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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章恒王

拿到了恒王专属剧本的时候，张知予认认真真的读了三遍，然后发现，恒王这个角色，在没有为演员改过剧本前，有很多可以深挖的点。

恒王的名字叫凌璟，他的母亲，是先皇的心爱的小女儿光城公主，他的父亲，是开国三大异姓王之后。

本朝开国时，曾有悦，忻，恒三家被封异姓王，悦王一家在开国皇帝那一代就被处死。忻，恒两家，因谨小慎微留存，到先帝这一代，老恒王早死，只留下一个病弱的儿子，先帝就下旨将光城公主嫁给新恒王，夫妻间很快就育有一子，先帝大悦，赐世子国姓，世子出生一年，新恒王也因急病暴毙，世子承位。短短五年内，恒王一系便换了两个，忻王知趣，自请降爵，先帝准，降为忻国公，恩这代忻国公享郡王待遇。

先帝诸子女中，甚爱光城公主，爱屋及乌的，也非常喜欢凌璟，不仅赐国姓，连名字也取得和诸皇孙一样，随王字旁，这就引得皇帝在登基之前非常嫉妒。

先帝太子早亡，先帝认为是当时怀孕的太子妃无德克夫，厌恶她和她的孩子，不愿意给她的孩子封太孙，甚至连名字也不随王字旁，随手指了一个字，叫凌训，这个孩子就是日后的皇帝。

先帝在太子死后，经常看各皇子不顺眼，今天训斥这个，明天责罚那个，只有小女儿光城公主能博得父亲喜爱，可惜在丈夫死后，光城公主便郁郁寡欢，没两年也跟着去了，先帝非常伤心，就把恒王接到宫中，亲自扶养，恒王小时非常可爱，和他母亲一样，总能逗先帝开心，恒王十岁时，先帝望着年幼的恒王，感叹自己的衰老，在众臣面前落下泪来，然后对众皇子皇孙说，朕死后，尔要像对自己亲子一样厚待恒王。

一个是太子之子，一个是公主之子，一个踩进土里，一个捧到天上，所以，哪怕两人很少遇见，皇帝也非常不喜恒王。

先帝活的太久了，他自己已经熬死了好几个年长的儿子了，他突然驾崩，大臣们慌乱，剩下皇子中无有能成事者，便由忻国公领头，拥立太子之子凌训继位。

皇帝一登基，恒王的日子立马就变了，之前他是先帝的心肝宝贝，一切好的都捧到面前，现在先帝不在，哪怕有先帝的嘱托，也不能有之前的日子。

从龙之功独领朝政的忻国公心里看恒王不爽，他总觉得前两位恒王的死是先帝的阴谋，他为他的老友和老友之子不值，皇帝更是嫉妒恒王，两人虽是虚情假意，一个视皇帝为傀儡，一个欲除之而后快，可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俩都不喜恒王。

于是，恒王就被两人以为先帝祈福为名，打发到行宫去了，这个时候，恒王才十二岁，两人顾及先帝在群臣面前的嘱托，不敢明目张胆的苛怠，派一大批宫人随行，名为照顾，实则监视，并在外面败坏恒王的名声，说他是克父克母，天命孤星。

时日久了，见没人再关注这个曾经风头无二的恒王，就开始使小手段，先是宫人老退不给补，后来屋宇花园没人维护，最后就连粮米柴盐也不准时来送。好在恒王来这里时，带有许多行李，行宫围墙不高，他常翻出去，卖一些金银细软换取生活物资，偶尔，也给人抄书写字赚钱。

宗室婚配，要由皇帝亲旨，而恒王一直到二十岁，也没有婚配，皇帝故意把他遗忘在这里，只有一个老妈妈从小照顾他。恒王觉得，自己一辈子就这样吧，不要拖累别人，只给老妈妈好好养老，给她送终，就足够了。

这个时候，他遇到了同样来到行宫的杜雁行。

杜雁行一个嫔妃又怎么会来这行宫呢？实则是忻国公之女淑妃下的手，杜雁行自请出宫，一来实在心灰意冷，二来淑妃势大，皇后都被搅的不得安宁，杜雁行小官之女，再不避一避，就要被淑妃弄死了。

哪怕是她自请出宫，淑妃也不放过她，这行宫条件艰苦，杜雁行刚刚小产，物资匮乏，在那么一个荒凉的行宫里，用不了多久就会死。行宫里的人懒惰，又有淑妃的指使，冬天故意不给杜雁行送炭，逼得她只能和侍女一起在冰天雪地里去取炭，不然就只能冻死在屋里。

恰巧恒王也是怕老妈妈没有足够的炭，特地过来取炭。两个人，一个后宫嫔妃，却小产后一身灰朴朴的棉衣，在大雪中迷了眼睛，狼狈万分。一个龙血凤髓，也一身半新不旧的短衫，做这样下等的苦力。

张知予看到这里，忍不住感叹，剧本里，两个人的相遇，是两个身在低谷的人的共鸣，颇具有命运的色彩，看似是轻雾暮草般脆弱，实则青松锐竹相逢，结果原本的演员，就只能演出一个朴实无华的好心人。

这里，在剧里是一个重要剧情点，不仅是恒王初登场，更是与杜雁行初相遇。

张知予在想，自己要怎么演。

他继续看剧本。

恒王不认识杜雁行，但是他猜的出来，杜雁行是那个自请出宫的宫妃，两人一对视，恒王就被那双坚韧的眼神镇住了，他从来没有看见过一个女子有这样的眼神。

注意，是镇住，不是爱上。

张知予在剧本上画了个圈，原来这个两个人不是一见钟情啊，之前看电视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一见钟情。

张知予思考，恒王从小丧父失母，又长在深宫，虽有外祖疼爱，但也一定敏感多思，从剧本里说他常能讨先帝欢心就知道，他是善于察颜观色讨好他人的。同时，他也肯定能观察出身边的人是在讨好自己。先帝死后他来到行宫，身边的人又都是监视自己的人，除了老妈妈是关爱自己的，其他人都不怀好意，从小接触的真实的爱只有两个，一个先帝，一个老妈妈，恒王又是个敏锐的人，分的清什么是真情，什么是假意，所以他孝顺先帝，照顾老妈妈，而对其他人，都是冷淡的，这样的一个人，确实不太可能第一次见面，就因为一个眼神爱上。

但是这样一眼，在他心里留下了痕迹，他可能隐隐约约会觉得杜雁行特别，正是这一点特别，就成为感情的开始。

看杜雁行这么狼狈，恒王稍作犹豫，见杜雁行摔倒在雪地里，便上前帮忙。杜雁行刚刚大雪遮挡，并未看清恒王的脸，恒王这么一靠近，杜雁行看到他的脸也愣了一下，她心里想，从没看到过这样英俊的男子。

他应该就是恒王。

两个人的相遇，两个人都觉得对方特别，都一瞬间明白对方的身份，雪地里他向她伸出援手，此时没有皇城里身份的高低贵贱，只有两个沦落人的相逢。

初遇，便预示着两人是知己，是朋友，是爱人，是助手，更是两个灵魂相等的人。

张知予感觉挺奇妙的。

两人因为这一援手认识，一个冬天里两人未有交集，杜雁行的房前却常常有人放了一些米面等物，让她捱过难熬的冬天。

春日到来，杜雁行和侍女钻狗洞到行宫外，拿一些贴身的首饰换了些钱，买来些针线做活维生，才慢慢在行宫里活下来。

一天，她出来挖一些野菜，正巧，碰上出来读书的恒王。

恒王看到杜雁行衣服虽不奢华，但上下打理的干干净净，头型认不出来，但也光洁规整，簪一朵小花，知道她过的还行，心里莫名有点高兴。

张知予猜测这是一种移情心理，他看到来到行宫的杜雁行，就好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杜雁行从风雪中走出来，就好像是他自己走出来，更何况，恒王对杜雁行应该是有欣赏的。

杜雁行也看到了恒王，虽然简朴的不像个王爷，但气度非凡。(这里是第二次夸恒王长的好看，张知予觉得杜雁行应该就喜欢这款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