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生到计划生育

“大嫂，我想吃面条。”

“大嫂，我想吃韭菜盒子。”

“大嫂，我想吃葱油饼。”

“大嫂，我想吃饺子。”

“大嫂，……”

原本章红霞想把分家得的大米和白面留给自己爹娘吃，但是乔若琳天天不是吃这个，就是吃那个，几天的工夫就吃光了。

你要是不帮她，她就自己做，用油太多了，可把章红霞给心疼坏了。

为了不让乔若琳浪费油，章红霞只能负责做饭，反正自己出的粮食最后也是进了自家的肚子。

“大嫂，我今天想吃大米饭和鸡肉。”

“三弟妹，大米已经吃光了，而且那个鸡也不能吃，是娘留着下蛋的。”

乔若琳跑进屋里，搬出了一袋20斤的大米，一袋子干蘑菇，还有一只野鸡。

章红霞挺奇怪地问：“哪来的野鸡，老三一直在生产队干活，没见他离开呀？”

“是我割草的时候逮到的。”其实是乔若琳拿了空间里的两只鸡跟小白换的。

王秀容今天中午下工回来得迟，所以章红霞先做好饭。厨房里还飘荡着小鸡炖蘑菇的香味，说不馋那是假的。

王秀容做了高粱米饭，到菜园子里摘了梅豆角，放点盐，滴上两滴油，水煮了一下。文远、文翰闻着鸡肉香，这一次说什么也不待在家里吃饭，萧志忠这一次没有叫住孩子。

两个孩子跑到奶奶这里，宋桂兰也没有撵他们，给每人夹了一块鸡肉。见两个儿媳妇都没说什么，就给两个孩子每人装了一小碗米饭，让他们坐在桌子上吃饭。

两个孩子吃饱后回到自己家，王秀容问：“文远去奶奶家吃了鸡腿吗？”

文远说：“奶奶给我鸡肉吃了，真好吃！”

“你不是最喜欢吃鸡腿吗？奶奶没有把鸡腿夹给你们吃吗？”

两个孩子摇摇头，王秀容皱着眉头说：“怎么没有把鸡腿给你们吃？是不是给你三婶吃了？”以前萧志坚逮到野鸡回来，两只鸡腿都是留给两个孩子吃的，从无例外。

萧志忠气地大声说：“你够了，去人家吃饭还得你先挑着吃不成！”

王秀容心虚地说：“我就是问问，也没说什么呀。”

“你要是再敢闹什么幺蛾子，就给我滚回娘家去，好好的一个家非要分家。”如果不是分家，那么自己现在也坐在爹娘的饭桌上吃着鸡肉，想想就来气。

王秀容想午睡一会儿，偏偏两个孩子在边上玩，打扰自己睡觉。以往孩子都是婆婆帮着带，每天干完活回来，不用做饭，不用带孩子。分了家后，婆婆也去了生产队干活。

王秀容这几天又要干活，又要回来做饭带孩子，精力实在是不够，就想把孩子再送给婆婆帮忙带着。

来到婆婆屋里，说明了来意。

宋桂兰说：“现在他们兄弟三个分了家，分的粮食也不交到我手里，我们老两口暂时也不准备管你们要粮食，趁着我们还能动，到生产队里挣些工分来养活自己。你把孩子送给我带，我就没办法去干活，你是愿意出口粮养着我吗？”

王秀容听了，只能把孩子带回去。

傍晚的时候，萧家来了一个老妇人和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两人身形虽瘦，脸却很胖。见到下工的萧家人，老妇人马上迎上去。

对孩子说：“快叫姑奶奶、姑爷爷好。”

小男孩躲在老妇人的身后不敢出来，老妇人打了他身上一巴掌：“快叫人，叫了人，就有饭吃了。”

小男孩低着头叫了一声：“姑奶奶、姑爷爷好。”

宋桂兰说：“弟妹，都快夏收了，你怎么有空过来？”

原来老妇人是宋桂兰娘家兄弟媳妇，萧家兄弟的舅妈。

宋舅妈一把抓住宋桂兰的手说：“大姐，有吃的吗？给孩子先吃点东西。”

宋桂兰叫两人进屋里，倒了一碗水给宋舅妈，让章红霞把留给萧彩云的饭菜热了给孩子吃。

“弟妹，你们的脸怎么肿成这样了？”

宋舅妈有气无力地说：“家里已经一个月没吃上粮食了，全靠野菜顶着。”

“你们上次来家里坐席怎么不对我说？”

“他爹不让我说，说马上就要夏收了，志坚又要娶媳妇，家里添了人口，也不一定有多余的粮食，等分了粮就好了。但是全家吃了一个月的野菜后，脸都肿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怕等不到分粮食，就偷偷带着孙子过来找大姐。”

章红霞把留给萧彩云的饭菜热了端上桌，那孩子看到饭菜，猛地扑上去，筷子都不拿就用手抓着往嘴里塞。

章红霞摸摸他的头说：“别急，慢点吃，都是你的。”

其实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发生很多这样的情况，青黄不接的时候，大家都是靠着吃野菜度日。有的野菜不适合人食用，但是饿极了的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所以很多人出现了脸肿的现象。

萧志坚回来时，乔若琳告诉他，家里来了亲戚。萧志坚去了一趟爹娘的房间后，回来对乔若琳说：“媳妇，跟你商量个事。”

乔若琳看着他，示意他说。

萧志坚也不知道乔若琳会不会答应，顿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新粮马上就要下来了，我看分家时给的粗粮你没吃，能不能先把粗粮借给老舅家？”

乔若琳还以为什么事，粮食对她来说不是事，不过，还是问了一句：“老舅家对咱家怎么样？”

萧志坚说：“老舅和娘的感情特别好，对我也好，有好东西都想着我，上次用的药油就是老舅特意给我寻来的，这次也是逼不得已，舅妈瞒着老舅来家里借粮。”

“只要是对你好的人，能帮的就帮一把。”

萧志坚听媳妇这么说，感动地搂过乔若琳，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媳妇，你真好。”

分家时，得了玉米、高粱米、红薯干，每样有三十来斤，萧志坚全部拿去爹娘的屋里。

宋桂兰正打算把自己的粮食分一半给弟妹，就见小儿子提着三个袋子进屋。

“舅妈，这些粮食给你带回去吃。”

宋舅妈一脸震惊地看着这么多的粮食，连忙摆摆手：“志坚，不需要这么多的，给我十斤八斤撑到分粮就行了。”

萧志坚说：“那怎么能够，农忙干活耗体力，不吃饱饭，人顶不住，放心吧，我们家粮食够吃的。”

宋舅妈转过头去，偷偷擦了一把眼泪。

宋桂兰见小儿子已经拿来了粮食，就没再拿自己的，舅妈家距离甜湾村有十五公里，宋桂兰想留他们吃饭，住一宿再走，宋舅妈说什么也要回去。带上一百多斤的粮食和孙子走回去不容易，宋桂兰叫萧志坚送他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