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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虚幻与真实
四周人声鼎沸。
徐清风一众人,被小李安排到靠近绣楼的一张圆桌上面,坐定。
别看人来人往的,这一张桌子上。
就坐了徐清风、丁青和宁仲三个人。
还有徐清风的小动物们。
丁青目光如炬。
一双眸子审视着蹲坐在椅子上的小狐狸,然后又缓缓游移到松鼠和乌龟的身上。
“清风道长出门在外,竟然还带着宠物?”
“真是少见。”
徐清风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
“小道素来喜欢动物,它们不是宠物,而是我的朋友们,让两位见笑了。”
松鼠十分配合地吱吱叫了两声,扮演好一个小动物的角色。
丁青声音有些发冷:
“动物成精,屡见不鲜。”
道长莫要被蒙蔽了,最后反而遭了害。”
徐清风随意拱了拱手:
“多谢提醒。”
宁仲将书箱摘下放在一边的椅子上,从书箱里取了个水壶出来,喝了一口说道:
“我说小丁啊,道长的事情,就让道长自己解决,我们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丁青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这时。
高台上出现了一名身穿长褂的中年文士。
仔细瞧去,正是先前见过的管家。
管家望着台下熙熙攘攘的众人,挥了挥双手大声宣布道:“各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多谢各位参加古员外家的招婿,我们废话不多说,先开席,后招婿,最后送入洞房!”
台下瞬间一片欢呼。
管家的眼神似有若无地不断瞥过徐清风他们这一桌,仿佛在确认他们是否发现异常。
徐清风啧了一声道:
“表演痕迹太重。”
“傻子都看出有鬼了吧。”
丁青和宁仲不约而同地点点头,他们深入敌巢,神情已经完全紧绷起来。
只待主谋现身,便会暴起出手。
相反的是。
徐清风倒是神情轻松。
现在槐家庄的诡谲,明显还在做戏阶段,暂时不会立刻动手。
这时。
一声上菜的吆喝,在广场上传荡开来。
一个个头寄红绸,身形健壮的仆役,端着菜盘送到每一桌上。
八菜一汤,四荤四素。
烤鸡,猪蹄,肉片,蒸鱼,青笋,蘑菇,四季豆和青菜,在这荒野的村庄里。
也算得上招待丰盛了。
乌龟晃晃悠悠地爬上台子,刚准备趁着众人不注意,掏一块蘑菇肉片解解馋。
然后就被小狐狸一爪子提溜起来。
它凑到餐盘面前嗅了嗅,然后拎着乌龟就蹿到徐清风的肩膀上。
小狐狸先是将乌龟直接扔到徐清风的手掌中,趴在他的耳边说道:
“那肉不对,闻着有股腐味儿。”
“我知道应该是有问题的”,徐清风环顾四周,小声回道:“但这环境还挺真的。”
小狐狸嘀咕:
“这应该是利用此地阴气汇集的特性,形成的某种鬼域幻境。”
“想要勘破的话,也有办法,只要将牛眼泪涂在眼皮之上,就可能勘破恶鬼。”
徐清风眉头一挑,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身旁卧着的大青牛身上。
“老牛,帮帮忙,整点儿眼泪出来。”
大青牛哞哞两声。
突然让我哭,我怎么哭得出来?
徐清风道:
“你想点伤心的事情,想想老道士,一把年纪了,连一座坟都没有。”
“一把火就给扬了,你说,伤不伤心!”
大青牛白了徐清风一眼:
“哞哞。”
那不是老道士吩咐,你来执行的吗?
你都不伤心,我能伤心的起来?
松鼠是个急性子,听着大青牛的哞哞声,顿时发出一阵吱吱声。
牛哥,我来帮你!
大青牛的牛眼透出惊恐,急忙哞哞不停。
你要干什么?!
只见松鼠已经一个俯身鱼跃,从餐桌上朝着大青牛的屁股直冲而去。
松鼠伸出前爪。
爪子锋利,闪烁着寒光。
噗呲!
大青牛双目圆睁,哀嚎出声。
哞的发出一声长鸣,眼泪一下子就飙了出来。
徐清风眼疾手快。
从储物袋掏出一个空酒瓶,怼到大青牛的牛眼处,眼泪咕咚咕咚灌入瓶中。
大青牛这一声嚎叫,也吓得神情紧张的丁青和宁仲一个激灵。
两人噌的一下子站起身来,望向徐清风:
“什么事儿?!”
徐清风一手抚着大青牛的头以示安抚,一边随口解释道:
“没事儿没事儿。”
“我家老牛见生人太多,受惊了。”
两人见大青牛泪眼朦胧,却是一副委屈幽怨的模样。
甚至那只松鼠都趴在上牛背,不断抚摸牛头,好像是在安慰。
丁青摇了摇头,喃喃道:
“这年头……”
“奇怪的事还真多。”
待到大青牛引发的骚动被平息,徐清风这才悄悄打开酒瓶,倒出三滴牛眼泪。
依次给小狐狸,松鼠和自己抹在左边的眼皮。
乌龟反应迟钝,就让它先保持原状。
随着牛眼泪涂在眼皮,徐清风只感觉到一股清凉萦绕,漫上眼眶。
他单闭上了左眼,然后再度睁开。
豁然。
眼前景象骤然一变。
众人四周,不再是青山迢迢,百花争艳的山坳,而是四座漆黑的荒山,将一众人所环绕。
他们所在的地方。
不再是热闹喧嚣的村庄广场,而是山峦围绕的一片乱葬岗。
那一段段红绸,原是飘散的白绫。
高阁绣楼,本是一段高大而扭曲的枯木。
他们坐着的。
是一个个歪斜的无字石碑。
周围躁动的人群。
竟是一个个面目扭曲的孤魂野鬼。
有的吐着猩红的长舌,有的托着自己的头颅,有的面目肿胀发青。
奇形怪状形态各异。
桌子上的四荤四素的餐盘,更是爬满了苍蝇和蛆虫的腐肉,令人作呕。
徐清风双目张开。
一面是虚幻的热闹庆典。
一面是残酷的冰冷坟场。
承受能力较差的人,恐怕会当场精神崩溃。
徐清风眼中的世界。
同样在松鼠和小狐狸的眼里复现。
松鼠瞳孔剧震,下意识地口吐人言,惊呼出声:
“啊!”
丁青和宁仲面上神情骤然变冷,齐齐望向松鼠,丁青一手搭腰间长刀。
煞气凌厉。
宁仲则是一手伸进书箱,掏出一根古朴的毛笔,和一本蓝封无字的书册。
“果然是妖!”
丁青冷喝一声。
小狐狸意识到不妙,赶忙跳到松鼠的身边,一把捂住它的嘴巴。
松鼠也觉察到自己闯祸了,赶紧吱吱两声,试图表示自己只是一只卖萌的动物。
可惜,丁青和宁仲已经认定松鼠是妖怪。
甚至落在狐狸、乌龟和大青牛身上的眼神也变得不友善。
这是一众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