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49大国崛起
第四十六章 在天津卸货
天津港。
1950年7月8日。
1950年的天津港一片萧索破败,唐华的吉普车开进天津港区,除了几艘木帆船在不成样子的码头停泊,渔民将一筐筐的大小鱼自提上岸之外,视野之内看不见一艘轮船。
天津港1945年日本投降前被日军自己炸毁,1949年陈长杰兵败之前,又将港口炸了一次,现在这个港变成了百孔干疮的死港。只有唯一一个码头可用,这还是1950年起动员工人,干到6月底才清理出来的,勉强可停靠2000吨级的轮船。
唐华今天要去的也就是这个码头。
开到5号码头的时候,一艘小轮船已经靠泊在这里了,船工和码头工人正在系缆。
车开到轮船旁,唐华就看见了轮船甲板捆绑着的大家伙,也就是今天他要亲眼看着卸货的东西。
20吨电渣重熔炉。
1946年,唐华指示华润与不列颠钢铁公司接触。在发现不列颠钢铁公司财务困窘、软弱可欺后,华润就直接控股了不列颠钢铁公司,让其技术研发部门对电渣重熔炉开始改进研究,让这种当时冶炼品质还不如电弧炉的电冶炼方式,在正确的改进方向上疾驰飞奔。1949年,不列颠钢铁公司终于搞定了关键技术,1950年投入生产,第一批生产出3台20吨电渣重熔炉,全部被华润拿走。趁着巴统成立中国委员会之前的空档时期,华润将这三台电渣炉辗转运回了国内。
电渣炉和感应电炉都是电炉炼钢的分支。电渣炉利用电流通过高电阻熔渣产生的热能对金属进行再熔炼,还可配置真空机组进行真空精炼,具有极佳的提纯效果,适合生产超高纯度的钢材、合金钢。只要填入不同的渣料,就可精确地冶炼出各种合金。配合不同形状的结晶器,电渣炉可以直接生产曲轴、轧辊、大型齿轮、高压容器、炮管等优质铸钢件。
除了品质极高,电渣炉还有一个优点:只要电能没问题,就可以做得很大。后世电渣炉做到三四十吨不成问题,今天这个20吨电渣炉,也大大超过现有的感应电炉了。
三台电渣炉分别用3艘船运送,第一台在上海卸货,转内河货轮之后沿长江水运到重庆,准备给重庆兵工厂。第二台在大连卸货,直接让大连建新公司拉走。第三台在天津卸货,之后走铁路运输到山西,给太原兵工厂。
这台电渣炉到太原之后,让刘鼐头疼了半年的太原兵工厂的基本材料问题,应该就解决得差不多了吧……
“唐董,”华润公司押运的员工上来,将清单递给唐华,“这是电渣炉设备和备件清单,还有秦总经理给您的亲笔信。”
唐华接过册子翻了翻,信先不看,回去再说。“兵工总局来接货的人员已经到了,你去和他们接洽。”
一队来接货的卡车开近码头,10辆道奇重卡,一辆从河北的煤矿找来的超重平板车。先将电渣炉的小零件吊装到道奇重卡上,然后是最大的、不能切割的电炉主体,在十几个现场人员的调度下,慢慢从轮船吊到了平板车上,再一道一道反复捆扎固定好。
“路上注意安全。电炉差不多接近极限宽度,与铁路部门先沟通好,”唐华说,“你们刘局长就在太原等着这东西,要是半路坏掉了,他可能会当场收拾你们……”
……
中央音乐学院。
这座后来中国的最高音乐学府,现在在天津。
1950年,中央音乐学院在天津正式成立,从此延安鲁迅艺术学院音乐系、国立音乐院、北平艺术专科学校音乐系等几所音乐院校合而为一。
在旧礼堂改的音乐厅里,中央音乐学院的音乐鉴赏课兼小型演唱会正在进行。
周璇走上小舞台时,专攻西洋/古典的老师教授们还保持着危襟正坐不为所动的姿态,年轻教师和学生们就比较激动了。
周璇向观众席微微躬身致意。伴奏响起。周璇稍许酝酿感情,之后抬头,用轻柔而深情的嗓音唱道:
头顶一个天,
脚踏一方土,
风雨中你昂起头,
冰雪压不服。
好大一棵树,
任你狂风呼,
绿叶中留下多少故事,
有乐也有苦。
……
“嗯!”在台下,一位穿西装、全身服饰一丝不苟的中年点头赞叹,“演唱会快两个小时,终于听到让我两耳焕然一新的歌曲了,不错。”
“这首歌叫《好大一棵树》,词曲作者唐华,”在一旁的中央音乐学院副院长吕骥说道,“对了,张鲁好像就认识唐华。”
“是的,马院长,我在延安,还曾和唐华组成过一个小乐队呢。”民乐系主任张鲁就坐在两人旁边,补充道,“唐华也是周璇的爱人。”
“这首歌好在哪里?我想讲讲我的看法。第一,它的曲风革新了。a段在每个小节后面多设8分休止符,b段让每小节拖延一拍,这让这一首歌有点像诗朗诵,这或许叫歌曲的朗诵处理?这第二小节又做了细微的变化,这很灵活。”
马思聪,中央音乐学院的首任院长,开始慢条斯理地讲他的乐理理念和对这首歌的理解。
“第二个好的地方,歌曲风格是轻柔的,深情的,然而这实际上是一首……革命歌曲。颂歌。你们延安鲁艺写过很多的主旋律歌曲吧?要么是改编自传统曲调,要么是现代西式音乐的风格,但曲调都——我用词可能不准确啊——杀气腾腾的。对,干革命有时候是会杀气腾腾的,但是,难道音乐也只能是这一种风格吗?难道革命者每天、无时无刻,都在这种状态下生活吗?当然不是。所以,这首歌,对于你们gc党的音乐创作者来说,无论歌词还是曲调,都是需要去学习的。”
吕骥和张鲁听完马思聪的话,都点了点头。
“第二首歌《同一首歌》,也是唐华作词作曲,去年政协成立,人民英雄纪念碑奠基仪式上首次演唱的。”张鲁说。
马思聪伸出手指,向周围的人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让大家不要打搅他听歌。
听完歌,马思聪又点点头,“真是不错。听起来也是新鲜的感觉……这两首歌,嗯,让我这个以前不怎么喜欢评论通俗音乐的人,也得品论品论了。”
“关于这首歌还有个故事呢,”吕骥补充道,“去年9月,唐华出席第一届全国政协,在正式开会之前,主席提议为开会前两天被国民党暗杀的杨杰将军默哀三分钟。于是,就在当天上午,唐华在会场里写下了这首歌的曲谱,为纪念杨杰,也为缅怀为新中国牺牲的所有烈士。”
马思聪听了吕骥补充的背景介绍,也不住地点头。
台上,周璇一曲唱完,接过鲜花,对热情洋溢的观众挥手,鞠躬致谢。今天的小演唱会,周璇是唯一前来出场的大咖,其他都是寂寂无名者。
……
“果然是金嗓子周璇周天后,现在从北红到南,北京台北香港,不管五星红旗、青天白日还是米字旗下,到处都是她的歌迷。”
“以前年轻的时候唱甜腻情歌,后来年纪大了,好多人就猜她该过气了吧,没想到重上巅峰了”
“唉,谁让她钓到个好老公呢,写的歌首首都是大火,人还是个政府大官。”
“她第二个老公比第一任厉害好多啊,估摸着也是钓鱼技能长了……”
院领导们身后的座位,传来两个女生有点酸溜溜的对话。听到这种三俗的评论,马思聪不悦地皱起眉头。
张鲁在桌面找了一下,抓起一个便签本,回头就朝两个女生丢过去。
“齐菲?于曼儿?”张鲁说,“你们两个,下课到我办公室一趟。”
……
和唐华在延安一起玩摇滚的鲁艺“f5”,不是简单的五人组合。
后来,这五个人里面出了中国音乐学院院长、中央歌舞团团长、中央戏剧学院副院长、中国歌舞剧院院长……
还得加上中央音乐学院副院长吕骥。他其实是这五人的好友,要不是1945年底吕骥提前带一部分鲁艺学生去了东北,唐华在延安估摸着也能和他混在一起。
显然,在新中国的地盘上,尤其在音乐界,敢diss唐华的老婆,可能招致极其惨烈的后果呢。
……
就在周璇对观众致谢时,唐华已经悄悄站在了音乐厅的前门门口。看看台上唱歌的周璇,再看看观众席,唐华辨认出了张鲁这个老熟人。
张鲁也很快发现了唐华,高兴地挥手,又拍拍吕骥的肩膀。
“老吕,你好,在延安的时候,张鲁好几次提起你呢。”唐华说。
“马院长你好,闻名已久,终得一见啊。”
“唐华你好,”马思聪也和唐华握手。
“来天津怎么不先来音乐学院看看我们,”张鲁笑着对唐华说,“先把周璇嫂子派过来了?其实我跟吕骥最想见到的是你啊!”
“是呀,那时候说新中国成立了一定重聚,现在感觉大家聚在一起越来越难了,”唐华说,“也罢,能见到其中一个两个,也是件不容易的事了,我们待会儿找个地方聊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