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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季真都出面了，这是什么意思？’

韦坚到了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了今日的掌祀学宫似乎格外的不同寻常。

不止是赵天生的料理，展现出来的百家精髓，更是让他隐隐察觉到了莫仲晦所谓‘理气之道’的弊端，愈加关键的是，好像在某种程度上，这一场讲学已经让掌祀学宫已经超过了他可以掌控的局势。

‘韩夫子给掌祀学宫立规矩，法家中人欣然加入。’

‘此时贺季真又来给赵天生背书...’

‘这是要彻底的清扫掌祀学宫内部的情况了么？’

除了隐没于一边的迟玄外，如今在场的没人多瞧这位装作韦氏一脉旁支掌祀的韦坚一眼，哪怕是已经窥探出他身份，有所猜测来历的赵天生也是如此。

毕竟之前迟玄只是给赵天生同步了一段时间她的感官，又不是一直如此。

所以赵天生能够猜测到外来访客之中，有他心心念念的幕后黑手之一，也不会觉得奇怪。

至于到底是什么人，这一点倒是又无所谓了。

因为他的掌祀料理已经证明了一件事，掌祀学宫依旧有着稳定住各方势力的能力，以及教学力量。

这就足够让盛州的掌祀学宫，继续超凡脱俗，独善其身！

...

文庙隐退，掌祀百家学宫，因为百家传承以及对于各家王朝的帮扶，内部肯定会议论丛生，不再如过往一般团结。

这自然就影响到了各地的掌祀学宫，以及他们之中的百家教习，祭酒，乃至是夫子之间的关系。

甚至会让掌祀学宫，不再是超脱于州域朝堂，会被视为每个朝堂都必得的势力。

可是这样一来，掌祀学宫的纯洁性，必然是会要大打折扣。

以学术，学问来吸引九州天下的学子，也将成为过去式。

这对于任何一家掌祀学宫的山长来说都是不可接受的。

哪怕不同的州域的掌祀学宫，大半接收的也是来自本州域的学子，可是同样也有很多来自其他州域的学子，因为想要进学，或者是慕名而来。

他们只要经过了考核，同样也可以在这里学习百家的学问。

甚至也因此，掌祀学宫的教习，祭酒其实是颇为流动性的。

这段时间是盛州学宫的教习，可能过個十几二十年，那边的百家有了新的理论，或是文脉学问出现，他们就会去其他的州域学宫进修一段时间。

一旦有学宫破坏了这种学术的纯洁性，等于是直接造成了整个掌祀学宫体系都开始崩塌。

赵天生的这次掌祀之道的讲解，其实本质上，就是为了证明，掌祀学宫的不可替代性，不管是学术氛围，还是这种论道的形式。

任何其他的势力参与，都会造成变化，而那些变化，也会造成掌祀学宫内部的情况发生变化。

只要掌祀学宫，依旧是在各个州域当中，那么其中的教习，祭酒，以及每一届的学子，都肯定是当地王朝，最容易拉拢的对象，这些掌祀学宫并不禁止。

可是也不能再进一步了，不然就会受到掌祀学宫的抵制。

一旦造成了整个掌祀学宫的集体出走，那么对于任何的王朝来说，都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因为百家的思想不同，各大王朝的帝王并不惧怕这个，可是赵天生却以一道料理，向着世人说明了百家融为一炉的可能性。

有这样的可能性存在，就不能否认，这种釜底抽薪的统一行动手段，掌祀学宫就用不出来。

是以，维持如今的原样，对于两边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

...

“要稳住掌祀学宫，就不能逼迫太过。”

“而且，这件事未必就是虚妄了。”

在掌祀之道的讲述结束后，赵天生面对王忠嗣，以及贺季真，韩夫子这些盛州掌祀学宫的高层，也是直言不讳。

“敲山震虎，肯定是得有人真的做出了这等的事情，其他的人才会投鼠忌器。”

九州掌祀学宫之中，肯定已经开始了争论，不过文庙隐退，主事的儒家不在，道家去往天外星河神隐，如今掌祀学宫当中，留下来的儒家文脉，法家，兵家，便是最为强势的几家。

其次便是墨家，纵横，佛家...可以说为了掌祀百家学宫的事情，各方已经开始了深层次的博弈。

可是无论他们到底想要如何，有一点是不可否认的。

掌祀学宫的独立于王朝之外，对于百家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而在盛州掌祀学宫之内，韩夫子与贺季真对视一眼，似乎已经猜到了赵天生想说什么。

只有王忠嗣对内情似乎一无所知。

满脸的疑惑，看向了赵天生。

“你的意思是，有人肯定会做，你说的那些事情？”

“哪个王朝，这么头铁？”

“竟然不惧掌祀学宫的离开？”

赵天生眸子闪了闪，头铁也好，掌控欲也好，或者说是自信心和野心也罢。

如今的七大王朝之中，只有一个王朝有这样的能力和魄力！

“法家立国，兵家卫国的...始朝！”

给出了答案，让王忠嗣大吃一惊。

“始朝统一才多久，他们就敢这么干了？”

“要知道，始朝之中的百家中人可是不少呢。”

“赶走了百家掌祀学宫，始朝的始帝就不怕他的朝堂内乱...”

没等王忠嗣问完，韩夫子已经轻笑着回答了他的问题，他的神色之中没有不满，甚至还有几分欣赏，显然对于那个野心勃勃，年纪也不大的始朝始帝，有着不一样的认知。

“既然要一统天下，就不能畏首畏尾。”

“一个王朝之内，还有自己不能掌握的东西，这是任何一个妄图一统的帝王都不能接受的。”

“更何况，百家中人挑选帝王，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并不是因为有没有掌祀学宫存在就做的事情。”

“甚至...他们还巴不得，始朝只有他们自己这一脉的学问流传呢！”

在这个天下，各州域占地实在太广，而且还在稳步的扩大，大一统的想法远没有深入人心。

大一统的思想，自然也是还早得很。

可是始朝的始帝，却已经有了这些想法的雏形，这也是韩夫子如此欣赏这位年轻帝王的原因，只有这位始帝不止是在做军事政治上的准备，要一统七大王朝的中原之地，他甚至已经开始了思想上一统的第一步！

“始朝那边怕是掌祀学宫不会太安稳了。”

“就是不知道，盛州的朝堂之内又会如何...”

贺季真这位学宫的山长，淡淡的一句话，也让赵天生眸子微动，因为他可是知晓，那位被赶出去的淳于越，可是带着自己的一系弟子没有离开常安，而是直接卷入了一场风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