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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番外之知北游

苏晏站在一片长满高草的山坡上,俯瞰日新月异的云内平川自治区。

这是以烧毁后重建的云内城为中心,向外辐射出去的一个巨大城池,由中间的主城与东西南北四个副城组成。再往外便是不断开垦中的农耕区,以及靠近阴山山脉的高原畜牧区。

城池街道纵横宽敞,四通八达,每日都有来自大铭、北漠、西夷、东海等国家与地区的商队来来往往。从此地往东北方向,正在修筑一条直通奴儿干都司的驿道,待到路成之日,就能将云内城与海参崴连接起来,打通西北内陆与远东港口之间最大的一条海外贸易线。

大铭与北漠联盟协议里勾勒出的经贸交流的远景蓝图,正在逐步实现。苏晏作为总规划师,每年都会抽出一些时间来云内平川视察进度。

豫王的封地大同离云内城不远,出了长城再往北不过三四日马程。故而豫王早就闻风而动地赶来,在云内城附近逮住苏晏,一连纠缠好几日,严重拖慢了他的视察进度。

“……适可而止吧朱槿城!”苏晏一手扶城墙,一手扶老腰,说话中气都虚了,“北线无战事,还有南面。你要是精力多得没地方发泄,去打安南交趾啊。那边反复叛乱,把大铭在西洋地区的宗主国声望都拿来扫地了,你这么闲,不如去把安南都统使司重新建起来。”

豫王伸手帮他揉着尾椎,哂道:“人人都盼留情人在身边,只有你狠心,哪里有战事就把我往哪里推,这是想谋杀亲夫?”

苏晏翻了他一个白眼:“我倒是劝过你留在怀仁王府,好好教导阿骛成才,可你肯听么?那么点儿大的孩子,就把他丢在军营里,你要实在不会养孩子,我带阿骛回皇宫,交给淑太妃一并抚养。”

“不行,上次离京时拐走了你,朱贺霖那小崽子对我憋着一肚子火至今未消。难道我还把儿子送过去给他泄愤?”

“那你总得有点当爹的样子吧!你不心疼儿子,我这做干爹的心疼!”

豫王笑着搂抱他,趁机揩油:“你要是真心疼,就让阿骛待在你身边,指东往西随便你使唤。”

“又想骗我给你养孩子。”苏晏气坏了,叫道,“阿追,替我把这个不负责任的爹狠狠收拾一顿!”

“是,大人。”荆红追的身影鬼魅般浮现出来,一剑刺向豫王后背的肾俞穴,迫使他放手自救。

豫王拧身向旁滑出两丈,反手从马背上抽出长槊,朗声道:“来得好!我正苦于没有一战之敌,手痒得很。”

两人剑来槊往,打成了甜菜地里一团团绽放的寒光。苏晏趁机跨上马背跑了,临走前小声嘀咕:“阿追,我知道你耳朵尖能听见-帮我多缠住槿城几日,阿勒坦在阴山下等我,他俩若是碰面准要打起来。”

荆红追传音入密:“大人担心豫王与阿勒坦打起来,就不担心我和豫王打起来?”

苏晏策马远去,声音随风送到他耳中:“你比他们识大体,下手又有分寸,我放心。”

荆红追:……

荆红追:感觉又被大人委以重任了,虽然这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就想找个出气筒。

荆红追冷冷道:“听说靖北将军皮糙肉厚,十分抗揍?”

*

阿勒坦没有在阴山下等,而是单身匹马穿越小瀚海,远远地踏沙而来,朝策马飞驰而来的苏晏展开双臂:“乌尼格――”

苏晏所骑的汗血宝马“八吉祥”轻盈矫健,疾如闪电。冲到近前,他没有勒马就朝阿勒坦飞扑过去。阿勒坦将自己的可敦稳稳接住、紧紧抱在怀中。两人在久别重逢中一动不动地拥抱了许久。阿勒坦调转马头,朝着阴山方向行去,迎风唱起了那首送给爱人的情歌:“……愿将这举世无双的宝马,送给我举世无双的爱人,载他缓缓离开我的目光,接他飞一样回到我的身旁。”

“八吉祥”空了马鞍也不乱跑,喜气洋洋地跟随在旧主人身后,轻轻嘶鸣。

横穿小瀚海戈壁,来到他们当年躲避暴风雪时安营扎寨的阔百花渡。那时的冰天雪地,如今已变成阴山下的一大片夏日花海,牧草与野花在水流潺潺的和林河畔随风摇曳。

阿勒坦抱着苏晏跌下马背,在这片繁花点缀的碧绿草海里翻滚出老远。苏晏冠帽也滚掉了,一头新蓄的、长及后背的青丝披散下来,沾了不少草叶与花瓣,他气喘吁吁地道:“停下停下,让我歇口气……”

“磕到了?”阿勒坦平躺着,让他趴在自己胸腹之上,伸手梳理他的长发。

“没有,”苏晏拍了拍身下之人饱满健硕的胸膛,“有你这个肉垫在呢。是因为滚出了一身汗,阿勒坦,你不热么?”

阿勒坦坐起身,把一头雪浪似的长卷发随手绑成蓬松的蝎尾辫,扎好的辫梢垂在肩侧,看起来就凉快了许多,说道:“北漠的盛夏也就这么一两个月,享受过短暂的炎热,就是漫长寒冷的秋冬。”

苏晏找不着发簪和冠帽了,就从怀里摸出一根墨绿色的缎带,给自己扎个高马尾。阿勒坦指了指不远处的河流:“走,我们去河里泡个澡。”

和林河是典型的草原河,蜿蜒曲折,波澜不惊,清澈而静谧地流淌。阿勒坦边走,边悠然地脱去衣裤鞋袜。正午日光迎面照着他黝黑油亮的肌肉与血色刺青,给这具雄壮身躯的轮廓镀出一层金边,像一头回归莽荒的巨兽,也像一尊诞生自原始信仰的神祗。苏晏从背后看他,黄金耳环与腰链在行走间晃动,一下一下反射着金光,令人目眩神迷。

阿勒坦走下河岸,河水只到他的大腿,他转身向苏晏伸出一只手,招呼道:“下来?”

苏晏难以避免地看到黄金腰链下方、悬垂在水面上的那一大嘟噜……顿时把刚生出的几分心旌荡漾,变成了心惊胆战。他后退一步:“呃,要不你先洗,我帮你看着衣物。”

阿勒坦似笑非笑看他:“你在怕什么?这里方圆十里只有野羊与野天鹅,一个人也没有。”

苏晏没了借口,只好慢吞吞地宽衣解带,牵着阿勒坦的手走进河水中。河水没过他的腹部,清凉感觉驱走了满身热意。阿勒坦掬起水花洒在他身上,用大而粗糙的手掌为他擦背。苏晏也投桃报李,双手舀水抹向阿勒坦的身躯,恍惚觉得他们好似两只无拘无束的野兽,在这原野之中可以尽情释放天性,尽情亲昵。

两人沉默而缠绵地互相清洗着,浅促的呼吸声逐渐混杂在一起。阿勒坦把苏晏的上半身仰放在岸边茂密的草,自己则手撑草岸跪在河水中,正好让他曲起的腿弯可以架在自己两肩,低头含住了他腿间半勃的阳物。

苏晏像只落网小兽惊惶地呜咽了一声,随后变成了急促的喘息与轻微的呻吟。阳光洒遍全身,他闭上双眼,仍能感觉到草叶纤长而丛绿的影子在脸上摇曳。

碧空白云,草原河流,北漠圣汗与天赐可敦在这片草海中野合,仿佛是一种天经地义的自然美好。

苏晏喘着气轻笑起来:“阿勒坦,你口活不如手活好。”

阿勒坦抬头,用手背抹了一把唇边的唾液:“是么?我的确第一次用嘴,没经验。”没能取悦到他的可敦,他看起来有点儿失望。苏晏却朝他勾了勾手指,笑得蛊惑:“我给你做个示范。”于是阿勒坦从他身后爬到身前,曲起一条腿撑在他肩侧,将胯下昂首怒发的一条黑龙送到他嘴边。

苏晏心悸似的咽了一下口水,伸出舌尖细细舔舐,又把端头含进嘴里。黑龙快有尺长,粗大到近乎残暴,他光是含住龙首就有些艰难,但还是勉力咂吮吞吐,用手帮忙扶着后半截,尽量深入喉间,以咽肉与两腮包裹挤压,舌尖不时来回卷扫。

阿勒坦爽得头皮发麻,却也着实担心他会噎住,咬牙抽出来说道:“可以了。”他再度滑向苏晏身后,含住对方的阳物,不仅如法炮制,甚至还能立刻举一反三。

苏晏不住地喘息与呻吟,半睁半阖的双眼水波潋滟,在阿勒坦将舌尖探入他的后穴时,他揪住草丛惊呼一声“不要”,连脚趾都绷紧了。阿勒坦上次这么做时被他惊慌地拒绝,还以为真不能舔此处,如今明白了,他不是不舒服,而是太舒服了受不住。于是手掌压着对方大腿,舌如枪头般直往里钻,前突后曳,横甩竖挑,把苏晏舔弄得浑身颤抖,媚叫连连。

穴口红肉被舔得柔软无比,清液淅淅沥沥地流个不停。经历过篝火毡帐的一夜,阿勒坦知道这看似紧窄的**完全能容纳自己的巨物,但需要耐心细致地开拓,于是忍着直捣黄龙的渴欲,用手指一点点撑开甬道,来回勾转,逐根增加。

苏晏不上不下地吊在快感里煎熬,只觉后穴之内麻痒且空虚,需要被什么刑具狠狠楔入,甚至想要被狂暴地贯穿与撕裂。实在受不了时他用手背遮住眉眼,啜泣着求道:“进来,阿勒坦……我要你狠狠干我,给我个痛快……”

阿勒坦拉开他羞愧遮脸的手掌,一边亲吻泪湿的眼睫,一边托着他的腰臀挺身而入。进入半截时便已仿佛难以负荷,在他眉宇间激起一片痛楚之色。阿勒坦皱眉咬牙,忍耐着想抽出来。苏晏搂紧他的肩背急促地吸着气,忽然睁眼看他,含泪微微地笑,将腰臀向后一沉,将剩下的半截巨物整个儿吞了进去。

此刻两人俱是震颤,阿勒坦一动腰胯,苏晏就惊叫起来,指甲在他肩膀与后背上抓住道道印痕。阿勒坦伸手摸了摸结合之处,感觉穴口已被撑至极限,但并未破裂流血,放了心。开始动作还算柔和,之后见苏晏动情地抓挠他,神情迷乱地叫着“阿勒坦”,阿勒坦也彻底失了控,一面凶狠地**捣撞,一面难以抑制心底涌起的快意――原始的暴力征服的快意,发出野兽般低沉的咆哮:“够不够用力?干得你爽不爽?我想干死你,把你到烂熟,让你一辈子都离不开屁股里这根**……”

苏晏听得羞耻难堪,却又从中隐隐生出一丝刺激感,哭着道:“圣汗,圣汗放过我……啊,要捅穿了!真要被干死了……”

阿勒坦听他叫得凄惨,底下分明咬得更兴奋,于是拔出阳物将他翻了个身,双手扣住他的肩头,用野兽交媾的姿势从背后再次贯穿,拿出与千军万马交战的气势猛烈进攻:“捅不穿的,你看你多会吞。等我舒服了,最后你得把我射的全吞进去,听见了?”

苏晏爽得死去活来,也哭得死去活来,低头看肚皮被一下一下顶出明显隆起的弧度,又带了些惧意,抽抽噎噎地答:“听见了……圣汗饶了我吧,真要不行了!”

阿勒坦对准他的阳心一阵狂风暴雨般冲刺,苏晏失声尖叫着射了四五波。白浊落在青翠草叶,如飞珠溅玉,他在灭顶的极致快感中晕了过去。

片刻后神魂逐渐回归体内,苏晏睁开眼,见自己正被阿勒坦面对面抱坐在怀中,后穴里还含着一泡阳精与一条半软的黑龙。阿勒坦见他醒了,含情脉脉地亲吻他汗湿的眉眼,低声道:“我的乌尼格,阿勒坦就算自己没命,也舍不得干死你。但你似乎喜欢我这样?”

苏晏觉得自己刚才一定是被下降头,垮看脸说道:“我不喜欢!”

“你喜欢。”

“不喜欢……好吧,可能偶尔会喜欢。”

阿勒坦笑了笑:“乌尼格永远都能给我带来新的惊喜。我也想给你个惊喜。”

苏晏条件反射地夹紧了屁股,感觉埋在肠道内的**又开始胀硬起来,他惊道:“不来了,真的,让我歇口气吧!”

阿勒坦知道他这会儿已经体力不济,短时再出精恐怕要伤身,便体贴地抽出阳物,抱起他下到河水里又洗了一遍。两人边洗边亲,苏晏摸着阿勒坦满背纵横交错的抓痕,很有些心疼。阿勒坦笑道:“我喜欢,乌尼格抓得我兴奋极了。”

苏晏捶了一下他的后背,把脸埋在他肩窝里笑。

日斜时两人离开河流,穿好衣物继续往北走,路上阿勒坦打了两只野兔,还射了一只落到水面捕鱼的鹜,连同那条倒霉的狗鱼一并缴了,挂在马背的梢绳上。

入夜后,阿勒坦带着苏晏爬到阴山的一处大岩洞,燃起大堆篝火,看远古先祖留在石壁上的岩画与各种石叶、石斧、彩陶盆罐的遗迹。苏晏对此很感兴趣,嘴里嘟囔着“新石器时代”之类阿勒坦听不懂的字眼。

狗鱼加上野韭花后熬成了一锅浓白的鱼汤,与烤兔肉、烤鹜组成了一顿不算丰盛但野趣十足的晚餐,两人边吃边兴致勃勃地闲聊。

入夜后温度有所下降,阿勒坦把篝火烧成日轮的形状,金红色火焰映亮了半个岩洞与洞前平地。苏晏见他抬臂看天,似乎在等待什么,便也静静地仰望夜空。

不多时,阿勒坦道:“来了。”

只见漆黑的夜空渐渐亮起一道弧形的光斑,其色红紫,幻彩不定,如飘带如纱幔,弥漫在北边的夜空,瑰丽无比。苏晏失声道:“是极光?不对呀,这里离北极圈还远着呢……也许是太阳风暴吹拂导致极光南移……”

阿勒坦将一面萨满鼓放在地面,对苏晏道:“你帮我敲鼓。”

“怎么敲?”

“随便敲。”

“……好吧。”

鼓声一下下响起,渐渐有了节奏。这大概是乐器中上手最简单的一种了,苏晏越敲越得心应手,自觉有了些玄妙味道。

阿勒坦脱了衣袍露出涂满圣油的身体,雪白长卷发披散下来,只在腰间围一条短裙,浑身上下的金饰在火焰照射下璀璨生辉。他踏入环状篝火的中央,在日轮圈里跳起了感通天地的萨满神舞,身躯雄壮伟岸,舞姿狂野而空灵,配合着雄浑苍凉的鼓点,宛如远古神祗降临人间。

一舞既毕,极光仍在北天徘徊不去,阿勒坦喜上眉梢,转头对苏晏道:“乌尼格,你进来。”

苏晏放下鼓槌,踏入篝火圈,好奇地问:“做什么?我不会跳舞。”

阿勒坦把他按倒在地,说:“在赤气下交合,天地神明会庇佑我们的姻缘存续永远。”

苏晏中午时分在河边已被他狠狠折腾过,此刻并不想再死去活来一回,手忙脚乱按住腰带与衣襟:“那只是极光,一种自然现象而已,虽然很浪漫,但并不会保佑什么。”

“浪漫是何意?”阿勒坦问。

苏晏努力解释:“就是气氛特别好,富有诗意、充满幻想,尤其是有情男女相处时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譬如我们眼下这般?”阿勒坦打断道。

苏晏噎了一下,无话可说。

阿勒坦趁机抽掉他绑发的缎带,蒙住他的双眼扎在脑后:“你若害怕赤气,不看便是。”

苏晏心慌意乱地抓了两下,抓住了一把饱满的胸肌,耳中听阿勒坦说道:“抱住我的脖子,我们先站着来。”

*

之后,豫王带五百黑云突骑追查阿勒坦与苏晏的行踪,沿着一路蛛丝马迹翻越阴山向北。

又过半个月,清和帝亲率五千锦衣卫,打着北狩的名义也抵达了北漠境内。

在怯绿连河畔的夏日行宫,他们见到了与阿勒坦一同狩猎回来的苏晏。苏晏神色自若地朝皇帝与亲王将军见了礼,厚着脸皮问:“臣的年假结束了?这还不到一个月呢。”

朱贺霖黑着脸,磨牙问:“怎么,还乐不思蜀了?再不回去,朕就要向北漠宣战了!”

豫王面上哂笑,眼底藏着恼怒:“为了甩掉本王,把贴身侍卫都舍给本王做陪练,苏清河,你做的好事!”

荆红追抱剑站在殿门口,把透着凉意的眼神淡淡地瞥过来。

苏晏暗中打了个激灵,转身对阿勒坦拱手道:“北漠的夏季虽好,可惜只有短短一两个月,我也该随南雁归去了。圣汗,你多保重,期待下次重逢。”

说着他转身就走,几步后又折回来,从怀中摸出那条墨绿色的缎带,缠绕在阿勒坦的左臂上,打了个结:“你臂上有条螺旋形的浅色印子,想是以前缠绕缎带的缘故,还是继续带着吧。”

阿勒坦一把揽住苏晏的后腰,俯身深吻他。朱贺霖从腰间霍然拔出一把天工院新研制的火铳,被豫王伸手按住。豫王扬声唤道:“清河!”

苏晏挣脱了热吻,喘息道:“阿勒坦,明年再见。”

阿勒坦望着他的乌尼格离去的背影,哼了声:“用不着等明年。”

大铭不禁各国朝贡,常有回赐,然清和帝独恶北漠朝贡使团,每每驱之而后快,人皆不明缘故。有野史记载:“一月阿勒坦汗入京朝贡,四月未归,帝命鸿胪寺日夜吹奏送客曲,乃去,十月复来。”由此可窥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