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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闹事

第19章闹事

许红玉这位总差司的手令确然是令到即行。

陈牧怀中揣着那张三百纹银的悬赏手令,到了总司的库房那边,管理库房的差头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立刻取出了六个大银锭,每个五十两,合计三百两,交给陈牧。

同时还对陈牧异常客气,旁敲侧击的试探询问陈牧与许红玉的关系,并也如之前那个领他上去的差人一样,笑呵呵的主动结交。

到城卫总司领缉捕悬赏的,也时常会有,但拿着许红玉亲自批的条子来的还是极少的,何况还是三百两纹银,涉及到的唐全也是有些名声,自然难免引人联想。

交付银两之后。

管理库房的差头甚至还笑着亲自将陈牧送到外面。

整个流程下来,轻松和简单,比起上一次去牢狱处理张海的事情,简直是有着天壤之别,也让陈牧心中感叹,这就是力量与权势带来的变化。

他有了力量,因而就得到了许红玉的赏识,随即也就依着这一层,蹭到了许红玉的‘权势’,继而在城卫总司都畅通无阻。

掂量了一下怀里沉甸甸的银子。

三百两银子很多,但相比起来,更珍贵的恐怕还是那份‘金玉磨皮法’,这种由许红玉拿出来的,肯定比典当铺那些层次都要高,典当铺最贵的都能卖到三四百两,那这一份像许红玉所说的价值千金,基本不假。

“先回去一趟,将银子放好,然后还得再去一趟城卫司,见一见闵差司。”

陈牧心中思绪清晰。

闵差司闵保义,是统辖九条里城卫司的差司,凌驾于五位差头之上,可以说是九条里真正的大人物了,纵然在整个南城区也是说得上名号的存在。

像他这样的底层差人,过去几年里见到对方的次数甚至都屈指可数,往往有什么命令,也都是由差头们负责传达,极少会亲自出现。

许红玉说和这位差司打了招呼,对他的后续安排多半也都做好了。

看看天色尚早。

陈牧便揣好银子,往家中回返。

……

三姑陈红家里。

今天正好是张海的生儿,张屠户弄来了一副大肠,一些下水,陈红下厨,做了一桌的酒菜,对于寻常人家来说算是相当丰盛,往往几年也吃不上一回。

张屠户和陈红、张幼英都已经就坐,倒是张海这个主儿上午就出了门,不知道去哪溜达了,到了这个饭点也还没回来。

“这小子又跑哪去了。”

张屠户看着一桌的饭菜,有些不悦的开口。

平日里也就罢了,今天他好不容易弄了些酒肉,一是给自家儿子庆贺生儿,二是几个月前的牢狱之灾惊险过去,这一岁合该庆祝一下,结果人却不知哪去了。

“这孩子真是,早上我已是说过他了,让他不要到处乱跑。”

陈红无奈的摇摇头。

张幼英则往外面张望着,心底暗自嘀咕自家堂哥不会又出事了吧。

正当张屠户越发不耐的时候,外面终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就见张海一路屁颠屁颠的跑进家门,来到正屋,一屁股坐到自己位子上,先拿起杯子咕噜咕噜喝了一气。

“毛毛躁躁,做的甚么!”

张屠户一拍桌子,呵斥了一句。

张海这边倒并不害怕他老子,喝了一气润了润喉咙,便咧嘴笑着说道:“妈,你猜我刚刚在外面听到了什么?”

陈红给张海夹了块肉,道:“遇到什么好事了?”

张海嘿嘿的道:“你那个侄儿,抢了人家孙女,霸占了人家的宅子,据说还打死了人,那边现在正纠集人手,浩浩荡荡的要去找他麻烦哩。”

侄儿?

哪个侄儿?

陈红先是一怔,然后霍然色变,道:“小牧?你这孩子净胡说八道,小牧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哪能做得出这种事来。”

张海摆了摆手,道:“娘,伱没听过那句话嘛,叫知人知什么来着……”

“知人知面不知心。”

张幼英坐在一旁眨眨眼睛,小声补充一句。

“对!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恶人,这年头当差的能有好人吗?我就觉得上次他巴不得我出事嘞,这次可轮到他麻烦大了。”

张海咧嘴笑着说道:“那南边姓王的一大家子人,虽然都是破落户,但纠集十几二十个人还是随随便便,他一个小小差人,也敢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怕是兜不住咯。”

陈红听的一阵惊一阵怕,又见张海在那一直笑,忍不住骂道:“这又是什么好事了,你在那笑些什么劲,还不想想法子!”

“想什么法子,他上次可没帮我想法子哩!我还得去瞧瞧热闹呢。”

张海一连扒了几口饭,胡乱塞了点肉进了嘴里,然后就直接跑了出去。

“这……这……”

那边陈红急的站起来,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屠户却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看着急不可耐也要往外走的陈红,道:“好了,你别去了,这是你侄儿的事,不该你去掺和,他要真做的这么伤天害理,闹到‘里长’那也不得理,你就不要添乱了。”

“可是小牧那孩子怎么可能做得这事……”

陈红有些急迫的看向张屠户。

张屠户慢条斯理的道:“没做那不是更不用你去了,只是些流言有什么怕的。”

张幼英默默的坐在一角,将一块肉放进口中慢慢咀嚼,并不插话,只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她其实也不觉得陈牧能做出那种事情,甚至要真有那种胆量敢这么做事,那她反倒还会高看陈牧几分,但看张海的样子,不管是真是假,恐怕陈牧都是惹上很大的麻烦。

幸好上次陈红给她说事时,她是想法子推拒了的。

否则要是现在已经嫁给陈牧,那岂不是要一同陷入这麻烦里。

……

巷子里。

二三十个人浩浩荡荡的汇聚一处,正往陈牧的家而去。

为首的是冷着脸的王兆,旁边是两个长相与他有几分相似的人,然后是一大群汉子,手中还有提着斧头、扁担、铁镐的。

“老四,我再问你一遍,你说的那些可都是真的?他是个差人,咱们要是不占理,闹到里长那里可不好看。”

有人王兆沉声问道。

王兆犹豫了一下,说道:“叔父的死可能和他没什么关系,但他抢走了房契,霸占了我那表侄女,这确实事实的,我之前去查过了,妮儿并没在城衙那边录过籍,现在既不是他家的奴身,也没有收养的籍文。”

“那就行了!”

王铮一听到这,顿时哼了一声。

什么霸占孙女,打死老汉,抢占屋宅,这种事情其实真假都无所谓,只不过是需要一个合理的能喊出来的名头而已,只要王妮现在并没有进陈家的奴籍,也没有收养的文书,那于情于理都仍然是他们王家这边的人,那两间老宅同样该归他们所有。

只要占理那便不怕了,他之前也打听过,陈牧不过是依仗老爹的一点人情当上了个小小的底层差人,无权无势,甚至一贫如洗,家徒四壁。

这样纵然是个差人又如何?

只要他们这里不把人打死打残,纵然是闹到里长那里,也没有什么,再不行他们还可以去请族老,不过是一个小小差人,又能有多大的面子。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蜂拥而过,引得街巷中家家户户闭门,也有不少人扒着门缝瞧过来,却都不知道王铮王兆这一群人是做什么的,看着也不太像帮派人物,但这幅煞气腾腾的样子,明显是要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