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的科举逆袭之路女穿男

第246章 明日补更

秦行好奇问道:“这是钱掌柜送您的画?他有求于您?”

秦扶清诧异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竟然还知道他是有求于我?”

“少爷,您可真会说笑。我可不是傻子,我跟着计道长待大半年时间,见过不少人上山求他办事,要是没长点见识,怎么能对得起您的苦心呢?”

秦行乍一提到计褚道长,秦扶清便叹道:“也不知道计道长和江道长现在在哪。”

自从游凤镇一别,秦扶清再也没见过计褚和江蒙,不过他总有种预感,和计道长肯定还会再见面的。

还有吉川县松鹤堂的陆弘大夫,也不知道他见过显微镜后有什么有什么发现。

秦扶清出神片刻,很快又回过神来,交待秦行明天别忘记还画,便开始琢磨功课。

巡考在即,县里的学生们很是紧张,每次到县学里,随处可见有人捧着书本读书,听说有个学生,捧着书在池边读的出神,一不留神拐到鲤鱼池子里,还病了一场,恐怕要耽误大考。

有一些学生说起这事,秦扶清趁机听了两耳朵。

就和前世的高考一样,人们因为重视而紧张,然后闹出不少幺蛾子来。

不过也有一些学生,本就通过不了巡考,也没资格参加乡试,便私底下做了赌局,猜测谁能入乡试资格,谁又能在乡试中大放异彩。

这其中,自然有秦扶清的名。

他是上次县试的榜首,虽说出去游学一两年,没怎么在县学里待,可有人听说,他是去青州的望岳书院进修去了。

读书人有几个不知道望岳书院的呢,能去那读书,就说明秦扶清现在水平很高。

五月十四日。槐树已经枝繁叶茂,河边的杨柳轻摆慢摇。浓绿深处的新蝉鸣声乍起骤歇。

乡试前的最后一场考试,也是今年上半年县学最重要的一场考试,终于要开始了。

这次考试就在县学进行,有专门的考官负责监考,其严格程度并不输朝廷组织的考试。

但在时间上,还是比较放松的。

一天两场考试,连考三天,考的内容还是那些,八股诗词策论等。

诗词虽然重要性降低,可还未退出科举舞台,该考还是要考。

三天时间一过,一切已成定局,考生们身上的压力骤然一轻,便有人约着同去潇洒放松。

秦扶清无意偷听,心中想着要去县里书局找本书,匆忙从竹林经过,听到里面有几个年轻人说话。

一个劝道:“你就和我们一起去吧,就当长长见识了,难不成你想等娶了媳妇还啥也不懂吗?”

另一个也跟着劝:“是啊是啊,你看你,怎么跟个老学究似的。本朝官员狎妓的都不少,你可是个读书人,日后做了官,风月场上的事情少不了,何必如此执拗呢?”

这话秦扶清没少听,县学里的秀才年纪都不小了,古人懂事又早,十四五岁贪欢的大有人在。

就像戈玉扬那样。

考上秀才后见识过的世面多了,尝过甜头,再看有些人写些个风花雪月的词,他们也就有样学样。

不是亲近之人,秦扶清压根懒得管。

奈何下一秒,他就听见二哥的声音传来:“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今日我要回去,我娘说找我有些事。”

“哎呀,你就别找借口了。上次你就说你娘叫你回去,上上次也是如此,怎么的,你还没断奶啊?”

“不行,我是真不想去,你们去吧。”

“秦扶义,你是不是个男人啊,去不去?不去我们可就看不起你了!”

秦扶清走出去几步,又退回来,透过疏密不一的竹子果真看见二哥那个呆头鹅。

在家里威风凛凛,出门就跟被人捏着尾巴似的,要多乖就有多乖。

秦扶清轻咳一声,从一旁小道里走进去,“二哥,你怎么在这里?”

秦扶义看见秦扶清就跟看见救星似的,也顾不得什么面子,连忙拉着他道:“我,我和二位同窗说说话,正要回去。”

“反正都考完了,也不急着回去,你们是有什么安排吗?”

另外两人看见秦家两兄弟如此,笑着道:“原来是扶清啊,我们正与你二哥商讨,要带他去个好地方呢,奈何他不听劝,你出去游学,肯定比你哥见得世面多,要不你劝劝他?”

秦扶清嘴角勾起笑意,“我明白了,你们是要去那种地方寻乐子是吧?”

“这话说的,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寻乐子呢?”

“哈哈,我懂,我懂。是我二哥太古板了,这样吧,不如今天由我做东,我带你们去见见别的世面?”

“扶清兄高义!扶义,你亲弟弟也要去,这下你可没话说了吧?”

秦扶义赶鸭子上架地跟在弟弟身后,一脸羞愤欲死的神情,压低声音愤怒问秦扶清:“你怎么回事?难道真去过那种脏地方?”

秦扶清朝他眨眨眼睛,小声道:“你别急啊。”

怎么可能不急!

接下来的路上,秦扶义一直板着一张脸,眉头皱的像是看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

他那两个好友同窗跟在秦扶清身边,以调笑他为乐和秦扶清说笑,像是找到了人生知己。

“你这个二哥啊,长了一张讨小姑娘喜欢的脸,就是性子太古板,才一直没女子敢靠近。没想到你比哥好相处多了,扶清兄,以后咱们也算是朋友了,你说是吧?”

“哈哈,那当然。”

秦扶义盯着前面三人的背影,都快把弟弟的后背烫的起泡了。

春风吹落槐花,河面上到处飘着落花,顺着河流流向花船、青楼,只需撑着一艘小船,便能沿着这条河尽赏人间美景。

酒楼上,有书生抱着女子喝酒调笑,分明是看见了船舱里的秦扶清。

有人叫他的名字,秦扶清干脆站在外面,点头朝人示意。

船只不知漂了多久,久到那俩好友都心急了,一会儿说这家花楼里的姑娘好看,实在不行这家里的酒水饭菜好吃,总而言之,该停下来了。

秦扶清总是对他们道:“再等等,再等等。”

这一等,就逐渐离开热闹的风月之地,河水两岸是密密麻麻的民居,有人在上游涮夜香桶,下面有人洗菜浣衣,夜香桶的臭味让人忍不住掩住口鼻。

“扶清兄,这里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看起来很脏啊。”

秦扶清笑了笑,挥手让船家停下来,“前面就是了,你们不想看乐子吗?随我一同去就知道了。”

“算了,去就去。我听人家说,还有一些暗娼,年纪小,十二三岁和花苞一样嫩,要是咱们也能遇到就好了。”

这两个读书人的话,不堪入耳,秦扶义满脸震惊,秦扶清一点都不惊讶。

从男人嘴里说出什么话他都不惊讶。

终于绕过蜿蜒的小巷子,到了一户人家门口。

秦扶清敲响门扉,“有人在家吗?”

很快,就有人打开门,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脸老的像是霜打过的茄子,却涂抹的姹紫嫣红,一双泛黄的眼珠子看见秦扶清几人后满是欢喜和算计。

“哟,秦公子,您又来找小兰啊?快进来快进来!这死丫头真是运气好,就是死了也值得!”

这是一处再普通不过的民居,里面住着不知多少户人,有孩子光着腚在院子里玩,瞧着灰头土脸的。

妇人把几人引入正厅,一放下帘子,便把春光阻隔在外头。屋子里阴暗,潮湿,还散发着一股恶臭。

一个读书人捂住鼻子,不由得叹道:“不知道这位小兰是位怎么样的美人,怎么就入了秦兄你的法眼,让你连这种地方都……”

就在这时,从屋内传出一道虚弱的女子声音:“秦公子,您来了吗?”

“妈妈,快把我的面纱带好。”

“不用,小兰,我此行是顺路来看你的,你好些了吗?”

秦扶清率先走了进去,其余三人对视一眼,也跟着低头进入矮小的屋子。

一进去,那股难言的恶臭和腥味愈发明显。

秦扶清掌灯,昏黄的烛光照亮一角,恰好够人看清床上躺着的女子。

“秦公子,”小兰撑着身子坐起来,她穿着单薄的中衣,皮包骨的手撑在床上,藏在衣服里,空荡荡的像是骨头架子穿上了人衣。

方才的阿妈进来,把窗户推上去,也叫外头的光线照进来,众人才得以看见小兰的脸。

她年纪不大,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格外惹人注意,可让人害怕的,是她那生了半脸的暗疮,像是层层叠叠腐烂的梅花,占据了大半张面皮。

“嗬!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其中一个书生被吓得后退三两步,连忙掩住口鼻,生怕小兰是得了传染病,将他也给染上了。

小兰看见有生人,忙背过身子,颤抖着问:“秦公子,他们是谁?”

秦扶清忙道:“莫怕,他们是我的同窗,说是要去风月场所,我便想着带他们来看看你。”

小兰听罢,缓缓转过身来,她用帕子掩住长满梅毒的脸,垂着睫毛道:“就像上次公子说的那样?”

“是。”

秦扶义心中也十分害怕,可他强忍着没逃走,听眼前女子和弟弟说话,他心想,这二人不像是第一次见面,不知道石头是怎么认识这么个得病的风尘女子。

小兰取下帕子,撩起头发,让三人看的清清楚楚,不止是她的脸,连着她的脖子,后背,都是连成片的毒。

有人忍不住下去,跑到院子里呕吐不止。

秦扶清赶着众人离开,他临出门前对小兰道:“你再忍些日子,药我已经叫人想法子研制了。”

听到这话,上了年纪的阿妈欢喜的不行:“要是公子真能研制出来药,真是救了姑娘们的命啊!以后我们就再也不怕……”

撞见秦扶清的眼神,她连忙捂住嘴,讪笑道:“要是日子过得去,谁想靠这个挣钱呢?”

秦扶清摇头叹气,和小兰告别出门。

带着秦扶义三人出门,坐上回城的小船,秦扶清才讲起小兰的事情。

没错,小兰是个从事皮肉生意的女子,她今年十六,那个年纪大的阿妈,是她婶娘。小兰爹娘死的早,被叔叔家收留,后来家里遭灾,叔叔一家人搬到安溪县里来,一场病带走了家里的男人,只剩下两个弱女子,无依无靠。小兰婶娘就想到靠卖身过日子。

小兰来了初潮后就被婶娘卖了,她的初夜被一个干苦力的花三两银子给买去了。打那以后,她招揽生意没停过,就连来事时也是如此。

去年小兰生病,请大夫来看,是花柳病,还有治不好的脏病梅毒,小兰这些年挣得钱,还不够治她身上的病,还要被她婶娘逼着接客。

直到把客人也染上了病,人家找上门闹事,小兰婶娘才要放弃这么一棵摇钱树,要把小兰给扔了。

秦扶清意外救了小兰,得知小兰的婶娘有个儿子,已经成家,这些年成家的银子都是靠小兰卖身挣得来的,痛心的很。

他借着威胁要把小兰婶娘一家给送官,逼迫她婶娘好好照顾她,又想着给小兰治病。为了让小兰活下去,他骗小兰说,要治好她的病,要让其他深受其害的女子看到希望,也要让男人害怕,以至于不再迫害女子。

这些事还没做成呢,便遇到两个想逛风月场所的愣头青。

这些读书人,满脑子风花雪月,是时候给他们来点“哎呀梅事”的震撼了!

秦扶义几人压根不想听,奈何和秦扶清坐在一艘船上,两边都是水,总不能弃船而逃吧?

无奈,耳朵里听进了这些话,脑子里想着小兰歪歪斜斜靠在床边的可怜模样,心思复杂的很。

该怪小兰吗?可她也是无辜之人。

那该怪谁呢?

回程时的河两岸依旧是风月场所,原本女子悦耳的揽客声,此刻全都化成催命符,看着喝的烂醉一脸淫相的男人,哪里还有白日里自诩君子的正义嘴脸?

这种荒唐之感,加剧了几人的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