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农家科举女穿男

第248章 打算

花柳病算是必死之症,但那是在青霉素问世之前的事情。

青霉素问世之后,人们发现它对治疗梅毒等性病有很好的作用。青霉素的作用当然不仅如此,它具有广谱的抗菌作用,副作用少,如果能提取出青霉素,绝对是一张大杀器。

可提取青霉素并不容易,秦扶清已经制作出来了显微镜,能起到助力作用,他用前世的化学知识,在不断试验,企图提取出青霉素。

青霉素的制取过程并不算难,首先要煮一锅纯牛肉汤,里面放些牛蹄筋,无需放任何调料。放凉之后,就成了肉冻,这就是制作青霉素的提取基。

他找陶之制作出来一批玻璃碗,清洗干净后,把牛肉冻分成小块放入玻璃碗之中。之后找些木棍,蒸煮消毒之后刮嘴里的上黏膜,将刮取物放到肉冻上。

这样培养出来的细菌,就是可以作为参照物的葡萄球菌。

在化学课程中,使用显微镜一节,很多人都有体验过刮取上黏膜进行观察的过程。到这一步还不算太难。

做完这一步,就可以到处收集霉菌了。发霉的野菜,发霉的腊肉,发霉的水果等等。只要是霉菌都行,把这些霉菌分别放到肉冻上,等一段时间,一旦发现霉菌周围出现黄色状的光晕,那就将其倒入稀释过后的牛肉汤罐里面,密封起来,让它繁殖。

这就是最基础的青霉素,之后将培养液过滤,倒入菜籽油溶解脂溶性物质。再然后,把活性炭放入水中搅拌,用分离管来清洗活性炭,先后用酸性水和碱性水,得到的液体可以作为青霉素使用。

但只可以外用,不能注射,如此绕了一圈子下来,得到的产量也并不高,过程漫长且麻烦。

最致命的是,产出不稳定。

就算这次找到了青霉菌,下次又要继续筛选,只有反复的实验和总结,才能找出稳定培养青霉菌种的方法。

秦扶清手中人手严重不足,制作青霉素这事也不方便交给其他人来弄,他只能亲力亲为,每天间歇找时间研究,见到菌种就收集起来。

总算得到一小罐青霉素,给小兰做过皮试之后,确定没有过敏反应,便让小兰开始用青霉素治疗她身上严重的梅毒。

与此同时,那天被秦扶清领着见过小兰的两个书生,回去后不仅对秦扶义敬而远之,就连听别人邀请他们同去风月场所,也噤若寒蝉,不敢吱声。

这一日,新的一期安溪小报发行,县学学子早已习惯每期必买,听说这一期小报印的多,几乎两三个人就能共看一张报。

仇熙正是那日被秦扶清坑的书生之一,他一进教舍,便听见有人在交谈。

“这上头画的是真的还是假的?逛窑子还有这样骇人的事啊?”

“哎,那些表子窑姐千人枕万人尝的,谁知道都接待过什么人,身上总有点脏病,说不定啥时候就传无辜之人身上了!”

“那这以后谁还敢去逛窑子?我可不想生这等骇人的病!听说严重的嘴里都长呢!”

“呕……”一旁路过的仇熙似乎想到什么,掩唇欲呕。

“仇兄,你这是怎么了?”有同窗见此情景关切地问道。

仇熙连连摆手,指着安溪小报问道:“你们在看什么?”

“哎呀,你还不知道么?快来一起看看,免得以后遭道了。”

那人拉着仇熙一同观看安溪小报,只见报刊的连载板块,原本刊登的武林故事没了,竟然临时更换成新的故事。

故事以一个考上秀才的寒门读书人视角,生动刻画出主角寒窗苦读多年,清清白白,不沾红尘,考上秀才后,被身边纸醉金迷的环境所感染,也不潜心读书了,也忘记了家中等待他的未婚妻了,一有时间和金钱就往窑子就钻。

渐渐地,主角在风月场所花光了钱财,还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当初健壮昂扬的青年,逐渐变成了行尸走肉。

连载的末尾,正写到他发现自己身上的梅毒,又收到信,得知为他骄傲的父母要带着未婚妻提前与他履行婚约,顿觉心慌意乱。

秦扶清写这篇文章的时候,采取了后世白话文的一些写作方法,用词大胆泼辣,甚至细读时有种萎靡的艳丽感,给看惯了清粥小菜的读书人一种耳目一新之感。

最具突破的,还得是一旁的配图。故事里的主角寻病根,找到与他有一夜之缘的娼妓小夜,小夜因为患病被驱赶出门,被一些乞丐收留,在破庙里,主角强迫小夜转过头来,待她张嘴时,看见小夜嘴里密密麻麻发白凸起的疹,被吓得魂飞魄散,慌不择路逃跑。

美人脸,怪异而具有冲击力的画面,仇熙只是看一眼便觉得胃液上涌。

他顾不得其他,推开同窗趴外边吐去了。

别人可能都只是看图片,可他实打实见过菜花的真容,视觉和嗅觉的双重冲击,只怕这辈子他一想起来都难以忘怀。

刊登在小报上的这则故事,其影响力还在慢慢扩散。

向来爱读安溪小报的读书人,几乎是一发行就抢着买来看,没过几日,安溪县里的读书人便都知道了逛青楼有可能患病的事情。

有些还是愣头青,没见过这种事情,有的听说过,可只是听说,又怎么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呢?

有人主动去青楼,找老鸨或是青楼女子问讯,运气好的被人青着脸说笑绕过话题,运气不好的,直接被人指着鼻子骂出去了。

可慢慢地,逛青楼的危害就像是海水下的冰山,慢慢在士人的眼中揭露。

毕竟得病的事情不是秦扶清捕风捉影,很快就有亲身经历者现身,他们确实生了病,有些人压根不知道这病竟是因逛青楼引起的。

就算医治,也没法完全根治,在生活上带来的痛苦和影响,更是没法对外人诉说。

瘙痒,尿频尿痛,这还都是小问题,随之而来的各种病症,才让人头疼。

一时间,许多人都对青楼女子口诛笔伐,痛骂不已,认为是青楼女子不干净,才害他们也得了脏病。

秦扶清眼看着舆论被这些爱甩锅的男人带跑偏,几乎是冷笑着,催促下一期安溪小报继续发行。

“你们都听说了吗?前门楼子的张家,差点闹出人命了!”

“怎么没听说啊,我每天都打张家门口经过,打的可热闹啦!”

“怎么回事?赶紧快说说,怎么打起来了?”

“我跟你们说啊,这祸端还是怪这两期的安溪小报,上头不是刊登逛青楼得病的那个故事吗?”

“是啊,难不成张家男人就得了这病?”

“岂止是他一个人得了啊!”

前门楼子的张家在安溪县还挺出名,张家祖辈早年靠卖麦芽糖,一开始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后来买了毛驴,再后来再前门楼子赁铺子,开杂货铺,到现在,一家兄弟两个不曾分家,围着爹娘膝下过,生意红火,家境也算殷实。

早晨挨打的男人叫张大拐,他阿爷早年送他爹读过几年书,读了大半辈子没读出气候,活生生草包一个,把他阿爷气的两腿一蹬驾鹤西去了。

张老爷子就把没读成书还气死老爹的执念放在俩儿子上,大儿子为何叫张大拐呢,他早年也不叫这个,有个正经名字,叫张书闵,后来迷上赌博,叫人给腿打瘸了,拄拐拄了半年,人家就给他起了这个诨名。

张大拐还有个弟弟,也是不擅长读书,奈何嘴比他甜,虽说也是个不正混的,可在老两口眼中,就是比张大拐讨人喜欢些。

后来张大拐发奋图强,不知是老天爷开眼还是怎么,叫他考上了童生,也算是给张家争了口气。

张大拐年纪也不小了,三四十岁,大儿子都十四五了,他们家男人都不怎么有出息,娶得媳妇一个赛一个厉害顾家。

张大拐他老娘,都六十岁了,算账强过多少读过书的账房。家里烧一截蜡烛,缝衣用多少线,她耳聪目明,从没有算错的时候。

张大拐他媳妇,原是屠户家的女儿,给他生了两子一女,也是个要强能干的。为了贴补家用,给人洗衣服缝衣,寒冬腊月都接活,一双手肿的像猪蹄,从不叫苦叫累。

至于张大拐弟媳妇,也是个灵巧能干的,她娘家做早点,她便拉着自家男人一起,支了早餐摊子,每天早晨出摊,卖炸油果。

凡是经过前门楼的,谁没从他家买过几根油果?

秦扶清也吃过,酥酥软软,外焦里嫩,手艺确实不错。

女人们勤劳,就算有张大拐和他弟两个败家子,也没见家道中落。

今天早晨张大拐挨打,是他媳妇打的,他媳妇姓乔,乔氏本就是屠户之女,干粗重活力大无比,差点没把张大拐给打死。

听说用香炉砸的张大拐头破血流,都被送去就医了。

“天底下还有这般心狠的女子,她难道不知道夫为妻纲吗?”

“这事也怪不得乔氏,你们不知道,张大拐他呀,”讲八卦的书生左右看两眼,才继续小声道:“他得了脏病,传给家里的女人了!”

“嗬!真的假的?你可别骗我们,不是说只有青楼女子才会得脏病吗?难不成乔氏她……”

“哎呀,你难道还没看这一期的安溪小报?我说怎么和你讲不通,你快看!”

众人连忙把最新一期小报展开看一遍,看完才了解

原来脏病是会传染的!

青楼女子接客多了,不知道从谁身上染来脏病,然后就有机会传给没得病的男子,得病的男子回家和家中妻妾欢好,也会把脏病传给妻妾。

一时间,众人脸色都变得难看了。

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脏病暂时是没法根治的,传给家中妻妾,若妻妾有孕,则生下来的孩子也有可能有脏病!

故事里的书生,就把脏病传给了未婚妻,最后生下来一个先天不足,长满脏病的婴儿!

这个黑残深的故事,给好多书生都带来了心理阴影。

张大拐家里开杂货铺,偶尔也会抢购些安溪小报来卖,张大拐虽然只是个童生,可他自诩是读书人,没少把小报拿回家中。

乔氏认不认得字别人不知道,可她好像染上了脏病,又知道了病是从何而来。

张大拐可是没少去那些烟花之地的!

更可气的是,张大拐家中兄弟两个都有脏病,可怜家中两个女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难言之隐。

家中有钱的大户人家,看病请大夫都要顾忌大夫性别,平常小门小户的人家,哪个妇人好意思找男大夫看这种脏病呢?

那女人们难道就没看妇科病的渠道了吗?

也有,县里乡下的产婆,还有一些神婆,这些年长些的女性是知道女人们被什么所困扰,可没有掌握太多医学知识的她们,能给出的医疗建议,无非就是远离丈夫,不与丈夫同房,或是用草木灰水清洗等等。

有一些女人认为是自己的错,甚至会愧疚到主动给丈夫纳妾添女人。

从来没有人告诉她们,自己身上的难言之隐,全是因为枕边男人一晌贪欢带来的沉痛代价。

殃及她们这些可怜的、安分守己的鱼儿。

安溪小报上的这一则故事,以故事嬉笑怒骂地指出了真相,甚至给女性们一个参考,警惕身边男人患脏病的几个症状!远离他们!才能确保自己的安全!

乔氏痛打丈夫的事情绝不是个例,这一日,不知有多少家女人面对无耻的丈夫终于忍不住怒火中烧,举起手来。

有的男人被打的嗷嗷叫着跑着家门,有些人则厚着脸皮,变本加厉吼被殃及的妻子:“你够了没有!”

男人怎么会承认自己的错误呢。

秦扶清就像是一个观察者,他通过发卖小报的乞儿孩童那里收集信息,谁家吵架了,谁家男人打女人了,谁家女人不吭声了。

他都知道。

目前来说,他做的事情有一点效果。最近风月场所明显冷清了许多,也没见那些个读书人再敢一下学就呼朋唤友去逛青楼的。

毕竟有人在等着看热闹,动不动把梅啊花啊挂在嘴边。

读书人好面子,怕人知道自己得了脏病,也就不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