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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总经理赵恺在香港街头统计冰红茶的销售数据时，联和行——华润的总经理秦邦礼，跟着一艘挂苏联旗的千吨货轮，在大连刚刚靠港。

1945年8月22日，苏军解放旅大（旅顺-大连旧地名）。依据苏联与果脯订立的《中苏友好同盟条约》，苏军享有在旅大地区驻兵权，而旅大地区民政权交由中国管理。这个中国显然不是果脯，我党在苏军的支持和帮助下，在旅大地区迅速地建立了民主政权，成为南满地区一个永远不会被果军攻占的、最特殊的解放区。

旅大在四十年的日据期间，建立了很多现代化的大型工厂和企业。日本投降后，这些工厂的机器被日军破坏了一部分，一部分（比苏联国内的机器还先进的）被苏联拆卸运走，但原地躺着的机器设备仍占大部分，只是不能运转。在旅大建立政权后，华东局迅速派遣大批干部渡海来到大连，除军事干部外，还有不少技术工人、工业企业管理干部，目的就是让大连的工厂重新运转起来。不过，要想恢复生产也不是那么容易。日据期间建立的是体系化很强的工业企业，在部分关键设备被拆走或者破坏之后，整个体系就停摆了。

为了支援大连工业恢复，新改组成立的华润公司从5月初就在香港搜罗工业设备、机器零件和原材料，5月底第一艘货船就出发了。

“陈书记好。”“总经理同志你好。”

秦邦礼与总会计师在码头握手问好。总会计师目光炯炯，高高的鼻梁让整个人看起来特别帅气。晚年的总会计师像晚年的刘德华，堪称中顾委里最帅的大叔。现在的总会计师年方四十，长得——当然长得像刘德华。

“这是此次运输的物品清单。”秦邦礼将一个册子交到总会计师手中。

“……铜锭30吨，就是正在搬运的这些吗？”总会计师问。

秦邦礼看了看后面，码头工人正用扁担将铜锭从船上抬下来，装到码头的车上。“是的，有了这些铜，能造几万发炮弹或几百万发子弹。”

“太及时了，现在其他金属还好说，铜东北真是不好找，我们都开始在全根据地搜集清朝铜钱了。”总会计师说，“弹药厂所订甲苯100吨；大连铁工所机器零件；满洲化学工业所订机器零件、管线，所订乙醚100吨、活性炭20吨……为大华矿业株式会社改造运送的10吨感应电炉一套？是中央上次电报里提到的钢铁厂改造升级事宜吗？”

“南方局很早就来电指示我们采购电炉炼钢设备了，看来是中央早有布局，”秦邦礼说，“大华矿业原来的电弧炉被苏军拆走了，不过没关系，这次我们搞到的感应电炉是英国造，从印度直接运到香港，比原来的日式电炉还要好。”

“哎呀，英国货好是好，可是很贵啊。”总会计师说。

“这是按照南方局的指示，我们华润现在的进货渠道和资金存量正好也能够支持，所以就大胆买下来了。这东西虽然贵，但以后能发挥的效用很大，物超所值。”

总会计师点点头，“华东局、东北局也会尽量搜集资金，不能让流动资金问题影响华润。华东我们也是有金矿的，这可是国际硬通货……”

秦邦礼一边和总会计师说话，一边心里却在发愁，延安来电要他搜寻的电渣炉该怎么搞。华润在所有的资源和进货渠道都问询过了，各西方公司的货架上根本就没有……

秦邦礼和总会计师查看手册清单时，船边的码头传来一阵嘈杂。

“是怎么回事？”

“首长，码头吊机今天故障无法运作，电炉吊不下来。”

感应电炉炼钢设备是拆卸装船的，但最大的一块部件仍然有五六吨重。这艘苏联货船没有自卸装置，货必须靠码头吊机才能搬运。

“什么时候才能修好？”秦邦礼问。

“吊机至少要到明天才能修好。”

秦邦礼和总会计师都皱了皱眉头，为了运输电炉炼钢设备，今天除了汽车，还专门找了两辆载重汽车，难道这些汽车也要在码头等到明天？

“让开让开，我来，”一个身材瘦削、走路一瘸一拐的中年分开人群，接着又从跳板走上了甲板。

仔细观察了甲板上捆着的炼钢设备后，中年说：“这里有许多现成的钢条，我们把卡车开到船边，用这些钢条搭成滑梯，用那些钢条和麻绳做成杠杆，撬动炉子，用麻绳绑好炉子让它可控滑动，这样炉子就能直接卸到卡车上了。来，过来20个人，跟我一起准备……”

“吴运铎！”总会计师在码头，抬头朝船上吼道，“让你来大连是休息养伤的！你来这儿鼓捣什么！滚回医院去！”

甲板上，吴运铎一瘸一拐地走到船舷，“陈书记！我就是出门散会儿步，看见这东西卸不下来心里难受！把这事办好了我就舒服了！”

……

延安。

唐华算是明白三年解放战争，中央大佬们为什么集体“修仙”了。

因为在白天，前方部队大多在运动中，无法建立电报通信。

解放战争的主要形式是大兵团的运动战，战斗激烈的时候，从纵队、兵团部到野战军司令部，全都处于运动中，一天行军几十公里是常态。那时候我军没有车载大功率电台，只能在傍晚扎营后，通信连才能架设天线调试电台。电台启动完毕，各纵队、师电报报告当日情况给野战军，野战军汇总信息，然后与中央发报交流。在运动战状态下，野战军司令部汇总完信息，给延安发第一份电报就已经是晚上10点了。

有时候战况复杂，一份电报过来，军委要对地图陷入思考半天，才能回电。回完电报还没完，要等野战军回馈意见。三四个回合的电报交流，这就天亮啦。

9点钟，小战士泡完脚，在老乡院子里睡觉了。

9点半，马夫给马喂完最后一桶料，在草棚睡觉了。

10点钟，连长写完汇报，指导员代写书信结束，也睡觉了。

四十多五十多岁的司令、政委、参谋长们，凌晨了还在熬着……

建国后，我军兵团级及以上的主官，齐刷刷病倒了一大片，包括林帅和粟大将在内的将帅都有不少脱岗休养，这就是过去三年硬撑着，身体透支还的债那。

年过五十的主席、总司令都彻夜工作，唐华又能说什么呢，总不能回去呼呼吧。

拿过一张稿纸，唐华刷刷地写电报。

南方局、并告华润董事会：

（一）5日来电已知悉。华润产品的宣传推广经费就按上次讨论结果执行，这笔钱花出去是有收获的。

（二）电渣炉炼钢设备，可锁定不列颠钢铁公司，该公司数年前曾制作样机，但尚未量产。请派遣商务谈判小组，收购或控股该公司，预计控股耗资应在50~60万英镑。

（三）英方一定不会拒绝入股或并购。如英方试图抬价，可告知其苏联乌克兰电焊机研究所已研发电渣炉炼钢技术，且比英美的技术设备更为完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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