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真君子

第89章 正气侧漏,记大过一次

第89章 正气侧漏,记大过一次

不得不承认,薇睐的茶艺很好,可以出师了。

特别是那一双秀窄修长的小手。

芊芊十指,指甲被裁剪均匀,泛着健康粉红的珠泽。

她这双清癯纤瘦的手,没多少肉,但却骨相极好。

懂的都懂,美人在骨不在皮,品评佳人柔荑,亦是如此。

这种骨感的柔荑才最是要命。

而薇睐充分利用了它。

外加有一位名师在一旁悉心指导,不时点拨。

尊师重道的她,埋首凝眉,小脸认真的慢煮了一壶浓茶。

偶尔眼睛上翻瞅去,与之对视,期待获得表扬。

让人更感慨的是,薇睐不光有茶艺,还有茶德。

对教导授业的先生,是掏心掏肺般的百依百顺。

亲自熬出的茶,她也是想都没想,抓起茶杯,品尝茶味。

可谓是咸淡浓薄,浮沉起落。

全在一杯茶中。

茶道里,薇睐作为茶艺师,是以茶为中心进行冲泡。

而品茗之人欧阳戎,则借由一盏茶的时间安顿了身心,清净了自我。

然后,在薇睐的小声提醒下,他微微皱眉,又担忧起了最近白日忙碌的蝴蝶溪水患。

经过研究之后。

有小手举起,建议直接上折翼渠,裁弯取直,可一劳永逸。

欧阳戎点点头,然后……

赏了某颗小脑袋一个大板栗,驳回了这套激进方案。

采用了徐徐图之的法子,具体就是先保护好上游狄公闸,防止冲塌,暂时只去修缮扩宽下游。

下次云梦泽水患来时泄洪。

薇睐捂着脑袋上的包,乖巧同意。

最后二人又是一番悄悄话商量,得出了一套程度适宜的治水方案。

年轻县令开始着手治理蝴蝶溪水患。

是个劳碌命,日夜都不闲着。

……

早晨,梅鹿苑。

西厅早膳桌旁。

“檀郎在想什么?”

“啊?没事,在想……治水的事呢。”

鬓发插玉簪的罗裙妇人好奇看着喝粥时有些走神的侄儿。

她忍不住道:

“可檀郎的脸色有点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欧阳戎低头抿粥,不动声色问。

“就是今早比往日……红润了些。”

“可能是这糯粥吧,挺稠热,挺养人的。”他点点头。

离饭桌不远处,正与某新罗婢一起摆放糕点的白毛俏丫鬟似是想到了什么,小脸红了红。

不过她今早过来也与欧阳戎一样,脸色挺红润的,眼下变化倒也没引起旁边一向冷淡瞧不上她的半细的注意。

“吃饱了,上值去了,婶娘慢吃。”

欧阳戎三下两除二的仰头喝完粥,擦了下嘴角,轻咳交代了声。他起身,接过薇睐小跑递来的外袍披上,顺便揉了揉白毛丫鬟小脑袋,转身出门,迎接新的一天。

薇睐站在门前,踮起脚尖,灰蓝大眼睛巴望着他背影消失在大门口的台阶处。

她歪头抬手,有点呆萌的摸了下他刚刚揉过的发鬓。

少女一颗心像被抹了蜜似的甜丝丝。

今日她系的这个是双垂髻。

这是清晨折腾完后起床,主人亲自给她梳理的,他说喜欢这种女子发鬓,她要天天梳给他看。

甄氏有点奇怪的看着侄儿的背影,总感觉他今日某些地方有点不对劲。

什么地方呢,又说不上来。

罗裙妇人余光瞥见傻傻张望的白毛小丫鬟,微微皱眉。

这倒霉丫头怎么瞧起来也有点不一样。

好像自信了点……

欧阳戎踩着晨阳,信步走进县衙大门。

下属官吏们打招呼,他只是点点头,不太想说话,脸色略微沉静,似在思索人生。

久未破戒,薇睐又太黏,夜里也就算了,早起又不禁侧漏了浩然正气。

他有点理解昨日苏、燕二人一路无话的状态了。

“正气侧漏,记大过一次。”

欧阳戎叹息,昨夜之所以决定碰薇睐,是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他走了,他的这个贴身丫鬟怎么办?甄氏不喜欢她,大周朝也不欢迎她,又回不了家乡……怎么样安顿好年纪尚小的薇睐?

似乎只有一个法子,利用这个时代的礼法:只要是被他碰过身子的女子,甄氏与南陇欧阳氏怎么也得捏鼻子养着……于是昨夜,在薇睐几乎卑微的乞求目光下,欧阳戎松开了手,半推半就了,只是他最后还是忍住,没破坏狄公闸,守住了最后的底线。

另外,昨晚他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昨夜在某处蝴蝶溪治水时,欧阳戎确实想到了一个全新的治水方案,或者说,是原来的改进版。

记得还是薇睐给他的灵感。

当时他大致疑问是:短时间若没法开凿好折翼渠,那该怎么治这蝴蝶溪的水患。

白毛丫头红脸小声提了个建议,大致含义是:这些日子,主人可以先浅挖一下折翼渠,不深入也没事,浅挖一下,能治多少水治多少。

某人一通百通,直接醍醐灌顶:

“是啊,谁说折翼渠一定要挖到最深,追求一次大成。当下水患迫在眉睫,它能最快用上就行,河道浅点就浅点,再不济也能削弱一些洪峰,总比洪水来了,才开凿一半,束手无策要好!”

欧阳戎斗志昂扬,走进官署,翻开新营造的案卷,伏案研究起来。

“大有可为。”

不多时,年轻县令嘀咕一声,差唤下人,立刻去召集来了刁县丞、燕六郎与柳阿山等人。

他将新想法仔细说了一遍。

众人面面相觑,反应各异。

刁县丞有点震惊:

“明府,你是说折翼渠分两期,第一期降低深度,暂时浅掘,先把大致河道挖通,第二期再扩宽扩深,按原目标竣工河道?”

“没错!如何?”

年轻县令斩钉截铁,眼睛扫视一圈众人。

刁县丞抚须不语。

燕六郎不懂这些,没有开口。

柳阿山少见开口,提醒了下:

“老爷,这样分段施工,肯定会多不少无用功。”

“无事,这些耗损,可以接受。”

欧阳戎用力点头:

“诸君,咱们现在缺的不是粮银,不是工人,咱们只缺时间!若无异议,那就这么办了!”

早晨初阳落在脚边袍上,年轻县令果断起身拍板:

“传令下去,即日起改弦渠深,重新计量……两个月内,本官要看见一座随时可分流泄洪的折翼渠!”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抱拳。

“喏。”

没睡,来了!虽然短了点……(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