出来,嘴里念叨着:“我要是没生病就好了。”

秦扶清安慰哥哥,殷杰也安慰秦扶义,“没什么大不了的,三年后再考一次,好好养身体才是正事!”

可谁知秦扶义就跟陷进去似的,嘴里一直念叨着要是没生病就好了,两眼还有些发直,就连二人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秦扶清原本想着趁夜回家,可见二哥如此模样,只能在此停留,伺候秦扶义吃饭喝水上床休息,到半夜,还是出事了。

秦扶义呕出一口血来,红着眼珠子拉着秦扶清的衣袖,眉目苦楚道:“怎么就是比不过你!”

说罢,人便晕了过去。

这可把秦扶清给吓坏了,他此前从未想过,自己竟然成了二哥的心魔,考不过他,就这么重要吗?

急得他半夜又找大夫来,给秦扶义扎的跟刺猬似的。

到了第二天晌午,秦扶义才幽幽转醒,有所好转。

秦扶清怕自己再刺激到他,便让殷杰进去照看,再好好劝一劝他。

殷杰对秦扶义道:“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闹这么一出,把扶清吓得都不敢见你了。”

要说谁最了解秦扶义的心思,当然非殷杰莫属。

若是他没有擦边中举,他会不会因为不甘心吐血呢?

他明白,秦扶义绝不是因为嫉妒或是怨恨,他只是不甘心。

为什么日复一日的努力,就是比不过那个人呢。

好像往日的努力都成了笑话。

偏偏他们还怨不得,只能自怨。

秦扶义不言语,也不知他怎么想的,他身体一日不好,秦扶清也不敢贸然回家。

他耽误在平阳府的时间里,中举称为解元一事,正在火速飞往安溪县城。

“好!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当喜报传回安溪县衙时,柳祥贵激动地差点拍断桌子。

恨不得抱着秦扶清亲上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