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者的一败涂地
第三十一章 手滑了
苏白拉着岑缨准备离开时，瑜海棠正巧在庭院散步。
“这就要走了吗？”她微笑着说：“不留下来吃个晚饭？而且你们两个孩子晚上也没有地方可住吧。”
“我四海为家在外面浪习惯了。”苏白平淡的说：“就不打扰瑜夫人了……”
“哪里算是打扰？”瑜海棠轻轻摇头：“这宅邸十分空旷，房间完全够用的。”
“不必了。”苏白根本不打算在这妖气浓郁的宅邸里久留。
“等等诶……”瑜海棠拉住苏白的衣角，一个成熟夫人却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一脸受伤的说：“我有这么可怕吗？虽说自从我入门之后，于家一直多灾多难，附近还有妖怪，但是连个孩子都这么提防……”
“雨女无瓜。”苏白瞥了眼瑜海棠：“这地方不对劲……妖气是浊气的一种，虽然察觉不到的，但会对人体产生伤害，青年男子气血旺盛可以抵御，但是老年人、女性以及孩童时间长久的居住下来，身体总会气虚，因为浊气入体导致各类身体症状。”
“浊气？”瑜海棠听不太明白。
“简单来说，这宅邸不好。”苏白拱手：“所以告辞了。”
“那……让牡丹带你们去镇子里找个客栈吧。”瑜海棠松开手，有些不太舍得：“只是宅子里很久没来客人了，希望可以好好招待一下……至少留下来吃顿饭吧。”
苏白其实更情愿离开。
瑜海棠的表情和话语对没有异性缘的单身狗或许很有效，但他早已对漂亮女人有着很强的免疫力了，倒不是因为他现在长得很好看，而是因为过去的轮回中，没少被漂亮女人坑过。
以前拜了个漂亮师傅亲手把自己捅了，以前收了个漂亮徒弟也暗中给自己下毒，以前交了个漂亮女朋友结果分分钟变成厉鬼……啊艹，真是不堪回首，幸亏我已经不记得太清楚了，越漂亮的女人越可能是奈亚子，殷素素诚不欺我也。
“只是一顿饭的话，应该可以吧？”岑缨眨了眨眼睛，她倒是不想离开，虽然苏白一再警告了危险性，但性格使然，她并不是很怕危险，事关杀害师姐的凶手，她还是想要查个清楚。
苏白犹豫几秒，妖魔大多夜行，夜晚的宅邸过于危险，他不打算带着岑缨一起冒险，本打算夜晚再探于家宅邸，反正肯定会再来……一顿饭的话，应该不至于等到深夜。
“……彳亍口巴。”苏白点头。
当天色几乎全部昏暗，晚饭才堪堪开席。
一桌上只有三个人，主人和两位客人，宅子里还有大约十名的家仆，包括管家、厨娘在内，都是在其他地方用餐的，并且用餐时间普遍较晚，瑜海棠虽然不介意一起吃饭，但是牡丹坚持自己是侍女，不愿意上桌。
岑缨望着琳琅满目的菜肴，略有些不好意思，暗暗说自己是大家闺秀要矜持，然后苏白直接把一整盘鸡端到两人面前：“这盘鸡挺美的，小孩多吃点长身体。”
“哦……”岑缨低下头默默扒饭。
“如果当初没有被卖给于家做丫鬟，或许我的孩子也有六七岁大了。”瑜海棠双手撑着面颊：“但现在看来，我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
“夫人可以嫁人的。”岑缨眨了眨眼睛：“现在不比以前了，只要名正言顺就可以嫁啊。”
“于家镇谁不惦记着于家家产？”瑜海棠轻声说：“我虽然是妇道人家，不是很明白这些，但这些年提亲说媒的人并不少，在妖怪的传闻传出来之前，一直都有人说媒的，只是我不想再嫁人了。”
“单身的人都是这么说的。”苏白板着手指：“没兴趣，没感觉，没对眼，没钱。”
“……的确是这么回事。”瑜海棠微笑着望着牡丹：“我就是想要给牡丹说个媒，这妮子也要二十岁了，总不能陪我一起孤独终老吧。”
“我留在夫人身边就好。”牡丹碧色的眸子毫无波澜，对嫁人生子完全没有任何想法。
“又说这样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嫁出去，像个普通女子一样，多好。”瑜海棠轻轻拉着牡丹的小手，她说着，脸色便有些苍白，咳嗽了几声。
“我去拿药。”牡丹快步走开了，不多时端着熬好的草药走来。
“我的病一直没好，大夫说忌荤腥油烟，平日不敢吃菜，只能吃几块馒头，喝点药。”瑜海棠捏着鼻子将苦涩的草药咽下，脸色的苍白方才好转了一些。
“说起来……”苏白突然皱着眉头放下碗筷：“这菜的味道有点古怪。”
“古怪吗？”岑缨想了想：“有点甜？”
“我个人虽然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随意觅食形，但对于食物味道的好坏还是判断的出来。”苏白品味着唇齿间的奇怪味道：“我以前在穿越……嗯咳咳，以前在换地图的时候，会有一定概率去往某家咖啡厅，那家白老板的菜做的相当一流，去过七八次之后，口味被养叼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吃什么都像是喰种在吔饭，为了克服这点可是花了很长时间的功夫，差点把舌头给割了，在那家咖啡厅里吃了上百次饭之后，久而久之对于各种食材的味道变得很敏锐，不对劲的味道大概成分都能剖析的出来，但这个菜里的甜味并不是糖……”
他还有一点没说，医师的基本技能有一个名为制药术，而药毒不分家。
当他尝了这一口菜之后，制药术已经开始进行成分的解析了，可因为只是最初级的制药术，所以需要足够的样本和分析时间，于是他每道菜都尝了尝，把一顿饭吃的七七八八之后，分析结果也出来了。
【植物根茎提纯液】
【效用：肌肉松弛，麻痹神经，抑制汗腺分泌】
“……跟蒙汗药差不多。”苏白说。
“什么？菜里被下药了？”岑缨抬起小脸。
“你可以再吃两口，反正已经中了药。”苏白安慰着说。
“这不算安慰啊！”岑缨涨红了小脸。
“厨娘在这里做了很多年了，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牡丹正说着，突然间有些头重脚轻，她急忙扶住一旁的柱子，却双脚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厨娘不可能下药，但她多大年岁了，想要趁机下点东西，一点都不难……而且这药，叫做软筋散。”一个声音传来：“吃下去后，十二个时辰内动弹不得。”
“哑三？”瑜海棠瞪大眼睛：“你……”
“啊哈，没想到吧，我不是哑巴！”三当家大笑一声。
“不是，你怎么穿着老爷的衣服？”
“既然要追求刺激……不对！”哑三抹一把脸，吐出一口吐沫，他满脸横肉，虽然披着华贵的衣服却还是满身土匪气质：“既然要谋你家产，这身衣服当然也是我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瑜海棠试图呵斥，但是柔弱性子连说话都很轻柔。
“夫人，反正您是妇人，嫁给谁不是嫁呢？至少还能保证一辈子的荣华富贵。”管家从哑三的背后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油灯：“我们并不打算害你，只是迫不得已要用点非常手段。”
“你，管家你也……”瑜海棠正要露出惊讶之色，但她转念一想：“不对，好像你一开始就不安好心，没什么好惊讶的。”
“对。”岑缨也点着头：“这老头坏得很！一眼就看出来了！”
“闭嘴！以前我长得坏不代表我真的坏！现在变成坏人是你们逼迫的！”管家跺了跺脚：“本来打算让妖怪把你们主仆吃了，这家产自然也落入我们手里，但镇子居民喊着请人来除妖，倒不如干脆点把你们绑了，然后锅甩到妖怪头上……”
“你们目的是家产，是我，跟着两个孩子无关……”瑜海棠轻声说：“至少让他们离开。”
“如果不是这两个小鬼来搅局，或许我们就不用这么着急了。”管家瞪着眼睛：“还把我手折断了，这小鬼，我一定要让他知道大人的厉害！”
“他们听见了也知道了，当然也走不了，如果你们干脆点配合，放弃抵抗，饶你们不死，等家产到手自然会放你们离开。”三当家拍了拍手，站在了大堂外面。
“你们要动手，为什么非要等到今天？”苏白饶有兴趣的问了句，他单手托着岑缨的肩膀，这小姑娘吃了不少，已经手脚无力动弹，甚至舌头上的神经都麻痹了，很可爱的吐着小舌头，有如黑白无常似的，苏白给她擦了擦嘴还得把舌头给她塞回去。
“这事我不想再提，原本是忌惮这于家宅子里是不是真的有高手，可两年多都没见到谁会武功的……”三当家抬起手摸着背后的横刀，半出鞘：“所以我已经没耐性了！瑜娘子，给个准话，是想要这里的人都活命，还是想要这里的人都死！”
瑜海棠神色慌张，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不回答，那我就先杀一个！”哑三面色一厉，手起刀落，鲜血洒地，好大一颗头颅飞起。
苏白冷眼看着他的表演，而瑜娘子小脸煞白。
头颅一息后落地，在地面滚了几滚，管家眨着血红的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遗留几秒的生命迅速散去。
“你……砍歪了吧？”牡丹冷冷的说。
“痛击队友，保护敌人。”苏白扶着岑缨的脑袋不让她去看：“似是没错。”
“哎呀……”哑三在管家的尸体上擦了擦刀，以满脸无所谓的表情说：“手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