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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传三:马来无谍(8)
“交给马来西亚朋友?是要交的,但现在还不行。我和马来西亚的朋友最近闹崩了。”
春天过去,1964年的夏天到来,不过马来西亚这儿四季不那么分明,无论冬天夏天,所有人一律短衣短袖。
在分社大楼三楼,潘汉年的办公室有一面墙是白板,上面贴了一墙的小纸条和小照片,纸条和照片之间画满线条,纷繁复杂。办公室里堆着几大叠资料。
张立群在协助潘汉年整理收集到的证据:纸质资料、照片、录音,一袋一袋分门别类保存。
“潘老大,你马来西亚的朋友,不知道我们小组的名单,对吧?”
潘汉年:“当然不知道了,我怎么可能把小组的情况透露给他,马来西亚国安系统还不可靠。不过他应该能猜到我们是一个团队。”
张立群:“上个月处理奇尔韦尔尸体的时候,我感觉在运输途中身后就有马来西亚人在盯梢,不是警方不是军方,应该是他们的国安力量。”
潘汉年:“你采取措施了吧?”
“那当然,这点基本素质我还是没忘。”
潘汉年:“我们万不得已才在警察局下手,这以后慢慢解释……不但是和马来西亚人闹崩了,其实我们的证据链条也还缺少一些东西,我希望的是把英国在马来西亚的情报系统连根拔起,渣打是一个窝点,大使馆是另一个,现在可以让马来西亚警方查封银行,但要但想让那个他们那两个参赞被驱逐出境,还差一点点。”
张立群:“其实最先要给他们的是马来西亚警方和国安内部的线人,首先要断绝这些线人通风报信的可能,然后我们才能给他们更多的资料情报。”
“你说得很对,”潘汉年指指墙上左边的区域,“线人都在这里,我觉得已经够齐全了,但如果多花两个月时间再查找查找,就会更保险。”
……
美国,肯塔基州埃文斯维尔附近。
艾福瑞特·霍华德·亨特从睡梦中醒过来,想伸手摸床头的手表,看现在几点了。
亨特身处一望无际的森林当中,从小镇到他居住的林间小木屋,要在森林公路开车20英里,再下公路翻过一个山头,才能发现这里有人类居住的痕迹。
半夜惊醒,这是特工的常见职业习惯。现在是凌晨一点还是两点?亨特的脑子发出了指令“抓起手表”,手却没伸出去。这是睡得太沉了还是醒得不够彻底?都不是。亨特从来不会睡死过去。所以……有情况!
亨特瞪大眼睛,呼吸急促起来,但是现在他的大脑能控制的只有自己的脖子。
亨特转动脖子,张张嘴,却说不出话。他还闻出了空气中有一股子淡淡的他以前从未闻过的化学品味道,他的家不可能有这些化学品。
“特工T,您可真能藏,我们找了整整三个月,够辛苦的。”
一个身影出现在木屋门口,还没等亨特定睛看清楚黑影的长相,他便开口说了一句。
亨特:……
“其实这是我第一次单独带队执行外勤,看起来还算成功。失能药物足足熏了你20分钟,我想你一定动不了了。”
亨特费力地转动脑袋:“阿巴,阿巴”
“说不出话来,呵呵。是的,它也会让你的舌头和声带麻痹。其实我倒是挺好奇的,你到底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以至于要组织派出清道夫。”
“不过也只是好奇而已,这些事情我并不想知道。作为一个清道夫,知道得越少越好。喂,你不会是有什么话真的要向我倾诉吧?”
亨特安静了下来,转动脖子稍微摇摇头,表示没有什么好说的。
“那就对了,”黑影站起身来,他刚才一直在小木屋里四处翻找,没发现什么有情报价值的物品,就结束了简单的搜查,“查理,OK?”
“我这边OK了。”小木屋的另一间屋子有个人回答。
黑影:“你OK,我OK,那就都OK了。噢我的两位学徒先生,请动作快一点。”
黑影说的是亨特旁边的两个人,在说话的这会儿,这两人忙前忙后,把本就动弹不得的亨特用布带牢固地固定在了床上,现在就算完全清醒并且体力充沛状态下的亨特,怕是也脱不开身了。
纵横好几道的布带绑牢靠之后,四个黑影汇集在一起,其中两人从屋外拿进来两个大铁桶,打开盖子,浓烈的汽油味在屋子里弥漫。
倾倒完汽油,四个黑影退出屋子,将汽油的最后一点儿倒在门口,引出去十几米,掏出打火机点燃地面。
“旱季。林间木屋失火,一桩再正常不过的火灾事故。再见了。”
……
火苗蔓延到木屋,又迅速包裹住了整栋屋子。在这时候,艾福瑞特·亨特的动作频率加快,并且手脚都恢复了力气,他在用自己训练所掌握的技巧,竭尽全力地摆脱束缚。在床铺冒烟的前一分钟,亨特终于一个打滚,翻下了床。
泼了汽油的地板烧得正旺,亨特奋力用拖把稍稍扑了一下火,然后掀开一块
地板砖,跳下密道。一分钟之后,亨特又掀开地板砖爬了上来,他只在身上简单泼了点水、头上裹了块湿透的毛巾,身背一个和他体重相仿、身高相仿,但整个冻得硬邦邦的尸体。
用尽可能快的动作,亨特将冻尸体甩在床上,闪电般地伸出手,在火中摆正了尸体躺着的位置,最后扫视一眼周围,就又重新跳下密道。
回到密室,亨特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在他的职业生涯里,死里逃生不止一次了,这次的危险程度至少可以排在前三名。
亨特把刚才没来得及关的装尸体的冰柜重新关上,这才发现冰柜的供电已经断了,密室只有应急灯在照亮。
“到底是什么行动出了问题?”
从两个通气孔朝上看,亨特看到的都是烟火,四个不速之客在小木屋放的火已经引起了森林火灾,没一两天自己是出不去了。
“1954年在危地马拉?不太像。联合果品公司早就半公开地承认了他们在里面所扮演的角色。‘春天峡湾’号的事情也不是我干的。”
“不是1954年,那是在1959年?不,1959年危地马拉的政变没有成功,既然没有成功那就不需要灭口。”
“1961年猪湾登陆?B-26轰炸机失真的地图是我故意给的,目的是让这次起义成功不了。……嗯,有可能是这件事,但弗兰克·摩西才是第一当事人,马文·伯格斯是第二当事人。等我出去之后,找找弗兰克和马文是不是还活着,如果他被干掉了,那我也是因为这件事‘被干掉’了。”
“1963年……总统?不,我和总统遇刺没有关系,甚至都不是目击者。”
亨特现在有很长的时间冥思苦想。
去年肯尼迪总统遇刺那天,他也在达拉斯,在执行任务。当时他化妆成一个流浪汉,和其他的两个流浪汉一起躲在一节废弃的火车车厢里面,他的任务是观察废弃铁道以及上面的报废车厢,这里三三两两住着流浪汉,而从这里出发,穿过一片低矮树丛,就有可能潜入达拉斯贸易中心展览馆。
亨特执行这次任务时还出了个乌龙,达拉斯当地的警察不认得他,把他和另两个同车厢的流浪汉一起带走了,掏出证件解释也没用。两个小警察把他带到警察局,才有一个警官认得他手中的证件,然后说是误会一场,你回去吧。
不对,这好像是一个疑点,被莫名其妙地带离执勤地点45分钟。
然后,是警官带着他重返废弃火车厢的。又在那里执勤了一个小时,贸易中心展览馆里出现异常——大概就是在这个时候,总统中枪了。
亨特再继续回忆。警官带他返回火车厢的路上,好像手中的无线电有过一次通话。
“我在艾尔姆大街巡逻,前方特勤局封路了。”
警官:“那就掉头回去歇着。”
挂断。
然后,警官自言自语了一句:“当然要封路了,弗兰克·兰帕德在那里还没走呢。”
就这些。
有疑点吗?没有疑点吗?说不清楚。
亨特顺手用笔把警官的名字和警号写下来,又弗兰克·兰帕德这个名字写下来,再写上日期:1963年11月22日,艾尔姆大街。想了想,又自嘲地笑了:现在我哪还能查这种事!等从这里逃脱出去,要么继续躲藏,要么干脆离开美国——总之,自己没机会暗查任何事情。
……
吉隆坡。
1964年7月。
“哈吉,就因为警察局的事,你就三个月不理我?”
潘汉年扶扶眼镜。
“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就先给你这个。这是贵方国安和警察系统里头,英国人安插的线人名单。详细的证据和资料回头再找个保险柜和你交接。这些线人有可能发展新的线人,但只要把这5个一级线人控制住了,二级三级线人是找不到和英国人直接联络的方式的。”
“等你们把内部的线人控制住了,我再告诉你其他的情报。那些情报,足可以让你们清除政府和议会里的所有两面人,查封渣打银行,以及把那两个英国参赞驱逐出境。”
伊斯迈尔·哈吉“哼”了一声:“英国人美国人在马来西亚高层安插眼线,我们查不清楚。你们中国人有没有在我们里面安插眼线,我又怎么能查清楚呢?只好自己骗自己说,中国人不会渗透马来西亚政府,这几个月,就这样啦。”
潘汉年:“我离退休还有两年。在马来西亚应该是我最后的职业生涯,所以,我一定要把这件任务完成得圆圆满满。你知道我的任务是什么吗?”
哈吉:?
潘汉年:“我的任务就是让马来西亚没有间谍。”
哈吉:“你们中国对东南亚也有兴趣。”
潘汉年:“就跟谈恋爱一样,这本应该是互相有兴趣,你情我愿,然后才发生关系。我们不会强迫任何国家任何地区对我们‘产生兴趣’,不过我们也不愿意看到有其他国家强迫别国不能对我们有兴趣。我相信,只要让事情回到本原,
让各国用自己的头脑,从自己的利益出发,客观地思考这些事情,他们就都能做出自己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