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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天选者三个字。

老者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精芒，只是随即便被他很好地隐藏了下来，目光再次变得平静。

“你回去吧。”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也不是你说的什么天选者，莫要耽误我种地，耽误了我这些辛苦侍弄的庄稼。”

“是么？”

洛无双瞥了一眼田里的庄稼，不置可否，语气幽幽。

“当年。”

“你们仅凭十几人便搅得这大混沌界地覆天翻，连先天族的风头都被你们盖过了，万灵因你们惶恐不安，甚至就连不少超脱境，也栽在了你们手里。”

说到这里。

他看着老者，奇道：“可到了你这里，为何变得如此颓废不堪？”

“……”

老者不答。

也不再否认自己的身份，粗粝的大手摩挲着锄头，眼中光芒闪烁，似想到了曾经的那段疯狂恣意的时光。

“都过去……”

“因为苏云，对吧？”

洛无双突然打断了他。

听到苏云二字，老者瞳孔猛地一缩，双手下意识死死攥住了锄头！

“自以为的无敌。”

“自以为的强大。”

“自以为的骄傲。”

“在苏云面前，都彻底成了个笑话！”

洛无双似乎根本没有给他留情面的意思，继续讲述那段曾经的过往。

“一人，一剑，一战！”

“他将这片号称坚不可摧的第三界环打得破碎不堪，成了今日的模样，也将号称天选之人的你们近乎斩尽杀绝……独留下了你这条漏网之鱼！”

老者一言不发。

曾经，他们以为自己天命加身，曾经，他们以为自己是注定的主角，曾经，他们以为所谓道主，不过是跳梁小丑！

直到！

他们遇到了苏云！

在他面前。

他们的强横和匪夷所思的能力成了一张纸，他们的天命成了个笑话，甚至连他们引以为傲的身份，也变成了杂鱼配角！

苏云！

这个名字也成了他们所有初代天选者最大的噩梦！

没有之一！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羞辱我的？”

“当然不是。”

洛无双笑道：“我只是想问问你，你……甘心吗？”

“我老了。”

“以前的事都忘了。”

老者沉默半晌，后幽幽一叹，道：“而且早年的我犯了不少错，手里沾染了太多的众生血，罪孽深重，所以……”

看了一眼手里的出手。

他轻声道：“我隐姓埋名在此，消除罪孽，诚心悔过……”

洛无双笑了。

“你的罪孽，与我无关，你悔过与否，我也不在乎，我找你，是因为有新的任务要给你，歇了这么多个纪元了，这次你可不能再偷懒了。”

“……”

老人没说话，也没有接茬的意思。

“怎么？”

洛无双眉头一挑：“你要拒绝？”

“我说了。”

老人抬头，看着他认真道：“现在的我老迈不堪，雄心不再，也不问世事，一心为当年犯下的过失赎罪，外面的诸多纷争，与我再无关联，你……回去吧！”

“不答应？”

洛无双脸上笑容一敛，淡淡道：“那便，抹杀。”

话落。

他身后星图一动，中心的那枚乳白色气旋微微一颤，一丝高渺之力瞬间落下！

同一时间。

老者面前，只有他能看到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道猩红色的光幕，兆亿符文流转，好似血瀑一样垂落而下，一道也只有他能感受到的抹杀规则之力含而不发！

似乎……

只要他再说出一个拒绝的字，便有一道无上之力降临，将他抹杀在原地！

第一次！

老者的眼中出现了一丝阴翳之色。

“我已超脱。”

透过血色光幕，他看着洛无双面无表情道：“早非昔日的傀儡奴隶，提线木偶，你觉得，这东西还能制约控制我不成？”

对他而言。

这一生大的恐惧，是当年的苏云，第二恐惧的……是眼前的光幕。

只不过。

当年他晋升超脱境以后，其实就有了对抗那抹杀之力的本事，再不用像往常一样，生死行动，甚至连思想都不由自己控制！

也因此。

光幕和他之间，似达成了某种默契和平衡。

数个纪元以来。

他也似乎早已忘了自己天选者的身份，隐姓埋名在此，每日里耕田翻土，除草浇水，修身养性。

直到此刻！

洛无双找上来，他的平静生活被彻底打破，他和那光幕之间的平衡，也彻底被打破！

“能力的提升，滋生出更大的野心。”

“野心的膨胀，促使你追求更强的实力。”

洛无双感慨道：“当实力和野心都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便有了反抗的勇气，便有了反主的念头，便失去了往日的敬畏……这本就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

“我知道。”

“如今的你有讨价还价的资格，也有拒绝任务的勇气，可……代价你付得起吗？”

老者目光微闪。

如洛无双所言。

以他如今的实力，就算拒绝任务，也绝对不会死，更不会被直接抹杀，可……一身的修为实力，大概率要去掉八九成了！

“最后一次！”

想到这里。

他看着洛无双身后星图里的那团气旋，眼中隐隐闪过一丝忌惮之色。

“我可以答应你。”

“可完成此次任务之后，你也要保证，彻底还我自由之身！”

“成交！”

洛无双想都没想，似早已想好了条件，淡笑道：“为表诚意，这次任务的奖励……便是完完全全的自由身！”

话音落下。

老者眼前，那片猩红色的光幕一颤，血色不断褪去，再次化作了乳白之色，万千符文不断聚集之下，化作了一行行小字，落在了他面前！

【……】

【任务发布中……】

【……】

一行行小字映入眼中，老者却看得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就这些？”

这次的任务，看起来过于轻松了，轻松到从来不像光幕的风格，轻松到他根本不敢相信。

“一个连伪道境都不是的后辈。”

“还用得到我出手？”

“你莫不是在消遣我？”

“忘了说了。”

洛无双想了想，认真道：“你口中的后辈，这个连伪道境都不是的人，叫顾寒。”

“他。”

“是苏云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