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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想忽悠我?
哈瓦那总督费尔南德斯坐在帐内,手中拿着一张盖了大明朝“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玉玺的宣战诏书。得亏费尔南德斯不是个中国通,否则他肯定会以为这是个假的明朝在向他宣战。<br/> 明朝皇帝的玉玺已经不能说有一打了,那是有两打还多。由于太祖是个没玉玺的“白板”皇帝,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口气刻了十七个玉玺,他儿子成祖皇帝又刻了四个,后来嘉靖皇帝又刻了七个,传到朱由检这里竟然有二十八个之多,摞起来有一大堆,装麻袋里扛都扛不动。<br/> 不过这“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印并不在这二十八个之列。由于明朝皇帝对玉玺非常执着,就经常有人诈称“秦玺”出土,拿着自刻的玉玺交到北京来请赏,这样的水货玉玺也有三四个。不过正式文书不会用这伪造的水货盖章,也就是拿来随手把玩一下,毕竟料子和雕工都还不错。<br/> 朱由检从北京城出来之前就随手从宫里拿了一对玉玺,结果好死不死里面有一个是水货。结果一查(【五点数,谢谢惠顾】),这假玺据说是弘治十三年一个老农在洗澡时从河里捞上来的。弘治皇帝当然不可能信了他的鬼话,五两银子就把那老农打发走了,河里捞上来的假玺就给他收着当玩具,一直传到朱由检这里。<br/> 拿了一真一假两个玉玺,总不能把假的给朱聿键吧?就只好把那个真的“皇帝奉天之宝”连同龙袍一起捎带给了唐王,这假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朱由检只好自己留下。<br/> “明国人下来战书,约我等明日决战,如何对敌?”看着那符文一样的一大块篆书红印,费尔南德斯感受到一股洪荒内劲力透纸背。虽然正文里面的中国字看着简单了许多,但对他来说依旧是天书状态。幸好朱由检“贴心”地给他附了一份简明易懂的西语翻译,并且删去了“天朝上国”“番邦蛮夷”之类他看不懂的措辞。<br/> “都督,明国人连占我几座城池,士气正旺。明日在两军阵前,明军只需一波冲锋,管叫我西班牙一败涂地,我等都要死无全尸啊!”刚从铜谷里跑出来十几天的瓦伦丁头上还绑着绷带,右臂还吊在胸前。<br/> “你这是扰乱军心!我代表上帝代表国王枪毙了你!”一旁的其他几个都督拍案而起,拔出了腰间悬挂的手枪,顶到了瓦伦丁的脑门上。他们这些驻守边疆城市的都督早就对世界第一大银矿区萨科特卡斯的都督之位垂涎三尺。此时瓦伦丁落魄至此,他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br/> “莫慌,听他说完。”坐在主位的费尔南德斯摆了摆手,顶在瓦伦丁脑门的枪口缓缓放下。虽然同为都督,但他这个哈瓦那都督其实是新西班牙总督的副职,只比他们的顶头上司低半级,其辖地哈瓦那也是西班牙在新大陆的第一要紧处,其他的都督只得唯他马首是詹。<br/> 瓦伦丁用漏在外面的右眼打量了这位哈瓦那都督,这位不到而立之年就坐到如此高位的马德里贵族。费尔南德斯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让他有些发怵,撑在办公桌上的手有规律地轻叩着橡木桌面,发出微不可查地响声。<br/> 瓦伦丁咽了口唾沫,脊背处涌上一股寒意,离他不远处的那个冰冷的枪口依旧在蠢蠢欲动。毋庸置疑,只消上座这位哈瓦那总督一开口他便只能含恨异乡,他吃饭的家伙也会顷刻之间变成一堆烂番茄。<br/> 深吸一口气,酝酿好情绪,他道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费尔南德斯阁下,依我之见,我们万万不可和明人正面交锋。我们的火力远远不如他们猛烈,队伍不如他们严整,士气不如他们旺盛,意志不如他们坚定。说句老实话,我看不到一丝胜机。除非,他们肯放弃城池的掩护,跑到野地里面和我们决战,到时我们凭借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包抄他们,用骑兵冲散他们的阵型,这才有可能打赢这群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怪人。”<br/> 费尔南德斯扣桌的右手突然停止。他向后靠了靠,躺进身后的天鹅绒靠椅里。<br/> “其实这就是我耐着性子问你的原因。”他把手上的战书递给了身后着礼服的侍从。侍从微微躬身,将战书递给了坐在一旁的瓦伦丁。<br/> “他们...约我们在盐碱地上作战?”瓦伦丁看了看帐外,那原本碧波万顷的特斯科科湖,现如今只剩下碧波“五千顷”了。以他们所在的一道沙袋构成的大坝为界,半个湖已经不见踪影,只留下一地白花花的盐碱。在阳光的照射下,盐碱地如同皲裂的皮肤般破开,只消一阵风就会扬起漫天的沙尘。<br/>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从望远镜中可以看到的那个大洞恐怕就是罪魁祸首。<br/> 盐碱地一马平川,没有半点起伏,东西宽超过十公里,就算是八万之众的西班牙人也刚刚够填满这条战线。对于可战之兵不到四五千的明人来说,选这么宽的战场无疑自寻死路。难道他们打算用印第安人来填充战线?可笑,只需几门大炮就能把他们轰得丢盔弃甲,一队重骑兵就能冲入他们的阵型如入无人之境。<br/> 若是在如此宽的战线上作战,那西班牙人火力劣势也荡然无存了。只要正面展开得足够宽,就算是明国人的射击再有效率都无法抵消数量上的劣势。<br/> “所以说,这正是我疑惑的地方。”费尔南德斯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你是我们之中唯一见过明国人的。说说吧,他们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br/> “他们...他们和印第安人长得很像,只是要白许多。他们的枪是很先进的燧发枪,并且装备了有卡槽的刺刀。他们的火力...”<br/> “说重点。”费尔南德斯打断了瓦伦丁。他用指甲敲了敲桌面,他的耐心正随着时间不断地流逝“你说的这些,胡安的报告上都有。我想听的是报告上没有的。”他一字一顿地强调着自己的意思。<br/> 瓦伦丁顿了一回,沉思片刻。“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他想起了那个穿着黑衣立在明军队伍后面的那个身影。“他们的将军似乎很果断,准确地来说是很...很猛。”<br/> “猛?他有三头六臂?”<br/> “不。他身子很单薄,但他的作战风格非常地猛。他把自己的队伍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一起,甚至自己也站在队伍中间,只为了能向我们打出更多的子弹。在我的前队开始动摇时,几乎同时的,他向我们发动了爆发性的徐进射进,彻底击垮了我的前队,随后就是不可逆转地士气崩溃。他不像是一个人,倒像是一只狼。他像狼一样疯狂地攻击,有着狼一般敏锐的战场直觉。一旦你露出破绽,他也会像嗅到血腥味的狼一样扑上来,将你撕碎。”<br/> “如此说来...他至少不是个愚笨之人。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有趣了。”费尔南德斯打开了抽屉,取出了一封信,并将信递给身后的随从。<br/> “念。”他轻描淡写地说出了指令。<br/> “致哈瓦那的都督费尔南德斯阁下。当你收到这封信时,请警惕明国将军发给您的战书。明国人诡计多端,他们故意放干了湖水来制造水位落差。可以想象,他们一定会邀请您在盐碱地上一决雌雄...新西班牙总督:菲德尔·德·阿拉贡-卡洛斯。”<br/> 侍从将信念出,心中的内容却让所有人吃了一惊。卡洛斯竟然发来了密信,警告他们不要上明国人的当?<br/> 费尔南德斯摊开双手:“诸位,你们看怎么办吧。”<br/> 瓦伦丁思量片刻“这...卡洛斯总督的话固然不能不信,但他现在身陷囹圄,明人对他日夜严加看管,我觉得他不太可能有机会把密信递出来给我们。”<br/> “确实如此,但他并非是完全没有把信送出来的可能。既然这样,我们就分析分析,明人到底想让我们干什么。大家没意见吧?”费尔南德斯顿了片刻,无人作声。<br/> “既然这样,那就是大家一起做出的决定。若是卡洛斯总督有什么闪失,别都推到我一个人头上。都清楚吧?”众人连连点头。<br/> “很好。”费尔南德斯微微颔首,又坐回了靠椅里。“要到墨西哥城有两条路,一是按照老路,都湖边的山路。二是趁着湖水退去,走湖内的盐碱地到墨西哥。两条路的区别我不用多说你们也明白,走山路容易被堵在山谷里,走盐碱地容易被水淹。问题是,他们想让我们走山路还是走盐碱地。”<br/> 他顿了一会,缓缓地用食指扣着桌面。营帐里鸦雀无声,无一人敢发出多余的声响。<br/> 片刻后,他直起身:“很显然,两封信的内容互相矛盾,那肯定有一封信对我们不利。我们就先做最坏的打算,卡洛斯总督在他们胁迫下写了这封所谓‘密信’,那显然他们就是想把我们往山路引。那么山路里面必定有什么东西在埋伏我们。”<br/> “都督阁下。”瓦伦丁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微微欠身。<br/> “有什么?说。”<br/> “胡安曾经强调过明人喜欢用地雷炸人,他们用埋藏在地下的竹管引爆重磅炸弹。但我上次和他们交手时却没有发现地雷的踪迹。想必他们已经把地雷用完了,这样看来山路应该是安全的。”<br/> 费尔南德斯却摇了摇头:“你自己刚刚还说明国的将军很‘猛’,扭头就忘了?按照你的描述,他属于那种‘没有条件就算创造条件也要上’的人。这种人就算没有地雷,他也会把火炮的发射药匀出来用以爆破山体,或者掀了我们的地板。这甚至不需要多大的爆炸量,只需要一次成功的爆炸就可以把我们的大军切分成不可互相支援的数段,到时候只能任人宰割。”<br/> “那么都督阁下,我们要走盐碱地?那水坝后面的水...”<br/> 费尔南德斯并没有响应瓦伦丁的提问。他回头对侍从说:“把特斯科科湖的地图拿来。”<br/> 侍从回身在书柜里翻找了片刻,取出了一副折叠起来的地图。<br/> “按照这个比例...”费尔南德斯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套测量工具,用炭棒在地图上比划着。<br/> “流干的这个湖区,几乎占了整个湖面的一半。瓦伦丁,这湖有多深?”<br/> “没有具体的数据,但据阿兹特克人所说,最深不过两人高。”<br/> “这样的话...就算是极限状态下,湖水全放出来也不到一人高。不过现在是旱季,坝后的储水量应该很低,再加上湖面有一大部分实际上是浅滩沼泽...”他在一张纸上打着草稿,计算着什么。<br/> 半晌,他把手中的笔掷到了桌角“这水最深不会过膝,再加上盐碱地吸水的因素,不会影响我们的行动,就算水全放出来也淹不着我们。”<br/> 他长舒一口气,又躺回了靠椅中:“所以据此推断,走盐碱地的危险度要小于走山路。”<br/> “可是,为什么他们一开始就下战书要和我们在盐碱地上决战?这不是画蛇添足吗?直接胁迫卡洛斯总督写他们要放水不就好了?我们说不定就信了总督的话,走到山里去了。”<br/> “你傻吗?”<br/> “...”<br/> “我问你傻还是不傻?”<br/> “我...不傻。”<br/> “他们自然也知道你不傻。傻子才会见一封信就信,他们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明国人要是真的直接给我寄一封信,跟我说湖里会被淹之类的,那湖里才真的绝对有问题,不是被淹就是会被什么东西掀了地板。”<br/> 他直视着瓦伦丁的眼睛,右手扣着桌面强调道:“这种时候不要管他们的花言巧语,直接分析各种选项的利害即可。想忽悠我?我偏偏不上他的当,他不是约我去湖里的盐碱地上决战?那我偏偏就要顺着他们的意思来。点起兵马,我们明天早晨摆开阵势从盐碱地攻墨西哥城。”<br/> 一天前。<br/> “你确定要我这么写?你不怕他们真的从盐碱地杀过来?”<br/> “我就是这个意思。”<br/> “我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br/> “你们只有一点没猜到——你们都以为我只会掀地板?实话告诉你,正面决战才是我的长项。等着看吧,看我怎么用堂堂之阵怼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