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弧线简介

第82章 “那些不曾背弃我的”

第82章 “那些不曾背弃我的”

不管皇太子又塞了一火车什么奇葩部队,他们还被堵在火车上一时半会来不了。

王忠这天得到的第一波增援,是来自23坦克军的坦克——准确的说是来自23坦克军残部。

快速系列轻型坦克,以BT为型号名,在游戏里面倒是一辆好车,毕竟有那么快的速度。

但在现实中,这就是个飞奔的棺材,口径大一点的机枪都能击穿这玩意。

所以地球的苏联在开战后基本没有再生产它。

毕竟T34也很快,而且T34的综合性能比BT系列强一个次元。

王忠看着开进罗科索夫战斗群驻地的这些BT7,叹了口气,只能将就用了。

毕竟这玩意还是有45毫米炮和机枪的,屠杀步兵没什么问题,靠机动绕侧打一打三号四号也很行。

领头的BT-7战术编号2301,炮塔后面有天线,明显是排或者连指挥车。

一名中校打开舱盖钻出来,在炮塔上对王忠敬礼:“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准将!向您致敬。”

王忠在俯瞰视角看了下他的名字,回应:“也向你致敬,米哈伊尔·费奥多托维奇中校。报告上说你们有20辆BT- 7,怎么我才看到十辆?”

“那是因为有五辆因为缺乏维护和零件抛锚了,另外五辆被敌人空军摧毁了。敌人空军装备了13毫米机枪,只比我们的反坦克枪细一点点,从空中打下来这个纸皮玩意儿会直接趴窝。”

中校摇摇头:“我的团就剩下这么点坦克了,将军阁下。让我们发挥点作用吧,去当固定炮台也行,在炮塔前面堆上一些沙袋我们还是能和普洛森人对射一下的。”

王忠摇头,对中校招了招手。

米哈伊尔一脸疑惑,但还是敏捷的下了车,站到王忠跟前,又敬了个礼。

王忠手搭在对方肩膀上:“情况是这样的,我们正面有敌人一个齐装满员的装甲师,是敌人全部17个装甲师之一,我们怀疑还有个装甲掷弹兵师的一部分要上来了。

“我们刚刚丢掉了东南方的屏护,敌人将会从东南和西南两面进攻我们。我们的兵力根本守不住这么大的区域,到这里为止懂吗?”

米哈伊尔点头:“懂,所以我们要补充到……”

“你先别说话,听我说。目前我们东南方负责防御的,是第五别申斯克团,他们只剩下三百人,而且丢掉了几乎所有的技术装备,机枪都没配满。

“阵地上的反坦克炮其实是木头做的,懂吗?”

“懂,我们就去……”

“我们没有反坦克炮,所以不能在旷野上和人对射,要把敌人放进来,遮断步兵之后,用燃烧瓶摧毁敌人的坦克和装甲车辆。

“而我要求伱们,在东部城区待机,敌人攻入城市的时候利用速度包抄敌人。你们的45炮能打穿敌人的侧翼和屁股!”

米哈伊尔皱着眉头:“您的计划有个致命的问题,我们当中没有洛克托夫本地人,这个城市虽然不大,但你让我们一群初来乍到的外地人钻巷子打侧击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王忠:“本地人组成的护教军会给你们指路,帮你们侦查敌人的位置。”

米哈伊尔眉头皱得更紧了:“护教军不就是一群民兵吗?”

“是的,其中很多还是最近几天征召的。”

“这……”

王忠:“放心,我会亲自指挥一辆坦克,就算你们其他人全部没有完成绕后任务,我也会完成的。我看你的指挥车就不错,现在它是我的了。”

米哈伊尔:“嗯?啊?”

王忠扭头对旁边等着的士兵说:“把这车战术编号涂掉,换上我的战术编号422。”

其实刷422号还是67号,王忠犹豫过,最终他决定,67号的荣誉应该永远属于那个勇敢的车组。

他应该把光荣的422号一直继承下去,带着这个编号、带着那些牺牲的坦克手们打满全场。

这时候,米哈伊尔问:“可是……和T28不一样,BT-7没有独立的车长,我在车上是车长兼炮手。您……接受过炮手训练吗?”

王忠愣住了,他对坦克的印象全部建立在游戏上,游戏一个人就可以干所有的活,所以他压根没考虑BT-7没有独立车长这件事。

这时候两名士兵提着桶爬上坦克,用油漆抹掉了原本的战术编号2301,然后用刷子徒手写出了422这个战术编号。

米哈伊尔没有阻止这两人,而是注视着王忠:“将军?”

王忠:“我可以站在你们炮塔后面,当防空机枪手。”

这个时空BT7有防空机枪。

米哈伊尔仿佛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您说什么?”

“我站在炮塔后面,当防空机枪手。”王忠说得非常坚决。

敌众我寡,必须要充分利用王忠的外挂带来的优势,才有可能以较小的代价克敌制胜。

之前上佩尼耶村已经证明了王忠亲自指挥坦克可以取得多少战果。

原2301号坦克的装填手探出头:“什么意思?为什么改战术编号?米哈伊尔,这是怎么回事?”

米哈伊尔沉默了几秒,说:“你们——我们将由将军直接指挥!”

装填手疑惑的反问:“那将军取代谁的工作呢?将军会打炮吗?”

王忠:“不,我会站在你们的炮塔后面。”

装填手:“那太危险了!”

“不,”米哈伊尔说,“别的坦克可能确实如此,但是BT7,说不定在炮塔后面反而比呆在里面安全,毕竟多一层装甲板保护。”

他这意思,是把整辆车都视作防盾了。

————

两个半小时后,洛克托夫城东,罗科索夫坦克连隐藏处。

王忠从地窖里出来,靠在窗户上向外望。

装填手伊万诺夫也钻出地窖,站在王忠身后说:“炮火准备结束了,都听不到炮声了。”

“嗯。”王忠打了个响指,“上车!准备战斗!”

敌人在炮火准备前就停止攻击那么长时间,然后又准备了那么长时间,他们肯定已经完成了攻击编组。

王忠推开门,迎面就看见穿着陈旧护教军军服的老战士雷泽诺夫,他是第五临时护教军团的团长。

老头胡子花白了,身上的军服也是内战前的款式,只是把领章换成了世俗派的章。

他身后站着一位青年,扛着巨大的旗帜。

“将军阁下!”雷泽诺夫开口了,“我们已经准备好啦!给你们挑选的向导都是最机灵的小伙子,平时跟黄鼠狼一样满街乱窜,看谁家的姑娘好看!这块地方他们清楚着呢!”

王忠心想那不就是街溜子吗?

雷泽诺夫:“而我把这位科兹洛夫派给这位中校做向导,他身强力壮,就算坦克被击毁了,也能把中校拖出来,然后背到医疗站去!另外,看看这面旗帜,这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好的旗帜,能极大的提振士气!”

王忠:“不,中校不需要向导,他将由我亲自指挥,把这位科兹洛夫派给其他人吧。”

“为什么?”雷泽诺夫一脸诧异。

王忠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已经摸熟了附近的街道,这是指挥员基本的素养。”

雷泽诺夫:“可是站在坦克炮塔后面很危险的!您没有必要亲自……”

王忠:“我已经决定了。”

雷泽诺夫哈哈大笑起来:“是嘛!您真是一位可靠的将军!就像报纸上那位白马将军一样了!”

王忠尬住了,他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不知道自己就是那个白马将军。

不过他也没有明说,因为这样看起来好像在夸耀自己的功绩,而且现在也不是说这个时候。

他对老人说:“请叮嘱所有人,把敌人坦克的位置告诉最近的我军坦克,让坦克来处理坦克。

“就算非要近距离攻击敌人坦克,也要先消灭坦克的伴随步兵!”

雷泽诺夫:“放心吧!”

王忠点点头,爬上了已经刷了新的战术编号的422号车。

米哈伊尔也爬进了炮塔,然后把耳机和话筒拿出来,交给王忠:“将军阁下,你来指挥吧!”

王忠一边接过耳机和话筒,一边问:“你呢?”

“有备用的。”

虽然这辆新座驾有无线电,但是安特帝国无线电水平非常糟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坦克的发电机不行,电都主要提供给炮塔的电机了。

只要接上无线电,耳机里就全是沙沙声,仿佛有人正在王忠耳边炒沙子。

但为了指挥通联,也只能忍受了。

王忠拿起话筒:“这里是指挥车,二排长,听得到吗?”

“听得到,请讲将军。”

其实王忠就是呼叫一下看自己能不能得到二排长的视野,答案是能的。在二排长回应的瞬间,俯瞰视角里二排指挥车2306号周围就“亮”起来。

但是其他没无线电的车周围还是暗的,尽管它们现在都属于王忠“直接指挥”的部队,却没有给王忠提供视野。

难道是因为在坦克里面听不到王忠的喊话?

毕竟哪怕是BT7,行动起来噪音也很大的——安特帝国的坦克出名的不重视人机工学,加上本身生产工艺很粗糙,所以坦克全是噪音大户。

想要用喊话指挥坦克不现实,所以才没有其他坦克的视野?

王忠正思考这事儿呢,一名护教军从旁边房子屋顶上探头出来喊:“敌人进攻了!”

于是王忠果断呼叫瓦西里:“瓦西里!你听到我说话吗?”

他等了几秒,无线电噪音里传来瓦西里的声音:“我听到了,将军!你确定要明语通讯吗?”

“是的,紧急情况下用明语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王忠心想重要的不是通讯的内容,我只想亮一下视野。

在接通瓦西里守着的普洛森步话机后,近卫31团的视野就亮起来。连带着迪米特里负责的炮队镜的视野都获得了。

于是王忠看见敌人在洛克托夫西南到东南的将近120度的弧线上,展开了至少80辆坦克和装甲车辆。

这还是第一梯队,后面第二梯队又有大概一百辆坦克和半履带车。

王忠都惊了,他知道敌人数量巨大,没想到这么巨大。

而敌人进攻的主力是东南方向,有整整20辆短管四号坦克和六辆三号坦克,以及一票的半履带车。

自己要靠10量BT-7消灭这么多敌人吗?

10辆T34都要掂量掂量好吗!

只有10辆KV能对付这样多的敌人。

不,不能被敌人数量吓倒,敌人不熟悉地形,进了街道近距离作战,来再多不都是战功?

这时候,第五别申斯克团的传令兵骑着马出现在王忠的422号车前面,大声说:“我们团已经准备好按照您的命令把敌人放进城来打了!”

王忠:“很好,告诉你们团长,我亲自指挥的装甲部队将会包抄敌人,给敌人巨大的的打击!”

传令兵敬了个礼,调转马头飞奔而去。

这时候内线里传来米哈伊尔的声音:“将军,我们要进入伏击位置了!”

“好的,出发吧。”

话音落下,这辆新的422号车引擎便怒吼起来,还混入了变速箱的齿轮咬合音。

坦克摇晃了一下就开始前进。

王忠抓住防空机枪,用这个稳定身体,岔开脚站在炮塔后面。

其他坦克炮塔后面也站了一个机枪手,这些都是负责给坦克指路的本地向导。

等东南侧进攻的敌人进入城里,王忠会亲率这些坦克会给敌人大量杀伤,然后迅速脱离掩体机动绕侧。

————

雷泽诺夫看着坦克纵队开走后,赞叹道:“多么了不起的将军!就像亲自率领近卫军冲锋的巴格拉季昂一样!”

他扭头对护教军士兵们大喊:“将军都身先士卒了!我们可不能怕死啊!”

护教军士兵齐声高呼:“不怕死!”

雷泽诺夫:“全体都有,护教军暂编第五团,齐步走!”

几天前还是平民的士兵们步伐没有真正的士兵们那样整齐,可是那一排排的枪刺构成的森林依然让所有人都不能小觑!

————

就在这时候,王忠失去了31团的视野,他赶忙再次呼叫:“瓦西里?”

“将军,您又不下命令,又要不断的和我通讯。我还要监听普洛森人的对话呢!”瓦西里的抱怨穿过静电噪音钻进王忠耳朵里。

有那么一瞬间,王忠想下令让把机枪左移五厘米。

五厘米不会影响火力点的构筑,但又确实是个命令,这样自己非要保持无线电通讯的行为看起来就没那么奇怪。

但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叶戈罗夫是好样的,而且他和31团的老兵们都在上佩尼耶步坦绞肉中积累了大量的经验,可以放心。

其实王忠也没有信心干得比叶戈罗夫他们更好了。

这时候王忠突然发现,格里高利开着吉普车,跟在坦克旁边不远处。

于是他切换视角,呼唤道:“格里高利!你在这儿干嘛呢?回到31团去!部队需要你这样经验丰富的军士长!我在坦克里,这种时候就不需要警卫员了!”

格里高利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敬了个礼,开着吉普车走了。

目送格里高利离开后,王忠正要继续观察战场,从部队长降格为炮手的米哈伊尔问:“将军阁下,在上佩尼耶村您真的指挥一辆坦克击毁了100辆敌人坦克吗?”

王忠:“没有,这是报纸上的夸大宣传。”

驾驶员嘟囔:“我就知道报纸的老爷们净瞎说!”

装填手:“那具体是多少辆呢?”

“八辆,在我们开的T28被击毁之前,我们总共打掉了八辆敌人的坦克。”

这个数字让其他人一片赞叹。

米哈伊尔:“那也很不错了啊!毕竟那可是T28!我们都知道那个车非常的糟糕!是元帅们和皇帝喜欢高大威猛的多炮塔坦克,才弄出来的样子货!”

王忠点点头:“我知道。”

他很清楚,一开始开T28这破车能一下子干掉四辆四号那真是外挂的功劳。后面和敌人正面对射,外挂的效果被削弱的时候,立刻就吃亏了。

弄出那种东西,并且还把它送上战场的人真应该枪毙。

终于,422号车来到了预设伏击阵地。

这是一排被敌人炮火摧毁的房子,残留的断壁是非常好的掩体,坦克可以藏在里面痛击敌人。

敌人只要进城,并且一直沿着苏沃洛夫大街前进,他们就会进入隐藏在废墟里的BT7的射界。

就算是性能已经过时的45毫米炮,也能把敌人坦克一个接一个的开罐头!

王忠站在坦克炮塔后面,觉得有点热——坦克的散热装置正好就在他脚下,不热才怪了。

这时候,王忠听见B4开火的声音。

米哈伊尔大惊:“怎么还有重炮?我们听说你们这边没重炮啊?”

王忠:“皇太子的礼物。”

“什么鬼?”米哈伊尔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王忠。    可惜这个时候并不是装逼的好时机,王忠只能说:“等战争结束我给你介绍一下,先集中注意力。”

说完王忠自己切了俯瞰视角,然而他现在能直接指挥的部队太少,战场一片昏暗,只有他自己和另一辆排指挥坦克(有无线电)的视野是亮的。

所以王忠看不太清B4重炮的轰击效果。

下一刻,他看到敌人的坦克开始炮击城内的各个制高点,把水塔、钟楼的什么的全打得瓦砾飞溅。

王忠一身冷汗,幸亏在上佩尼耶敌人没有往水塔上打炮,不然他已经死了。

他倒是不担心迪米特里,因为前指的观察窗不在最高的地方,而是牺牲了视野范围,换取了比较好的隐蔽性。

敌人这样点射高点,肯定打不到前指和迪米特里。

王忠深呼吸,耐心的等待敌人进入伏击区。

这时候天空中传来尖锐的呼啸,不用抬头都知道斯图卡来了。

半吨重的大炸弹炸出的烟尘柱在用肉眼看去仿佛地上突然长出了一簇簇珊瑚。

王忠安抚同车的众人:“沉住气,别担心!”

米哈伊尔笑了:“我们听这个声音听到耳朵都麻了,知道我们整个23军有多少坦克被这东西干掉了吗?”

王忠:“多少?”

“少说两百辆,还损失了大量的嘎斯卡车。我们军是嘎斯卡车配置比较多的,结果这一下寸步难行。因为名义上是机械化军,我们没有骡马,甚至连替代的骡马都找不到。”

米哈伊尔连连摇头:“训练的时候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演习的时候都按着导演部的安排做,也什么问题都发现不了,结果战争开始了,发现问题了,但人已经死完了。”

米哈伊尔说完,驾驶员也附和道:“上面太死板了,看了一点联合王国与普洛森的军事理论书,就想当然的规定了!你看看我们国家的路,到了每年翻浆的时候,汽车都得趴窝,没有骡马根本不行的!”

王忠表情严肃,心想果然是肉食者鄙未能远谋。

就在这时候,敌人的尖兵进入了视野。

王忠立刻提醒道:“敌人要来了!准备战斗!”

废墟正南方,第五别申斯克团的战士们已经开火了,机枪的攒射声仿佛鞭炮连放。

而伏击区里行进的敌人似乎还没有发现危险,排成松散的行军队形前进,坦克和坦克之间的间隔也比较密集。

王忠切成俯瞰视角,等到这波敌人全部进入伏击区域,才大喊:“开火!”

米哈伊尔立刻开炮,穿甲弹直接命中了敌人队列尾部四号坦克的侧面。

坦克立刻失去动力在路上停下。

王忠亲自操作防空机枪,扫射敌人的步兵队列,同时下令:“装填榴弹!敌人坦克全完了!”

整个伏击区一共有两个排八辆四号坦克,王忠这边十辆BT7一波齐射,其实就把所有四号都打坏了。

但是其他人没有王忠这个视野,不能高亮目标,所以无法判断那些停下来的坦克是被干掉了,还是人被震晕了。

在战场上本来停止不动的坦克突然动起来很常见的——里面的人只是被震晕了,醒了就会继续操作坦克。

所以东线苏德两军都有对残骸补炮的习惯。

但王忠就没有这个烦恼,他立刻命令切榴弹,尽可能的杀伤敌人的步兵。

然而敌人反应也很快,步兵已经判明了火力来袭方向隐蔽好了,而且还拉了烟雾弹!

又是烟雾弹!

王忠:“快倒车,离开掩体!我们绕过去干掉更多敌人!”

第五别申斯克团根本没有得到补充,再骁勇善战也不是这么多敌人的对手,更致命的是这个团基本没有反坦克手段,必须得尽快消灭敌人的装甲车辆才行!

BT7真正奔驰起来的时候,王忠才知道刚刚赶往阵地的时候,驾驶员留了一手。

这玩意真跑起来的时候履带都快离地了!

王忠只能死死的抓住防空机枪,稍微松手他就飞出去了。

422号车以惊人的速度绕到了敌人的侧翼。

王忠:“停!第一发榴弹,第二发穿甲弹!”

“榴弹,好!”装填手大喊。

毕竟45毫米炮,弹药比较轻,装填是比较快。

王忠还没指示目标,米哈伊尔就开火了,炮弹直接命中跟着坦克前进的半履带车。

坦克发现了后面的问题,开始转动炮塔,这个时候装填手大喊:“穿甲弹,好!”

还是不等王忠指示目标,米哈伊尔一炮命中了正在转炮塔的四号。

王忠一边操作防空机枪扫射街面上的敌人,一边催促:“快走快!不要停下,停下就容易被敌人抓到!”

于是422号再次开始狂奔。

在到下一个路口前,王忠提前命令坦克炮塔转好了方向,并且装填了榴弹。

敌人的半履带车再次化为升腾的火球,同时王忠也用防空机枪扫到了路边的喷火兵,喷涌而出的高压燃气让喷火兵扑倒在地上。

本来王忠以为这会引发大爆炸来了,但敌人的压缩气罐里填充的居然是高压氮气!这玩意居然不会爆!

王忠也管不了那么多,敌人已经反应过来了,开始调转枪口。坦克也许不怕敌人的班用机枪,但站在炮塔背后的王忠怕。

“快走快走!永远不要停止机动!”

422号狂奔当儿,米哈伊尔抑制不住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一直在期待想着这样子!憋屈了那么多天,见了那么多的伤亡!终于可以狠狠的收拾这帮侵略者了!”

米哈伊尔哈哈大笑着,装填手和驾驶员也被感染了,一起放声大笑。

————

这个时候,其实除了敌人,还有大量本地人和安特军士兵在关注着这支全速飞奔在城市中游击敌人的BT-7部队。

那些因为畏惧敌人而没有选择投身保家卫国事业的人们,都在自己那已经成为废墟——或者即将成为废墟——的房子里看着尽情飞奔的装甲部队。

一个猜想渐渐的在所有人心中浮现:也许——也许敌人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

而这种猜想,在护教军士兵那边直接转化为确信。

雷泽诺夫挥舞着自己那支早就过时的老步枪,大喊:“跟着将军的步伐!敌人没什么大不了的!趁着他们被打昏了头,冲啊!”

护教军高喊着乌拉,努力想要跟上飞奔的BT系列坦克。

————

王忠已经不知道战斗进行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已经在米哈伊尔的帮助下换了第三次防空机枪的弹匣了。

耳机里传来装填手的报告:“榴弹打完了!”

这时候,422号车刚好绕到了一辆三号坦克的侧面,

王忠照例报出三号的位置,然后米哈伊尔隔着一整条横街首发命中,于是三号的脑袋上喷出了长长的火舌。

字面意义的“火冒三丈”。

说时迟那时快,王忠突然发现在横街左侧墙根底下,一名普洛森上士拿着一根缴获的PTRD-41反坦克枪。

两人对上目光的瞬间,上士就把枪往地上一扔,飞也似的趴下向王忠瞄准!

王忠立刻调转防空机枪,要把这人射成筛子,结果刚扣下扳机机枪就卡壳了!应该是刚刚换弹匣的时候换急了,没有捋顺弹带!

王忠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排除机枪的故障,只能大喊:“炮塔左转十五度!墙根,反坦克枪!”

BT7没有机电员,所以也没有给车体安装航向机枪——因为驾驶员没空操作机枪,现在只能指望炮塔上的同轴机枪了!

就在炮塔转动同时,敌人开火了!

从王忠的视角看去,可以透过敞开的炮塔舱门,看到米哈伊尔的身体抖了一下,就歪向一边。

BT7的炮塔正面居然被反坦克枪击穿了!

不过现在距离反坦克枪也就不到五十米,被击穿也正常,毕竟快速系列坦克就是这么薄皮大馅。

王忠一边大喊“倒车”一边拔出手枪朝敌人射击,结果完全没接受过一天手枪射击训练的他全都打空了。

说时迟那时快,装填手接替了炮手操作,按下射击键。

同轴机枪立刻把拿着反坦克枪的敌人打成了筛子。

王忠当机立断,摘掉耳机和麦克风,掀开装填手这边的舱盖钻了进去——炮手他不会当,填炮弹他还是会的!

这样这个车组就还有战斗力!

他钻进坦克的同时,装填手还在持续射击,确保反坦克枪无人接手。

装填手(现在是炮手)一边打一边喊:“快倒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驾驶员不知道为什么没动。

这时候,同轴机枪的弹匣打完了。

装填手心急火燎的换弹,突然发现地上的弹匣差不多全打空了。

是的,2000多发同轴机枪弹药竟然已经打完了!

说时迟那时快,王忠听见“咚”一声,一抬头便看见炮手位置上的装填手整个人向后靠在了已经没有气息的米哈伊尔身上。

前方装甲上有个细小的洞,光从洞透进来。

王忠:“驾驶员!快走!”

但是没有人回应他。

王忠急急忙忙的去拉驾驶员的肩膀,然后才发现驾驶员也死了。

这时候他才看见驾驶员的观察窗上有个洞,敌人第一枪根本不是打的炮塔,而是打在驾驶员观察窗上,穿透了盖板杀死了驾驶员,之后才弹到了米哈依尔身上。

王忠突然意识到,自己继续呆在坦克里也会被打死。他正要从进进来的门爬出坦克,就被一梭子冲锋枪赶了回来。

外面还有敌人在喊什么,王忠听不懂,但总觉得是和自己有关。

也许敌人想活捉我!

王忠手忙脚乱的给空仓挂机状态的手枪换弹,上膛。

正好这时候一名普洛森士兵出现在舱盖外面,看到王忠的瞬间就叽哩哇啦的喊起来。

王忠连开三枪,这个距离就算是没经验的新手也能保证一定的命中率。

敌人消失了,血喷了王忠一脸。

一股血腥味刺激着他的鼻腔。

王忠心想得赶快跑。

他记得在很多电影里都看过,坦克底部有个舱门的,就是给坦克兵在这种情况下逃跑用的。

他立刻钻到坦克底部。

这时候,坦克底部到处是空弹壳,鲜血在铁板上汇聚成了小小的湖泊,还不断的有鲜血从死人身上滴落。

王忠没费什么力气找到了底部舱门——不知道BT系列就是有这个舱门,还是这个时空特供。

为了钻进舱门,他连着碰了好多下脑袋,头上鼓起了很多个包。

不愧是毛子的东西,人机工学差到静止状态也会让人碰头。

王忠打开舱门,上半身钻了出去,直接和地面亲密接触,然后双手在地面爬行,努力把身体拉出去——

就这个时候,有重物扔进坦克的声音。

下一刻手雷在坦克内爆炸,气浪从底部舱门喷出来。

王忠看向周围,看到好几双普洛森制式的军靴。

他赶忙检查手枪,然后切换俯瞰视角,想看看有没有逃出生天的可能性。

然后他绝望的发现,至少一个排的普洛森人正聚集在周围。

完了完了,刚刚还在虐杀敌人呢,一下子情况就急转直下了啊!这就是战场吗?

王忠不想投降,也不想放弃,他在竭尽全力寻找破局的办法——然而想了想去,只有绝望。

————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努力跟着422号车的护教军们终于到了可以看到422号车的位置。

隔着一整条街,众人能清楚的看到,战术编号422的坦克瘫痪在路边,上面趴满了普洛森人。

众人直接愣住了,无法接受刚刚还像个战神一样屠杀敌人的422号车就这么完蛋了的事实。

就在这个时候,雷泽诺夫说:“将军已经殉国了!至少我们可以抢回他的尸体,避免被敌人侮辱!”

他高举自己那把上了刺刀的老古董步枪:“乌拉!”

其他人也呐喊起来。

也许是将军的死激怒了他们。

也许是失去将军的狂怒驱使着他们,总之他们呐喊起来。

科兹洛夫高举着那面圣安德鲁十字双头鹰旗,冲在队伍的最前面。

敌军一名中士半跪着对科兹洛夫开火了,子弹打在壮汉的脖子上,大量的血从动脉喷出,糊在了军旗上。

科兹洛夫向前跪倒,但是旗帜却被雷泽诺夫接过。

老头一手拿着老式步枪,一手以巨力擎着旗帜。

敌人的子弹击穿了老头的胸口,但是他没有停止奔跑,又向前冲了好几步才跪倒在地上。

陌生的手从倒下的老头那里接过了旗帜。

越来越多的人从街头巷尾冲出,拿着各种随手能拿起的物件,冲向街面上的敌人。

板凳、雨伞甚至门框!

妇女们从二楼三楼扔下花瓶和石头,支援路面上的“攻势”!

耀武扬威的侵略者,仿佛汪洋大海中的扁舟,一瞬间就被吞没。

————

王忠震惊的看着这一幕,甚至没有注意到远处已经空闲了两天的火车站上,有列车正在进站!

在最后一个普洛森士兵被铁匠的铁锤开瓢之后,王忠从坦克车底爬出来。

他才爬了一半,就有无数双手伸过来抓住他。

“将军还活着!”

“将军还活着!”

人们直接把他从车底拖出来,然后又七手八脚的把他搀起来!

王忠看着激动的人群,嘴巴都合不拢了。

——“那些不曾背弃我的人们,摧枯拉朽的摧毁了武装到牙齿的敌人,把我从绝望的深渊中救了出来。”

巨大的震撼,让王忠一时间无法思考诸如“敌人怎么样了”“攻势有没有结束”之类的问题,他只是看着在面前展现出汹涌澎湃力量的普通人,感受着这份力量。

就在这时候,他看到了一面旗帜。

依稀记得这应该是雷泽诺夫拿来的旗帜。

现在这面旗帜已经被许多的鲜血染红了,显得又脏又破。

但在王忠眼里,这旗帜透着一股令人安心的气息。

他想起那首歌: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我血染的风采——

于是,王忠拿过了这面旗帜。

冥冥中他已经决定了,这面旗帜将跟随他,直到有一天彻底粉碎侵略者。

夕阳如血,红旗如画。

这时候,他听见引擎的轰鸣声从车站方向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