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修仙世界开局捡到法器
第九百零四章 碎玉(1+1/2)(潜龙大佬白银加更12/20)
雷霆赤火从天而降,赫连无疆知晓邺桧现身此处,必然不会有什么缓和的可能,没有像和尚那般开口来问,而是双目中黑气流淌,抬举神通,抵御着从天而降的紫水。
邺桧道统出自兜玄,赫连无疆鏖战多时,又被抢了先机,一时间竟然险象环生,原本遮盖天空的深黑色『罗剎海』也被紫水压制,化为寒气滚落,渐渐能看见明媚的天空。
李曦明驾神通在空中暂歇,短短歇息,服下的丹药也开始发挥作用,原本运转不济、处处被煞气限制的法力重新流淌,在法躯上运转。
这场大战打了大半,赫连无疆现身,那把灵刀杀到近前,他耳边才响起罗真人的声音,言称有援兵至。
李曦明是不大信他的,只用了查幽来听查,这才知道这援兵是邺桧。
真要说起来,邺桧若是现身,李曦明根本拿不准他到底是来相助还是杀自己,邺桧对赫连无疆来说只是个麻烦,却对眼下这个状态的李曦明来说是致命的——邺桧也非赫连无疆,都卫数道神通都能影响太虚,要从他面前逃走可是截然不同的难度。
于情于理,他本早该遁走…唯一值得信任的是,这真人默默等在赫连无疆附近的太虚之中,而非潜伏在他身旁。
眼下两人斗成一块,李曦明一边以神通、术法相助,一边服丹调息,很快在云中站稳脚跟,心中竟然有些复杂:
“倒还真有一日…与这邺桧一同对敌了。”
赫连无疆便难堪起来。
邺桧的『南惆水』、『东羽山』镇压封锁,『都卫』一道驱鬼点灵,竟然对煞气有奇效,尤其是那『南惆水』,将『罗剎海』克得死死的,满天不见煞气,只有寒风呼啸,好似要落雪。
这『罗剎海』一破,赫连无疆的法躯神妙大减,天空中的雷光却迟迟不停歇,再加上李曦明从旁辅助,【上曜伏光】与【光明天涛】来回牵制,左一道天光,右一道光涛,【示川】又破除幻像,实在叫人为难。
一连斗了数合,赫连无疆顿生退意,他驾起黑气,在雷霆之中穿梭许久,化解邺桧法术,终于两指搭上腰间短刀!
“嗡…”
邺桧却笑了一声。
他在一旁看了许久,早就对赫连无疆的手段颇有了解,怎么能忘了这一招?便见他轻轻弹指,天空之中的雷火汇聚,从中浮现一片朦胧的黄色光彩。
【三顼舍素玄光】!
这三顼舍素玄光不知酝酿了多久,早就藏在云中了,乃是兜玄道统,玄光所照,远近不离,若是用来对付灵器,更有分离神通,照见本体的神效。
眼下从邺桧指尖脱出,似远似近,在空中盘旋,那把短刀的目标竟然如镜中倒影,从邺桧身上分离,落到这玄光上。
【三顼舍素玄光】更同月下之影,又从尾部一点分成三道朦胧光影,只听一声轻响:
“嘭!”
这三道朦胧光影去了其一,紫水被滚滚刀气分开,赫连无疆的面色极为难看,那把漆黑的短刀已经重新在他面前浮现,灵器上神通蓬勃,虽然没有半分损耗,但显然是无功而返了。
邺桧不等他,已经踏雷而来。
赫连无疆反应极快,脚底腾出滚滚黑烟,遁法早早就运转,立刻要脱身而出!
眼前的少年只含笑抬掌:
『西天塬』!
太虚骤然变化,竟然有雪落下,险峻陡峭,他的身旁从无到有,浮现出一道带着落雪的无穷大风来。
这风吹近身前,呈现为浅青之色,将他锁在原地,邺桧的长发被青风吹起,那两道【三顼舍素玄光】立刻自远而近,从他的脑后涌入,瞳孔之中浮现出雷火之光,声震如雷:
“呔!”
这一声平平无奇,却受【三顼舍素玄光】加持,赫连无疆身躯一震,双眼露出迷茫之色,神通破碎,面前的邺桧已然化掌为刀,骤然下劈。
一刹那开膛破肚,煞气滚滚,赫连无疆却并非等闲,骤然张口,化为一人大小,血淋淋的口中吞吸对方神通,喷出一枚白符。
这白符舒展身姿,竟然有一丈有余,化解光芒,披在他身上,虽然赫连无疆口吐鲜血,煞气飘散,被对方术法所伤,神通不聚,却依旧能掀起风来,将他送出数丈。
退出一步的赫连无疆没有半分犹豫,『不空劫』转瞬运转,使他的躯体化为滚滚煞气,自四面八方飘散而去。
邺桧冷冷一笑,天空中的一符一箓立刻运转,却听着远方的天际如同山崩海啸,雷霆作响,升起一片白气,将笼罩在天空上的所有红色一扫而空。
他面色微变,手中的神通竟然停下,心底顿时有了忌惮迟疑,浮现出一个名字来:
“【观化天楼道】…卫悬因!”
这短短一瞬,面前的赫连无疆化为黑气而散,竟然从中迸发出两点金色鳞虫。
此虫十二足而两翅,身有四节,披细鳞,带着彩光与狂风,如同锁龙脱困,升腾而起,放出灿灿金光,如流星般飞来。
“好!”
李曦明大喜,立刻上前一步,让那驾风而来的鳞虫落在半张脸上,于是见着虫儿欣喜地打了个滚,在他的鼻腔中盘成一团,白骨浮现,皮肉跳跃,那双金灿灿的招子又显化而出。
另一只鳞虫张牙舞爪,吐血身亡,尸体锁在他的断肢之上,化为长骨,血肉则变作皮肉,被咬下的手臂重新浮现而出。
这两只鳞虫赫然是他的残躯所化!
这被咬下的残躯压在赫连无疆神通之中,不曾炼化,如今此人不得不化煞而去,断尾求生,这残躯自然是乖乖地来找主人。
如今李曦明一身天光皎洁,虽然鼻梁上还有一道浅浅的纹路,可不仔细看,甚至不大看得清楚,至少法身不至于那样凄惨了。
“昭景道友!”
煞气消退,紫水也散去,邺桧也不追,回头笑道:
“好久不见。”
赫连无疆败走是必然的事情,邺桧在一旁待得久了,一经现身,逼退他即可,如今动用术法,破了他神通,放出残躯,属于是好意,李曦明虽然心中颇有不安,仍抬眉道:
“多谢道友…”
可他话还未言毕,耳边响起一声轻响:
“嘭!”
便见腰间的玉符默默闪亮,浮现出道道裂痕,黑光闪闪,转瞬之间炸成碎粉,顺着他的衣袍缓缓飘落。
‘糟了…’
李曦明的心中登时一空,升起一股寒意。
此符是大鸺葵观奎祈所给,不止他有一份,罗真人也有一份,相互之间可以感应,动手之时也是靠着此物提示…如今玉符破碎,是示意他们放下手中的事情,立刻回归镗刀山守备…
‘恐怕奎祈那里也出事了…’
自从赫连无疆现身,李曦明便知此事不好处置,必有麻烦,唯一能给他安慰的就是奎祈送了【冲阳辖星宝盘】过来,勉强能够说是奎祈对赫连无疆的到来有所预料…
可如今玉符无疑应证了这一点,叫他抬起眉来,望了望北方。
天色昏沉,忽明忽暗,亮在天际的红光正在极速退去,其余再也不见什么异象。
‘恐怕被什么宝物盖住,没有冲天的粉光…已经算不上好事了…’
赫连无疆一走,两个和尚也不得不遁入太虚,罗真人甚至没有半点拖延一二,借助两人神通斩杀的意思,显然也是被腰上的玉符吓了一跳,立刻回头,见着邺桧负手立着,罗真人满面不安,只道:
“走罢走罢,赶紧离去!”
两人可不含糊,李曦明也有伤在身,不肯久留,立刻遁入太虚,见着邺桧神色略有阴沉:
“离去?两位道友往哪儿去?”
这问题有些残酷,但也是不得不面对的,太阳道统的主力不知斗得如何,眼下是各回各家,还是继续往镗刀山去?
三人虽然不曾开口,可如今局势如何,已经不必多说。
如若太阳道统胜了,从洛下退走,第一时间必然是解围,此刻应有一至二位真人驾风而来,将这几个怜愍留下,再不济也是接应一二…掩护几人从容退走。
如今一个人影也不见,唯独捏碎了玉符,最高级别预警,要所有人前去镗刀山接应,无一都在昭示着一个结果——太阳道统不说是打了个平手,甚至有可能是小败,乃至于惨败!
‘奎祈的计划虽然出其不意,恐怕还是被对方应对了下来,赫连无疆既然能出现在此地,洛下的人能少?小室山的人能少?’
若不是邺桧在此,材山照样是讨不了好,小败而归,要知道邺桧腰上可没有什么玉佩,就不是与太阳道统提前商量好的,否则他应该去洛下才对,毕竟材山可不是决胜的关键!
‘应当是从海外赶回来庇护宗门…说不定有着他的小心思,可纵然如此,其余两处地方可找不出几个邺桧来相助!’
一旦去镗刀山,安不安全不好说,李曦明有仙鉴在身,倘若北方赢了在半途埋伏也能察觉出来,可无论如何肯定是有一两场斗法要打的,自己的状态实在太差:
‘虽然夺回了两部分法躯,修复花费的时间和工程大大减少,可这两部分残躯中满是煞气,动荡不休,来不及炼化,短时间与不曾夺回来也无异了…’
‘眼下这副状态过去,来了怜愍我都未必能稳胜。’
李曦明抬头望了望罗真人,却见他面色难堪:
“这却不好说了,我虽然急需宁仙子手上那功法,可太阳道统修士众多,衡祝未至还好些,偏偏有个纯一道,难免看轻我,不方便大摇大摆地去往镗刀…”
“我且跟在太虚,只拜托道友替我向诸位道友提上一提,如若有什么大战,再默默现身辅助为好!”
罗真人是南疆的魔头,本就狡猾,这话顿时把事情推过来,通通到了李曦明身上,李曦明心念却极速运转:
‘洛下一败,必然是四散而去,一群助阵的真人会不会都去镗刀山都是个问题……’
‘如若我是北方诸释,此刻会去何处?镗刀山?’
‘必然是小室山!’
镗刀山的大阵无法覆盖整个镗刀山脉,余脉上还有大大小小的寻常阵法,前边就是汀兰所在的小室山,群修在时尚好,一旦失守,北方便可突入白江溪!这群释修、魔修岂能去啃硬骨头?
白江溪一丢,岸边的诸家都岌岌可危,截断了后路,李曦明自己都要回北岸去!
他面色难看,拱手道:
“诸位得罪了,我还要先去一趟小室山,如若汀兰道友退走…北方指不准杀入白江溪之地,我家火烧到门前去了!”
言罢也不等两人回复,李曦明已经急匆匆地化光而去,罗真人欲言又止,对着他离去的方向望了又望,表情有些不解:
“昭景这副状态回去,哪怕是真的有人攻打望月湖又如何呢?岂不是白白搭了性命?要我看,现在就该待在角落疗伤,两边都是危险处,岂能自投罗网!”
他又去觑邺桧,发觉这少年面色同样好不到哪儿去。
‘…李氏门前是白江溪,难道他都仙就不是了?’
罗真人恍然大悟,立刻道:
“兄弟可要去一趟?”
邺桧却眯眼摇头,他邺桧可不是李曦明,说白了除了管龚霄兄妹,其他的人他根本不放在眼中,更不在乎麾下地盘上百姓、宗内修士的伤亡,只摆手道:
“你哪能管那样多!我的山门有紫府大阵,一时半会是攻不破的,只不过人口灵资被掠夺一空而已,那兄妹还在镗刀山,我陪着你走一趟,最次也要把他们俩接走。”
这魔头叹了口气,驾起青乌之风来,便乘着神通一同往南方镗刀山去,问道:
“你这些年外出,可捞得个好坏?”
邺桧与他关系出乎意料地亲近,摆手道:
“这算不上什么,为夺兜玄宝物,与长霄交了手,养了几年伤,眼下我既然回来,我看他要投靠到北方去。”
罗真人细细品味,答道:
“我看这次非比寻常,卫悬因不是容易算计的人,这次他一定会来,如果慈悲道还全力相助,肯定要死人的。”
邺桧表情平淡,罗真人也嘿嘿笑了,答道:
“只是与我无关…谁在乎呢?只要功法能拿到手就好,如果局势逐渐拉锯起来,斗的时间长了,多拿些东西也未尝不可…自然是美事。”
“你看看,北方做坏人要割他们肉,我们做好人难道不也是割他们肉?总是要割东西下来喂的,你看这昭景,道统正宗些,如今已经吃了多少东西了…也是利益相近,太阳更大方些。”
“眼下难得我这个魔修也能分两点油星,你也要跑来分润!”
罗真人笑着指他,邺桧倒是负手而立,没有多少恼怒,失笑道:
“你这魔头!”
罗真人嗤笑,答道:
“魔头?我是魔头,好歹我自己几个徒弟、儿女不去算计,即使取血气,用的也是山沟沟里的刁民地主,都是不相干的人,我如若是魔头,那个素免、鸲雷之流算什么?不如叫畜牲好了。”
这句‘畜牲’让邺桧微微低头,嘴唇动了动,眼颊低垂,喃喃道:
“所谓求生、求强、求无碍,本就不是以良心道德论高低的事情。”
“嘿!”
罗真人呸了一句,他这么多年被江南和更北方的人指做魔头,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明显还是有不快的,面带讽刺,反问道:
“你倒是说说,除了良心本身,还有什么事情是以良心论高低的?太阳道统有多光明,我看是李江群最清楚!今个唱的戏,五百年前在湖上就唱过了!”
……
白江溪。
草木葳蕤,在狂风之中摇曳,早早伏下身去,已经不见多少人影,唯有一片不见天日的狂风,在云端沉浮…
天边的声响如雷滚滚,阵法破碎的声音此起彼伏,一道道金光从天空之中穿梭而过,卷起片片飞叶,一道身影披着寒风,贴着地面翱翔。
却是一断臂男子,一身狼藉,面上带血,明明长得俊逸,却因为奔逃与伤势显得极为狼狈,时不时涌出口血来,不敢使之化为寒霜显露踪迹,只能一口咽下。
‘小室山完了…镗刀山主阵外也是一片血色…遍地法师,也不见真人…’
他瞳孔之中仍然残留着深深的恐惧。
费清翊被派来镗刀山驻守,其实并没有多长时间,第一批李家修士是跟着李绛夏入白江溪,整顿完毕,留下几支兵马,带着都仙道前去镗刀山。
直到释修手脚渐多,李家第二批修士增援,便是由他费清翊带队,那分配人马的闻大人听了他的名字,便将他安排在比较清闲的南侧…
可不曾想到小室山被攻克,三位怜愍来攻…主阵中不但没有真人出来,就连人马也告急,所幸费清翊所守的大阵偏僻,还能听到消息,他压根没想给太阳道统尽什么力,眼看着大小阵法接二连三破灭,立刻弃阵丢了众修士而逃。
不曾想一路上足足数位法师来追,越聚越多,声势浩大,他不敢应敌,只能扛着伤奔逃,一路逃到白江溪地界,这群法师似乎顾忌什么,这才散去。
他苟延残喘到了此处,已经是山穷水尽,看一看地势,正是芒花子山,距离湖边还有好一段距离,谁知身周突然狂风动天,乌云遮天蔽日,如同入了魔域!
这更叫他手脚发软,掉头就走,才走了一阵,竟然发觉一阵魔光从天而降,轰然一声打在他脚下的寒风上,顿时打得寒气流淌,让他喷出口血来,这魔光一跳一卷,缠在他胸背之间,眼前骤然一暗。
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眼前暗而复明:
“扑通!”
他一瞬间不知飞了多高,滚落云间,脚底都是黑乎乎的煞气。心中顿时知道坏了,立刻翻身爬起,不敢抬头看,只用余光瞥见两端站着一排修士,便磕头呼道:
“见过大人,见过大人!”
“哦?”
上首似乎是一个青年,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却听着左边一人颤抖声道:
“禀…禀大人…属下失察…竟然放了一个仙修过来…”
“哈哈哈哈!”
上手传来一阵豪爽的笑声,语气中带着些随意:
“这算什么…麾下的人马都分到几个郡里去了,到处在抢掠,哪里顾得上背后。”
费清翊汗出如浆,只见到一双银白色的靴子踱到了面前,传来居高临下的声音:
“就算你们防守严备,这个人你们也是拦不住的,是那虚妄特地送下来,乃是望月湖的人,眼下可用得着他,他若是立了功,虚妄还要把他给要回去!若是落到你们手里,白白送了命,他找谁说去?”
费清翊遍体生寒,动弹不得,他如今好歹是筑基,北方南方的事情都听了不少,怎么听不出对方话中的意思?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却只觉得咽喉一紧,整个人已经被大力提起,悬在空中。
眼前的紫府真人内着铠甲,外披羽衣,容貌俊朗,一只手驻着长柄棹刀,另一只手将他提到面前,双眼冰冷:
“莫要给我装死,李曦明还在材山,眼下来不了…就算他逃得一命,也只能回到哪个角落窝着,即使来了,恐怕也是一副重伤将陨的模样…”
“紫府大阵我一时攻不破,却不能放任肥肉在眼前不动!”
他见着眼前的男人灿然一笑,轻声道:
“我知道你费氏在北岸…你也不必要有顾虑,就算是事情办不成了,你自然是没命了,区区北岸,也不过弹指之间拿下的事情,费家一众便可脱离此地,随去漠南…若是成了,北释一定会给你一个不错的位置。”
费清翊被他擒在手中,求生的意志爆发,一瞬间竟然冷静下来,直勾勾的盯着对方的眼睛,答道:
“只望大人说话算数…”
“哈哈哈哈哈!”
这银甲男人颇有笑意地将他放下来,那把长柄武器立在地上,鼓起掌来,笑道:
“这你倒不必心忧,我乃赫连兀猛,铁弗国王族,自然没有反悔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