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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不喜欢
果不其然,柳祥贵在宴会上提起此次的院试,自然是要祝福今年参考的学子都能取得好成绩。
如果只靠说,大家都会,可柳祥贵是个办实事的,考虑到学子们去平阳府应试要走一两天,他说会专门派人拉马车护送各位考生去平阳府参考。
到平阳府还能给安排住宿,以资鼓励各位考生多参考。
去考才有希望考上,万一今年平阳府能考上七八十来个人,他绝对升迁有望
这上面的七八十来个,基本都是个位数。
往年巴陵郡参加院试的学子起码有三五千人,中者约是四百人左右。
分到各个府各个县……
就这么说,往前五年数,安溪县也才不到七十个秀才。
考上秀才,不过是科举考试这条天路的第一关,通过第一关的人都寥寥无几,可想安溪县的文教差到什么地步。
没办法,这里人穷,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安溪县有山有水,可伴随着山洪和洪涝灾害,这里就是天然的坟场,别说种粮食了,往年没修水利时,安溪不知道多少人往外逃荒。
就是因为往年不行,柳祥贵才把他升迁的希望赌在今年这一批考生上。
按照柳祥贵的眼光来看,今年安溪县要参考的考生年纪偏小。很多人都觉得学的时间越长,考取功名的希望越高,其实恰恰相反。
很多人参加考试,都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二十岁之前能考上秀才,起码也是个秀才,还能往上够一够举人、进士。可若二十岁还考不上秀才,这辈子说不定就只是个秀才了。
这其中缘由,既有读书人自己的懈怠之心,又有部分读书人考上秀才后被人追捧,以至于玩物丧志,不思进取。
年纪小,说明心无杂念,刚走上考科举这条路时,大家都想着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但走着走着,其中的漫长、疲惫、各色的干扰接踵而至,人就会迷失方向。
就像很多人小时候被父母问长大了想上清华还是北大,都认为自己是天生主角,早晚有一天走上人生巅峰。
长大后,很多人都会笑话小时候的自己痴心妄想。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迷失呢。
柳祥贵浸淫科考和官场多年,所见读书人众多,也深知这个道理。
所以,他觉得自己今年升迁的希望很大。
从县令府中离开时,夜幕已至,安溪县戌时后有宵禁,柳祥贵安排马车护送诸位宾客回家,自然没受到管制。
马车上,娄雨贤谈起院试,院试报名、填写履历、廪生做保等环节与县试府试都一样。
县试府试和院试,是科举的前置条件,环环相扣,若是三场考试都是第一名,就称为小三元。
乡试会试殿试,三场考试的第一名被称为大三元。
院试考试不再有平阳府知州监督,而是由各省学政,通常学政会在府城驻扎地监督就近各地的考生,其余各地则会分时期亲自去主持考试。
也就是说,全省的院试时间并不相同,会有几天的时差,而考试内容,自然也不会相同。
考试时间并不固定,通常从三四月份开始,至于哪个府先开始,则要根据学政要求来定。
目前安溪县的考试时间还不确定,柳祥贵只模糊说今年五六月份左右,从三月七日到五六月份,秦扶清还有两三个月准备时间。
师生二人从考试聊到石明卓,娄雨贤道石明卓这大半年来未曾去县学,也没曾参加旬考等考试,谁也不知道他学到什么程度。
娄雨贤就让秦扶清把石明卓当成此次考试的目标,“他与你同期,又是府案首,我见过他的考卷,现在的你能超过当时的他,可现在就不好说了,你需更尽力些。你现在也长大了,又素来有主意,我就不说你太多,你自己知道该做的事情就行。”
“是,老师,学生知道。”秦扶清表示明了,考前冲刺嘛,他懂,看来最近要把书局的事情全盘托给其他人了。
不过书局运行至今,大家也都不是当初要听他指挥的新手,秦扶清也可以放心脱手了。
娄雨贤对唯一的弟子非常满意,这么些年来,他依旧教导苏木周霆他们,可却没再像收下秦扶清那样收徒。
有这么一个关门弟子,对他来说一看足够了。
今年不止秦扶清要参加考试,苏木周霆王宝达三人也要再次参加府试,比他要早一些,再过半个月就要出发了。
娄雨贤自是有信心他们三人能通过考试,自从搬来县里,他也多些空闲时间,能够好好教导学生。
既然能教出秦扶清和殷杰两个人,其他人肯定也没问题。
有时候秦扶清真为老师的自信暗自捏一把汗,老师有学问不假,可废话实在太多,他一节课的内容,秦扶清十分钟就能讲完,还能给大家布置任务。
不过秦扶清也没说这些,他只是乖巧点头:“老师说的对,苏木他们几人定能中榜。”
马车到了娄府,师生二人进门后,沿着爬满藤蔓的走廊缓慢前行,这里没了其他人,娄雨贤终于能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你方才去见了戈玉扬,他怎么说?”
秦扶清对着老师很少隐瞒什么,他说了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道:“老师,他好像还不知道定亲一事,不过师娘知道他房中有通房一事吗?”
“他有通房?”娄雨贤也是眉头一紧,然而话锋一转:“不过像他这样的富家公子,又是这个年纪,有个通房也正常。”
秦扶清不乐意地道:“哪里正常?他今日有通房,改日就敢纳妾,他日是不是要去逛青楼了?”
娄雨贤闻言轻咳一声:“不可胡说,纳妾岂是他想纳就纳的?”
朝廷有法规定,民间人想要纳妾也是有前提条件的。
比如年四十无所出啥的。
可谁会把这种律法真当成铁律来遵行呢?
“娄姐姐肯定不会喜欢他这样的人。”秦扶清知道社会的运转规则,他暂时无力反抗,可也不想扯虎皮大旗说这些陋习有什么好处。
至少,他就很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