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和骑士

“今天什么日子。怪事接连。该死的人没死，隔壁又冒出个讨人嫌的奇葩邻居。”

“我猜她没男朋友，而且也找不到，嫁不出去。”

刘西水送走白剑兰，恶意毁谤着走回卧室。

呆坐了一会儿，没心思继续‘借鉴’。

翻开手机，无聊的刷了会儿新闻，企鹅号跳出一条信息，老爸发过来的：“二叔家的孙子名字起好了，叫刘禛。”

刘禛？刘西水暗叹一声，简短回复：“知道了”

在爷爷那一辈，曾有约定。

老爸他们那一辈，男丁名字按年龄，以一、二、三数字排序。

刘西水这一辈，以东、南、西、北、中方位排序。

再往下一辈，男丁名字中都要带金、木、水、火、土、风、雷、电等元素字符。

老爸给刘南闯的儿子起名，没有遵从家族先辈的约定。那他就是不打算跟二叔和好，不打算恢复两家关系了。

刘西水心情复杂，更多的还是难受。

抬头，在空荡荡的房屋转了两圈，连狗子都被拐跑。

糟糕透顶的一天。

最后又只能坐会卧室书桌前，可又没心思做事，关了电脑，随手扯过一本书翻看。

……

刘西水打算调整一下被打乱的生物钟，晚上熬到很晚才睡。

事与愿违。

大清早便被手机铃声惊醒，迷迷糊糊打开查看，是隔壁白阿姨打过来。

“喂，白阿姨……”

“小西，快开门，小白要回家。”

“哦……”

还知道回来？刘西水愣了愣神，竖起耳朵倾听。门口，门铃声和狗叫声交响成一片，很急的模样。

什么事？

刘西水快速收拾起床。

开门。

小白冲进房间，夹着狗腿，扭捏的奔跑着，冲进厕所，一回头还把厕所门给合上了。

“小西，还没起来呢？小白怎么了？我正给它炖排骨呢，马上就好了。”白阿姨诉说着，跟着就进了屋。

“它急着上厕所……”刘西水无语。

“噢！对！对！对！”白阿姨停下脚步，使劲拍脑门，道：“终究是年纪大了呀！不中用了唉。把这事忘了！”

“翟叔。剑兰。”刘西水依次招呼。

白剑兰站在门口捂嘴发笑。

白阿姨的丈夫翟叔穿着件朴素的青灰色衬衫，手里还拿着本小孩子看的图画书。

他们一家全跟了出来。

“小西。抽烟。”翟叔从兜里摸出烟盒，递给刘西水一根，自己先点，见刘西水摸打火机且没摸出来，然后才帮忙点上。

白剑兰立马嫌弃的捏着鼻子。

“翟叔，不好意思，给你们家添麻烦了。”

刘西水客套着走出门。

两个烟鬼站开一点，站到楼梯口。

“麻烦什么。不麻烦。不麻烦。”翟叔扬了扬了手中图册，问道：“小西，这狗是你养的？”

“当然。”刘西水回答。

“真会挑！”翟叔感慨道：“这狗可真聪明。”

“我就是看它聪明才买的。”刘西水奇怪，问道：“翟叔，你手里拿的什么？”

站在门口的白阿姨抢着答道：“孙儿快过生日了，我们特地跑去书店为他挑了一些启蒙读物，本来打算寄回去。昨晚，剑兰拿出来，逗小白玩……”

翟叔抢过话头，道：“你养这狗能认字！一教就会。”

“认字？”刘西水嘴角抽抽，有些不大相信。

这一家也是闲的，怎么就想起了教一条狗认字？

恰巧这时，小白跑了回来。

翟叔将图册递给刘西水，道：“你还不信？你试试。”

书名《看图说话系列丛书》，小孩子用的启蒙读物。

刘西水接过，翻了翻，就是一张彩色图片配一行简单的文字描述，一本书就是一个简单的童话故事。

“小白，过来。”刘西水招呼，翻开图册第一页，蹲下身，随意指了一个字，问道：“小白，这个字儿念什么？”

“呜~”小白睁圆了狗眼，狗脸错愕的望着刘西水。

“哈哈……”白剑兰直接笑出声。

白阿姨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这孩子……”翟叔没好气道：“狗嘴里能吐出人话吗？小西呀，你的询问方式不对。来，我给演示。”

翟叔跟着蹲下身，问道：“小白，告诉爷爷，哪个是‘青蛙’的‘青’字。”

小白抬抓在图册上指了指。

还真给指了出来。

翟叔又问道：“小白，哪个是‘小’字？”

小白爪子挪动，一根指尖定格在‘小’字下。

“看吧。聪明吧？”翟叔摸了摸小白狗头，道：“昨晚花了大概两个小时时间，小白将第一页和第二页的字全学会了。今早还记得。这学习速度和记忆力，比人类的五六岁小孩子还厉害呀！”

这狗是聪明。刘西水赞同点头。

白阿姨道：“小西呀。应该多教小白认字。”

刘西水继续点头，道：“我家里书多，慢慢教。做一条文化狗。”

白阿姨眼一横，道：“你看的都是什么书？那怎么行。”

“年轻人忙，哪有时间教。送去幼儿园？幼儿园可能不会收……”翟叔自问自答，跟着提议道：

“小西，我和你白阿姨周六和周末休假。你可以送小白来我们家，我们教它。”

翟叔说完，补充道：“义务教育，不收钱。”

“……”

不坏好意的提议！这么频繁的往他家送，小白还真可能被拐跑了。

“不用麻烦您二位。”刘西水道：“我给它买台点读机，哪里不会点哪里。”

“我有空自己就教，没空就让小白自己点，自己学，自学成才。”

刘西水说完，一本正经的补充道：“学校能教授的知识终究有限啊。自学能力才是考验教育成败的关键点，我爷爷就是教书的，在教育方面，我很有自信。”

白剑兰捂着嘴在那儿偷笑。

“剑兰！你去看着锅里，别烧糊了。”翟叔板着脸，显得有些不高兴了。他是为了小白的前途着想，认真提建议。刘西水明显是在恶意玩笑，还带着一股子讽刺味道，听着一点都不好笑。

翟叔气道：“触屏的原理是什么？利用人体电场，手指触碰屏幕时形成一个耦合电容，吸走屏幕内的一部分电流……狗也有电场，但狗爪子能导电吗？它能摸得动触摸屏？”

“有道理！”刘西水听不太懂，见对方较真起来，只能点头赞同。

“老翟，你别说，小西说的主意还真不错。”白阿姨发话了，道：“我待会儿画个图，给小白设计一个电容爪套。你让实验室的学生帮忙做出来，不就成了？很简单的小玩意儿，耽误不了正经事。”

“没错。”翟叔一听，高兴了起来，赞同点头，向刘西水道：“那你就给小白买一台吧。”

“……”刘西水快哭了。这是养狗还是养儿子？真就要学上了？将来要不要给它颁发一个学位文凭？

刘西水吸了口烟，眉头拧成一团，深沉说道：“翟叔，你觉得，将来，小白读文科好还是理科好？”

“当然是理科。”翟叔脱口而出。

“哦。”刘西水道：“理工狗。”

翟叔老脸一黑，抬手，猛吸一口烟。从来没年轻人敢这么跟他开玩笑。长辈跟晚辈开玩笑是和蔼可亲，晚辈跟长辈开玩笑那是找抽。

翟叔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这小子。

“哈哈。”厨房，竖着耳朵偷听的白剑兰大笑。

“呵呵。选文科没什么不好。”白阿姨跟着玩笑。

这时候，小白慢步悠悠的从厕所走了出来。

翟叔丢掉烟，拍手喊道：“小白，过来，吃早饭了。”

小白却畏畏缩缩的不愿靠近，盯着门口看了几眼，扭头跳上客厅茶几，叼起电视遥控，又跳上沙发。

“小白，先别急着看电视。吃饭了。”白阿姨招呼。

小白扭头看了眼，无动于衷。

白阿姨跟着走进客厅，想去抱小白。

小白却叼着遥控器，躲进沙发下。

翟叔就奇怪了，道：“昨晚还好好的，跟我们亲着呢。今天这是怎么了？”

“小白不爱学习？它不喜欢上学。”刘西水丢掉烟头，有些生气，道：“这狗崽子！它想逃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