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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热刀子切黄油

照例,战斗以红夷大炮的轰鸣为始。<br/> 着红黄二色军装的西班牙大方阵和...乌七八糟不知道什么鬼颜色的明军阵列都为之一震。<br/> 十个四十来斤的实心铅球自烈焰中腾空,向着西班牙人轰过去。出膛伊始,远看炮弹虽只有米粒一般大小,但大地颤动已经宣告了它的威力。随着炮弹越飞越近,炮弹的呼啸声开始出现在西班牙人的耳旁。<br/> 有经验的老兵都知道一个道理——如果炮弹飞来时,听到的声音是沉闷的轰鸣声,这说明你尚在安全区域,不用担心被炮弹碾中。若听到的声音是凄厉的尖啸...那有没有时间道一声“阿门”都是个未知数。虽然这个年代还没有人知道多普勒效应的原理,但这个经验已经通过口口相传在欧洲的士兵中普及了开来。<br/> 因此直到炮弹从西班牙人的头上碾过去之前,他们都非常淡定,根本不会被炮弹的呼啸声影响。因为会被炮弹击中倒霉蛋就算听到了呼啸声也没时间反应,随即就会被炮弹犁成一摊碎肉,连他测几米内的人都无法幸免,都会被炮弹带来的暴风绞碎。只有三米外的人才得以幸免,仅仅是气浪掀翻而已。<br/> 在这个时代,炮弹杀伤主要靠“弹”,即把炮弹打到敌方阵前,然后在地上弹一下再撞进敌方队列中,以数个趋向于平直的弧线弹道从敌方阵中穿过,以最大的杀伤效果。<br/> 因此越大越重的炮弹在远距离射击的时候就越有优势,就比如红夷大炮的炮弹甚至弹个两三下都能保持惊人的破坏力。而九头鸟的小水管就只能直射,弹一下说不定就会钻进地里。<br/> 火炮的最佳射击区间是敌方以密集的纵队行进的时候,这个时候只需要一门二十四磅炮就能把敌方的整个队列犁穿,一炮下去当真是血流成河。不过红夷炮本身技术条件有限,虽然火炮威力巨大但是精准度却不高。<br/> 这个时代欧洲各国的重磅火炮的最大射程通常在十华里左右的距离,或者说三海里——十七世纪各国的领海也依此划分,这也是所谓“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的最佳印证。十华里,这已经超过了红夷大炮的最远射程近一倍,而后者有效射程更是只有两三华里。<br/> 到了两三华里的距离上,西班牙人早就从便于机动密集的纵队转换成便于施展火力的横队了,因此红夷大炮一炮也最多只能碾死十来个人,这和其一分多钟的装弹时间相比显得性价比很低。<br/> 朱由检对这个情况早有预见,对红夷大炮的更新迭代也在他的计划之中。不过重炮可不像九头鸟这样的小水管一样,随便铸造一下就能用。这玩意弄不好是要出大事的,每年辽东边军就有不少人因为火炮炸膛而惨死,朱由检可不想这种悲剧在他的手下重演。研制一种新的重炮虽然迫在眉睫,不过眼下急也急不出大炮仗来。有红夷大炮就凑合着用,打野战打的时候就当听个响,顺便烘托一下战场的气氛。旁边有几万人跳大神,身后是十几个隆隆作响的大炮仗,这场面别提有多喜庆了。<br/> 虽然红夷大炮的射程近,但其威力是毋庸置疑的,所谓“一炮糜烂数十里”倒也不是空穴来风。红夷大炮的炮弹一出膛就是四十来斤的超音速大铅球,蹭着皮就是化为齑粉的下场,这要是从密集的步兵队列里犁过去那肯定是所过之处无不糜烂崩解。不过“数十里”这个数据很明显就是对兵事一窍不通的文人胡诌出来的。<br/> 十发炮弹冲犁过去,百十号人瞬间就从西班牙的兵籍中除名——或许只能算作失踪,因为碎肉的身份没法确认。任心肠再硬的人,看到这种惨状也要为之一震。<br/> 红夷大炮开火后十余秒,西班牙人的二十四磅炮也发动了射击——虽然二者的从炮弹到炮体的重量都差了近一倍,不过射程却是差不多。<br/> 费尔南德斯也看出了明军的弱点,他也不是有什么“骑士精神”的人,打仗也不是回合制游戏。老太太吃柿子,当然挑软的捏。在他的指挥下,这五门二十四磅炮全部砸进了跳大神中的阿兹特克人群里。<br/> 人群中顿时被砸出五条真空带,炮弹所过之处无不惨嚎连连,血流成河。这时候跳大神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阿兹特克人几乎全都陷入了宗教狂热之中,一边走一边跳一边唱的他们完全陶醉在了宗教仪式之中,因受伤而发出的哭嚎完全被“民俗歌曲”盖了过去。甚至这些跳着舞的阿兹特克人从碎尸上经过,他们也丝毫不为所动。<br/> 阿兹特克人的文化里,天生就带着“死亡崇拜”的基因。他们觉得三种人能上天堂,这三种人也对应了阿兹特克的三个阶级——战死者可升天,被祭天者也可升天,诡异的是“在行商路上被土匪砍死的商人”也可以升天。<br/> 得亏阿兹特克人没有水泊梁山和一百零八好汉,不然到梁山泊下面逛一圈说不定能变成升天的方便法门,每天都有人排着队给李逵剁脑袋。不用想,这肯定是好评如潮的服务啊!因为上面两种死法都得看运气,万一天天打胜仗自己不死怎么办?万一抽奖祭天抽不到自己怎么办?打仗打不死,抽奖也抽不到,那就只能下地狱化作黑色砂砾永世不得翻身呐。这种情况下被剪径的山贼砍死是唯一的升天捷径了,要是他们脑子活一点说不定还会有一条龙服务,管杀又管埋。个人土匪直接砍死个人买家,没有中间商赚差价,还直接送刀上门。唯一的缺点就是客户没法确认收货,也没法打好评,毕竟他们可没法反馈死后是上天堂喝啤酒还是下地狱喝马尿。<br/> 再说了,被炮弹打死算什么?各种稀奇古怪的死法,什么万箭贯体、毒虫虿盆、分尸剖心、炮烙火烤之类,他们已经是百毒不侵,身经百战见得多了。更何况这对平民来说这可是升天的捷径:战死的机会难得一遇,而且上了天堂也是头等舱待遇。和战死相比,那些“在行商路上被土匪砍死的商人”充其量也就是经济舱。阿兹特克人有十三重天堂,说不定十三重天有七十二个脱衣舞娘,一重天就只有七十二个葡萄干。<br/> 因此这几万人该唱唱,该跳跳,几乎不为炮弹的轰击所影响。心大到这个份上,也是全世界独一家——玛雅人虽然也喜欢祭天,但他们更喜欢玩有技术难度的花样,以放血嗑药为主。印加人祭天是为了赞美太阳,除了和草莓教一样在太阳底下暴晒以外没什么别的玩法。只有阿兹特克人整天变着花样祭天,还有一群专门的祭祀团体负责研究如何取悦神明...这样恐怖的国家存在于世简直是有违天和,也难怪西班牙人能凭借一只殖民特遣队迅速击垮千万人口的阿兹特克帝国——除了墨西哥城的市民,也就是眼前这些跳大神的家伙,别人都不想陪着墨西哥城一起发疯啊。<br/> 双方炮弹交坠,两军的阵列也在不断地接近着。<br/> 距离不到一华里,朱由检长吁一口气,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厉声道:“骑兵连,冲锋!”<br/> “骑兵连是什么?”一名骑兵小声问身前的黄嗣。<br/> “管他娘的是什么。骑兵连,冲锋!”话音未落,黄嗣挥鞭拍马,当先冲了出去,带着骑兵开始了战术动作。<br/> 明军的五百名胸甲骑兵快步从队列的后方机动到和列兵平行的位置,缓步前进。<br/> “拔剑!”黄嗣拔出了马刀,刀柄和腰部平齐,刀刃则靠在右肩上。<br/> “拔剑!”五百名骑兵齐声回应,亦拔剑上肩。<br/> “准备前进。”他沉声念出了口令,并在马上坐直了身体。回头看了看其余的骑兵,他们的胸甲和刀刃在正午烈阳的照耀下反射出耀眼的银光。他暗自点头,看向了西班牙人的队列。注意到明军的左翼出现了骑兵,西班牙人的一千余骑兵也出现在了他们的前方。<br/> “准备!”他举起了马刀。<br/> “前进!”马刀挥下,他一抖缰绳,战马缓步前出,以超过步行的速度开始前进,其余的骑兵也依次跟上。<br/> 在他们的右侧,两军的战列线已经相隔不到二百米,西班牙人已经开始开火,右翼的阿帕奇人立定并回以枪击。中间的阿兹特克人一切照旧,左翼列兵依旧在齐步前进。<br/> “准备加速。”面对着冲锋而来的西班牙人,他再次沉声念出口令,提醒后方的骑兵做好准备。<br/> “加速!”他顿了一下,绷紧了双腿。<br/> “前进!”绷紧的双腿猛得一夹马肚子,战马四蹄腾空,开始加速小跑。马蹄的震颤声开始响起,骑兵们开始在慢跑中调整队形,渐渐聚拢到一起。抗在肩上的马刀也刀尖指天,聚到胸前。<br/> 西班牙人愈趋愈近。随着一名身穿半身板甲的西班牙军官也下达了指令,西班牙的回旋骑兵减慢了速度,拔出了腰间佩戴的手枪指向前方。<br/> 距离不到百米,双方甚至能看清对方的眼白。<br/> “杀!”刀尖前指,战马跃动四蹄,五百名胸甲骑兵齐声爆出震天的杀声,坐下安达卢西亚马开始全力冲刺。<br/> “Fuego!”最前方的一排西班牙骑兵扣动扳机。近百发手枪子弹飞射而出,朝着明军的胸甲骑兵扑了过去。<br/> 霎时间,十几团火星从明军骑兵的胸前爆出。手枪子弹无法穿透坚固的胸甲,发生了跳弹。<br/> 开完一轮枪的西班牙骑兵勒马减速,回旋至队伍后方装弹。身后第二排骑兵举起了手枪。<br/> “Fuego!”第二轮枪弹打了出去。<br/> 随着数声嘶鸣,前方的几匹战马中弹,吃痛翻倒在地。他们背上的骑兵当即双手抱头,护住脖颈,就地一翻,卧倒在地。后面的骑兵随即从他们身上跃过。<br/> 第二排骑兵回旋至后方,第三排骑兵举起了手枪正欲射击,胸甲骑兵已经冲到了他们面前。<br/> 马头撞马头,刀尖碰刀尖,两军的骑兵对撞在一起。几匹运气不好的战马直接撞在一起,他们背上的骑兵也都被掀飞。<br/> 零散的回旋骑兵被结成骑墙的胸甲骑兵撞了个正着,每个西班牙骑兵都面临着两个以上的胸甲骑兵的夹击。刀尖朝前的马刀替代了骑枪的作用,直接贯穿了西班牙骑兵的胸膛,而西班牙人的刺剑对胸甲几乎无效,只得劈砍胸甲骑兵的手足。<br/> 马头交错,两队骑兵冲击成一团,无数西班牙的回旋骑兵被击倒在地。或被戳翻,或被砍下马来,或被撞下马匹。落地者无不被无数战马踩踏而过,沦为马蹄下的一滩烂泥。<br/> 胸甲骑兵的冲锋无可阻挡,他们像热刀子切黄油一般冲散了西班牙回旋骑兵的阵列。身着红黄两色军服的骑兵人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而一道黑色的洪流像推土机一样从他们的队列中犁了过去。<br/> 仅仅十余秒,两队骑兵就相互脱离。胸甲骑兵的队列依旧严整,他们的露在外面的黑衣已经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有些是自己的血,更多的是砍到西班牙人胸腔时爆出的鲜血,以及马蹄从坠马士兵身上践踏而过时扬起的血滴和碎肉。<br/> 胸甲骑兵尚属完整,而西班牙的回旋骑兵已经注定要失去建制——仅仅一次冲击,半数以上的回旋骑兵被冲翻在,被无数马蹄踩成地上的一滩血污。那名身着板甲的指挥官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身穿板甲的他得到了黄嗣的重点照顾,他被几名骑兵同时顶上,直接被一道马墙撞翻,跌落在地上后被潮水般的马蹄碾过。他的板甲上布满了蹄印,胸前被踩得几乎凹陷了下去。虽然他还没死,但嘴角渗出的鲜血表明他已命不久矣。<br/> 从冲击中脱离的西班牙回旋骑兵惊恐的发现,他们竟是些空马,甚至空马的数量比活人的数量还多。马上骑手早已不知所踪,从那大一摊血池中也很难分辨出几个人形。<br/> 他们迟疑的看着前方向他们齐步迈进的列兵,颤颤巍巍地拔出了手枪,犹豫着要不要开火。<br/> 而在他们身后,胸甲骑兵保持着高速冲锋的状态,从侧面撞向了西班牙人的战列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