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者的一败涂地

视角切换回到苏白的一侧。

自昨日奋力击毙了数头魔兽乌利迪姆之后，苏白也受了点伤。

他将这群可怜人就地埋葬之后，便朝着预定的方向开始前行。

原本他大可以不杀那群魔兽，只顾离开便是，因为那个青年已经死去了，灵魂被死神带走，也绝对无法苏生，但他还是回头，杀了那群魔兽。

这许是心血来潮，既不是善良，也不是罪恶。

用单纯的善恶来评定苏白的为人，显然过于片面了一些。

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也不是无恶不作的恶人。

因为他大多时候，自身的期望与系统安排的任务相悖，于是长久以来形成了利益优先的想法，只要能保证自身利益的最大化，他可以选择逢场作戏的演个老好人，反之，必要时也会做点恶事。

苏白很纯粹。

他的想法和做法虽然并不能始终保持一致，以至于给人一种多变善变的感觉，但他的心里想法往往没有太多的挣扎，也从来不将事情考虑的过于复杂。

何为善恶，只是因为看待事情的角度不同。

狼要吃羊，你站在羊的一方，狼就是恶。

可你站在狼的一方，狼不吃羊就会饿死，那阻止它们狩猎的才是恶。

正是因为经历了太多太多，他放下了对善恶的成见，不会站在旁人角度去思考，也不会去同情和可怜别人，更加不会有圣母和犯罪的想法。

诚然，曾经的苏白有过拯救别人的想法，会因为眼前发生的不合理而感到愤怒，期望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什么，但现在一看，过去的想法皆成了过眼云烟。

在考虑拯救别人之前，先考虑怎么拯救自己吧。

但终究在不断的轮回过程之中，苏白不得不去和别人产生什么联系，这些联系或深或浅，有时候涉及到情感，情谊，总会让原本的理性判断都变得迟钝。

苏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甚至忘却了自己想要成为什么人。

但可以肯定的是，有两种概念已经深入了他的灵魂。

一种名为孤独。

一种名为莽夫。

孤独让他不再会开口向别人解释什么。

而莽夫不会思考那么多，干就完事了。

……

经过半个夜晚和半个白天的跋涉，苏白在正午之前抵达了尼普尔城市。

这里如预料中一样是一座要塞都市，因为畏惧魔兽突然攻城，白天连城墙大门的绝不允许开启，最后是从城墙上垂下绳索，让苏白自己爬上来的。

苏白在这里短暂休息了一段时间，也跟守城士兵交谈了一下。

从对方口中得知，目前的尼普尔都市里有着大量的苏美尔人，但是因为锁城而战，无法补给物资，全城收拢了许多来自其他城市的避难者，因此总人数已经超过一万以上，粮食和物资储备大概支撑不了太久。

尼普尔终究是在北壁之外，没有墙壁的保护，时刻面临着被魔兽围城的威胁。

不过由于魔兽的夜间活动并不频繁，甚至可以说基本见不到，因此尼普尔每天晚上都会偷偷开放城门，让一部分的民众通过北壁前往乌鲁克，只要抵达了乌鲁克，就可以保证生命安全了。

说到这里士兵停顿了一下，然后苏白靠着自己逆天的颜值和新鲜的香蕉换取了又一个情报。

那守城士兵才补充了一下说——今天的北壁刚刚爆发了一场大战，夜晚的魔兽势必没有余力再度反攻，所以今天晚上前往北壁是最为安全的，已经不少有钱人都准备好了全部家当准备在今晚出城去往乌鲁克避难，想走就得尽快，不然隔两天魔兽围城还是走不了。

眼看时间已经接近黄昏，苏白找了家餐馆吃饭，顺手从路人身上借了点钱。

这个时代的民风算是比较淳朴，除了整个都市有些死气沉沉之外，倒是没什么值得挑剔和观望的。

等待夜色降临，城门前已经有了不少等待离开的人，许多人都背着不少行囊和物品，即便士兵们劝说尽可能轻装，以免拖累行进速度，但市民们都不愿意放下自己的家当。

在有些喧闹的环境中，城门终于是打开了。

虽说是前往乌鲁克避难，但这个过程依旧存在危险性，选择离开的人有不少，但相应的愿意留下来的人也有不少，原本每一次的转移大约七天一次，最多不超过一百人，可由于魔兽围城长达二十天之久，许多人积压的恐慌都压抑着没有爆发，哪里还愿意一批批的等下去，谁知道再过一月，尼普尔城是不是就要告破了。

这次前往北壁的队伍足足有六百人，是规模较大的一次。

或许是人多了自然信心增加，不少犹豫着的难民也选择了拼一把，是十分典型的从众效应。

数百人的队伍就这么浩浩汤汤的出发了。

苏白披着白嫖来的斗篷，藏匿在队伍中，一同前往乌鲁克北壁。

只是这群人根本不清楚，己方的动向早已被洞悉了。

……

在并不遥远的一个小山丘上，有一双眼睛将尼普尔城的动向看的一清二楚。

这里是平原地带，最多有些高低起伏的丘陵，大多情况下，视野一览无遗。

一只魔兽缓缓移动着脚步，停在了丘陵的边缘地带，它似乎很想扑下去，却又不得不遏制住想要杀戮的本性，只能口中流出涎水，喘息着。

一只手按住了魔兽的脑门，有个身影坐在了魔兽的后背上，发出有些沙哑的声音。

“还不行，现在还不行……”

这个人影即便坐着也有一米多的身高，全身覆盖着有如甲壳般的硬质盔甲，保持着人类的体型，却在尾椎骨的位置延伸出了一条长长的蝎尾，俨然它也并非人类，而是魔兽的一种，但和寻常的魔兽截然不同，它保有相当程度的理性。

甚至浮在甲壳之下的面部也看得出少许的微妙变化。

这时，空中传来破空之声，伴随着几声锁链轻响，几缕绿色长发飘动，一名青年从天而落，他有着与苏白一样的男女莫辨的容貌，绿色的长发随着微风而浮动，其气质本有几分谦和，但更多的是暴戾和残虐，冰冷的视线看向远方的队伍，憎恶露骨的表达在神情上。

“你在这里做什么，可没有给你磨磨蹭蹭的时间了。”

“母神给你三个月攻下乌鲁克，可你连城墙都没能攻陷。”

“真是让人失望，基塔布利尔，你这样也算是提亚马特神的孩子么！”

绿色飘扬的青年发出冰冷的责问。

“你若是有时间说这些风凉话，不如来助阵，母亲不肯主动上场，单靠我一人就想要侵吞乌鲁克的难度着实不小，魔兽们不具有理智，而对方有着最高级别的防御，还有一骑当千的英灵战士。”蝎人基塔布利尔抚摸着魔兽的绒毛，瞥了眼绿发白袍的青年：“如果有你助阵，想要击溃这道防线，我只需要一天。”

“我有更加重要的目标……那该死的老鼠藏匿的水平倒是一流，找的踪迹却始终捕捉不到人。”绿发青年冷哼一声：“而且我也不能放着她一整天不管……”

“许是百兽母胎的权能让母神的脾气不够安定吧。”蝎人低沉的笑了笑：“那就更加不要让母神上前线了，这里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运气好的话，也许今晚就能攻破防线。”

“你有把握？”

“放心吧，金固……你眼前走过的这群人正是我的诱饵。”基塔布利尔站起身，扭了扭脖子：“当前北壁防线一定空虚，双方元气大伤，反而是出击的最好时候，趁着这个夜晚，一举将其击溃！”

“魔兽在夜晚的活动能力会变弱不少。”

“但论个体依旧强于苏美人。”蝎人双手抱胸：“倒是你，真不打算给我助阵？”

“我原本只是来看看情况。”金固看了眼行进的商队，淡淡的说：“只是有些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该过来看看，但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终究都是群旧世界的人类，机能低下，寿命短暂，还是杀个干净的好。”

“那真是可惜了，今晚……你能看到北壁被燃烧。”

“我会在远方看的。”金固说完，锁链摆动，他冲上夜空，如离弦之箭般消失在夜空中。

蝎人基塔布利尔低沉的笑了笑，转而看向北壁的方向，拍了拍魔兽的脑袋：“我们也该走了。”

……

与此同时，北方城壁营地。

“哟，巴御前。”梅林自来熟的打着招呼：“好久不见了啊。”

“caster……能不要用真名称呼我么，我跟你没那么熟悉。”巴御前从追忆中回过神来，放下茶杯，看了眼以欺诈术闻名英灵座的魔术师，她淡淡的问：“已经是深夜了，有什么事么？”

“的确是稍微有些事。”梅林说：“我的千里眼观测到魔兽群有些不寻常的动作，前来跟你说一说……嗯？你似乎心情不太好。”

“没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只是杀戮，战斗，死亡……如是而已。”巴御前轻声说：“我不喜欢战斗，却又……不得不战。”

“的确美丽的女性与战场是并不相符的呢，我承认这点。”梅林竖起手指：“那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话，我可以想想办法，想必即便是那位王也会为鼓舞士气而慷慨解囊的打开王之宝库吧……”

“游戏。”巴御前说出两个字，她幽幽一叹：“临死之前，我连《只狼》都还没打通关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