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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太贵了!

天色渐渐暗淡,营门处点起了火把。西班牙的军旗被钉在柱子上,来往的士兵们都停下来观赏他们胜利的象征。<br/> 刚吃完晚饭的哨兵站在瞭望塔上,他要值几个小时的班。满满的饱腹感让他昏昏欲睡,这是大量摄入高糖食物的结果。此时的他正在和倦意做着激烈的斗争,站着的身体左摇右晃,点头如鸡啄米。<br/> 突然,他打了个激灵,远处的地平线上亮起了几个火把。困意迅速被剧烈分泌的肾上腺素驱散,他拿起单筒望远镜看向了火把的方向。<br/> “陛下!”郑鸿逵掀开了崇祯营帐的门帘。<br/> “出什么事了?”崇祯抬起头,手上还拿着半截没啃完的玉米。<br/> “西班牙人又来了,不过打的是白旗。”<br/> “人多吗?进来说,别在门口站着啊。”<br/> 郑鸿逵却没有进来的意思,他扶着门廊,撑着门帘布,身子似乎在刻意往后倾。<br/> “哨兵说人不多,带了好几辆马车。”<br/> “走,我们去看看。”崇祯合上书,把啃了一半的玉米放回盘子里,站起身来就要出去。<br/> “陛下万金之躯,迎接使者这种小事不劳烦陛下费心了。陛下继续用膳吧,一会我把使者领过来。”<br/> “好,你去吧。”崇祯又坐回了椅子上。<br/> “末将告退。”郑鸿逵放下门帘,退了出去。<br/> “什么味道?”落下的门帘掀起了一阵风,崇祯抽了抽鼻子,闻到了一股奇怪又熟悉的味道。<br/> 离开了崇祯营帐的郑鸿逵并没有马上去营门口,而是先回到了自己的营帐。<br/> 一名士兵早就在门口端着一碗水等候着他,郑鸿逵接过水用力漱了漱口。<br/> “鱼都收拾好了吗?”<br/> “禀告郑总兵,都收拾好了,盖子盖紧放进床底。总兵只管放心去,我在这守着门,绝不放人进去。”<br/> 半个小时后,一队车马接近了营门。打头的是鲁伊斯,身后几十人押着五辆马车,上面承载着木桶和木箱。<br/> 车队在离营门不远处停下,鲁伊斯朝后面招了招手,一名士兵下了马上前喊话。<br/> “明国的士兵们,不要开枪,我们没有恶意。鲁伊斯大人想和你们的将军谈话,后面这些龙舌兰酒是我们的礼物。”<br/> “总兵,小心有诈。”孙和京指了指后面的酒桶。他以前听耶稣会神父说过特洛伊木马的故事,西班牙人肯定也是听过的,难保他们不来一个“奇瓦瓦酒桶”。那么大的酒桶藏一个人绰绰有余,酒又不好随便开罐检查,实在是让人头痛。<br/> “先放他们进来,几十个人翻不起风浪。黄指挥,你带人去检查那些酒桶。”<br/> 鲁伊斯一行人被带进了营地,孙和京带着他们往皇帝的所在走去。<br/> 送走了鲁伊斯,郑鸿逵走到了运酒的马车旁。“怎么样?酒桶有问题吗?”<br/> “都是满的,晃起来的确有水。我们挑了一桶打开,里面的酒是金黄色的,味道挺香。”<br/> 黄嗣用小碗倒了一点出来,琥珀一般的浆液在月光下闪闪发亮,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芳香。<br/> 郑鸿逵向一边使了个眼色,黄嗣立刻会意,将手中的酒递给车夫。<br/> “Milesdegracias(万分感谢)!”车夫脱下大檐帽,忙不迭地接过酒碗。他抽了抽鼻子,闻了闻酒的清香,一副享受的表情,然后一口干了碗中的酒。<br/> “看来的确是好酒,你带他们把酒拉到库房去。把酒桶都横放,这样里面有什么东西也能憋死他。”<br/> “属下遵命。”黄嗣领着几辆马车进入了营中。为了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几十名士兵跟在马车四周警戒。他们的枪都上了刺刀,保险也处于打开状态。要是车夫有什么异动,第一时间就会被打成筛子。<br/> 此时,孙和京已经领着鲁伊斯到了崇祯的营帐前。<br/> “鲁伊斯先生,麻烦你把武器交给我们保管。”<br/> “这是自然。”鲁伊斯解下了佩剑和配枪,交给了营帐前执勤的卫兵。<br/> “得罪了。”孙和京亲自走到鲁伊斯身后,在他的肋下,袖口等位置拍了拍,防止他藏了什么暗器。自从前几天崇祯给他看了袖剑,他对刺客警惕性高了许多,鲁伊斯也面不改色地接受了孙和京的搜身。<br/> “多谢配合。”孙和京朝着卫兵点了点头,卫兵掀开了门帘。崇祯坐在正对大门的椅子上看着书,对进来的几人毫无反应。<br/> “将军?”鲁伊斯打了个招呼,面前的明人“首领”似乎没听见一般。<br/> “将军,我知道您是一位绅士,所以想带回我们的被俘虏的士兵,我们也愿意为此支付一定的赎金。”<br/> 崇祯依旧没有抬头,他朝着鲁伊斯伸出五个手指,又翻转了手掌用掌背比划了一个“五”。<br/> “将军的意思是,十个银元一个人。我们俘虏了二百三十五名西班牙士兵,他们都得到了妥善的救治,只要你们支付赎金就能带走他们。”<br/> “太贵了!”鲁伊斯算了算,木箱子里也就只有三千多个银币。“我们送给您的四年陈酿龙舌兰酒就价值好几百个银元了,八个银币一个人行吗?”<br/> 崇祯翻了翻书页,没有说话。孙和京心领神会。<br/> “鲁伊斯阁下,这不是菜市场买菜,十个银元一个人没得商量。你们今天不付赎金,明天再来就要一并付房费和伙食费,三天内不送来赎金我们就把他们送进矿井。”<br/> “行,十个就十个,一会我们出去点个帐。还有我们的军旗,将军您开个价吧。”<br/> “三千银元,不二价。”孙和京一口就报了个帐。<br/> “太贵了!”<br/> “这是看在您诚意十足的份上给的优惠价,原本我们打算开价五千块。”<br/> “将军,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们只能拿出一千。”<br/> 孙和京正要把价压回去,崇祯咳嗽了一声,孙和京走到崇祯身边附耳过去。两人轻声交谈了几句,崇祯点了点头。<br/> “鲁伊斯阁下,一千就一千,但你们得把马车和马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