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吃三国·珍藏版大全集(共5册)
第388章 灭曹爽,司马懿独揽大权(5)
第388章 灭曹爽,司马懿独揽大权(5)
“太傅大人,本座此番前来是想和您商量一件事儿的。”蒋济拱手而道,“如今太傅大人您有两三年卧疾不朝了。您不知道,庙堂之上现在是宵小之徒充塞、纲纪日趋淆乱!本座深为社稷而忧啊!本座恭请太傅大人能够戮力振作,不辞疾苦,在近日之内乘辇上殿,坐镇江山,主持大计!”
司马懿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泛起了深深的苦笑。他又将目光缓缓移向了司马孚。
司马孚这时亦是须髯俱动,痛心疾首地讲道:“二哥!目前京城内外人心惶惶,到处都在传言曹大将军志存不轨,心怀叵测。听说这一次他们六兄弟一齐随同御驾前往高平陵参祭,就是冲着印证什么‘六芝同根,丰泉涌现’的妖迹怪兆而去的。他、他们居然还明目张胆地将我等宿臣旧望们几乎全部排斥在外,不让我等一同前去祭陵!二哥您一定要及时振作起来去阻止他们啊——不然,一切都来不及了!”
卫臻也深叹道:“古语有云,国将治,听于贤;国将乱,听于妖。曹大将军近来骄狂而溢,自以为大权独揽便可为所欲为,居然将‘三公论道理纲、九卿参政共治’的准则践踏得粉碎。整个庙堂之上,几乎完全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在那里发号施令、颐指气使……这岂是社稷之福啊?”
司马懿瞧了他们三人许久许久,才低低弱弱地慢声道:“蒋君、卫君、三弟,你们以为本座今日便是抱疾乘辇上殿阻止,又济得何事?前些年本座还谏阻得少吗?口舌之争,起得了什么作用?”
“难道咱们身为大魏宿臣,就只能这样白白坐视在他曹爽的胡作非为之下朝纲日紊、国事日乱而漠然不理吗?”司马孚禁不住掩袖泣道,“二哥您真病得不是时候啊……”
蒋济与卫臻面面相觑,各自长吁短叹,亦是愁眉不展。
司马懿观察了他们半晌,又缓缓道:“今日以曹大将军之势而揣之,他必是非得尽吞魏室而不止。我等纵是有心欲学比干、伍员,奈何他大权在手啊!二十日前,他还派来李胜刺探过本座呢……本座如今是自保尚且不暇,又岂能轻易再上朝捋他们的虎须也!”
“唉!太傅大人您不知道,近来洛阳城中街头巷尾都流传着这样一段谚语:曹爽兄弟热如汤,司马父子冷如浆。三公九卿尽惶惶,齐叹朝纲已失章!蒋某听来,亦是心酸得紧啊!”蒋济顿足而道,“难道蒋某年过古稀,前生无瑕,末了却反要晚节不保,做个前汉末年孔光一样的萎靡之臣?”
卫臻也哀哀而语:“倘若曹爽真有什么不轨之举,卫某一定掬血而伺,与之偕亡!”
“唔……何至于此?”就在这时,司马懿双眸深处冰芒一闪,猝然现出了一派刚峻深峭之气来,竟扫得蒋济、卫臻不禁呼吸一紧。在这一瞬间,先前那个意气凌云、威风凛然、势压群雄的太傅司马懿仿佛又重新回到了眼前!
他们正自惊诧莫名之际,司马懿又是劲气一敛,缓缓闭上了双眼,只沉沉说道:“谁说咱们要坐视不理了?古话讲得好,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回去,暂且慎默自守,不可再妄议国事,一切终究会有大转机的!要记着‘忍不可忍,方能成不可成’!”
……
蒋济三人辞别离去之后,司马师、司马昭兄弟便随即从榻床背面的屏风后边转出身来,在司马懿床侧垂手而立。
司马懿望着蒋济三人离去的那个卧室门,悠悠一声长叹:“他们都是被曹爽这狂悖之徒逼得倒向我司马家的大魏忠臣啊!师儿、昭儿,无论我司马家日后拓进到何等地步,你们都要好好善待他们呀!在这当今之世,像他们这样的忠义之士实在是越来越少。”
“孩儿谨遵父亲大人的教诲。”司马师兄弟躬身齐声而答。
司马懿思绪一凝,看向了他俩:“如今还有两三天,便是我司马家举事之日了。只不知眼下这大战在即的关头,你俩心情却是如何呀?”
司马师双眉高扬,抱拳而道:“父亲大人,在孩儿看来,这全盘大局已在我等掌控之中。我等在父亲大人的英明指导之下,已是筹谋万全,百无一失,只需一朝出手而功成圆满了!”
“昭儿,你呢?”司马懿又问司马昭。
司马昭眉宇间却仍是带着一丝紧张之色:“父亲大人!咱们千万不可存有丝毫的松懈麻痹啊!一着不慎,全局皆输!孩儿总觉得您那天宣召桓范为辅参与举事,实在是有些不妥。桓范此人,胸有定见,他虽然不赞成曹爽专权独断,但也未必就会真心投附到我司马家的麾下啊……”
司马懿深深地注视着司马昭,淡然笑道:“昭儿——你还是谋多于勇,智胜于刚啊!欲成大事,必先尊道贵德,摒除浮念,澄心定志努力去做!正所谓:是非断之于心,毁誉明之于目,收放揽之于手,成败付之于天!桓范此人,为父倾心竭诚而揽之,亦是尽人事而听其心耳!为父以‘清君侧,诛逆臣’为名而起义举事,凭什么妄自先行臆断便要将一代骨鲠之臣桓范排之于外?别人又会怎么看待为父?届时,桓范能明理而来,善莫大焉;桓范若拒而不从,为父也决不勉强以全其意!”
忽然一朝狂飙来,扫净阴霾见晴空。
曹魏正始十年正月初六,注定了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几天来一直大雪纷飞的天气,突然在这个早晨来了个大变脸:红彤彤的朝阳高悬在湛蓝的天空之上,照得四野八荒一片难得的温暖。
因为这天气的突然好转,曹爽六兄弟他们觉着这是一个可贵的好兆头,于是在清晨卯时就奉着少帝曹芳的御驾,率着在京大部分朝臣,早早地赶往距京城九十里外的高平陵举行先帝十年大祭盛典。恍惚之间,没有了曹家兄弟平时在大街广铺间的喧嚣游驰、耀武扬威,没有了何晏、邓飏等人平时在酒楼歌肆里的呼朋引伴、笙歌不休,偌大一座洛阳京城竟难得地安静下来了一回。
然而,这一片安静在一个时辰之后就被铿锵刺耳的金戈交鸣之声打得粉碎!在那条通往皇宫司马门的南坊朱雀大道上,一辆辆战车不知从何处猝然冒了出来,犹如一头头猛兽向前疾驰而过,弄得路人眼缭乱、躲避不及,急骤的马蹄声和士兵整齐的步伐声震动了全城!
在这支队伍的护持当中,那个传言已经“病入膏肓、行将就木”的魏国首辅大臣,当朝太傅司马懿却精神抖擞、意气风发地头戴金盔,身披银铠,手里执着三尺青锋,头顶飘着青罗伞盖,昂然挺立在一辆战车之中,恍若战神临凡,威风凛凛。他的长子司马师和死士侍卫长慕容木延亦是全身披挂,手持长戟,紧紧护卫在他战车左右两侧。
当他的队伍经过曹爽府邸门口之时,突然滞了一滞!原来,从曹爽府中冲出了大将军官署司马鲁芝、典军校尉严世、侍卫统领孙谦等人,率着一批曹府家丁阻住了去路。
司马师跨马上前,厉声叱道:“太傅大人正将赶往皇宫与太后殿下共商国是,尔等怎敢妄加阻拦?还不退下!”
鲁芝冷冷而道:“请中护军转告太傅大人,他若真要与太后殿下共商国是,也需得待到曹大将军今日祭陵返京之后再一同入宫才行!”
“混账!太傅大人乃是顾命首辅大臣,朝廷加以殊礼,自可随时乘车坐辇径入司马门,何须待你家曹大将军陪同而入?尔等速速让开,胆敢擅拦者杀无赦!”司马师浓眉一立,抽出鞘中宝剑大声喝道。
鲁芝咬了咬牙,还是不肯就此退缩:“严世、孙谦,快快布兵拦截!我等受大将军托以职责,焉可坐视不顾?”
严世应了一声,举起手中劲弩,便向司马师当胸瞄准:“中护军大人!你们还是退下吧!”
司马师袍内自有金丝软玉甲护体,所以仍然面无惧色,冷冷喝道:“严世!你竟敢擅拦太傅大驾?!”说着,手中利剑高高举起,便欲凌空劈下!
那边,慕容木延也一声长啸,托起一柄劲弩直接瞄准了鲁芝!
严世瞅着左右的情形,他那扣着劲弩的手指不禁微微颤抖了起来!
正在这相持不下之际,孙谦从一旁将他的左肘突然往上一挡,把严世的劲弩拨得歪了开去!严世大惊,瞪着双眼看向孙谦:“你……你想干什么?”
孙谦坦然正视着他:“司马太傅进宫欲与太后共商国是,我等怎可妄加阻截?擅阻元老大臣进宫谒见,罪在灭族啊!”
“你……你……”鲁芝和严世惊呆了,“孙谦你疯了吗?”
孙谦却全然不睬,转身向曹府家丁们讲道:“诸位兄弟——曹大将军都不在府中,这等擅攻元老重臣之罪谁敢担待得起?大家上有老、下有小,焉能妄自违法?且先都散去了吧!待大将军自己返京回府之后再作处置吧!”
身为家丁首领的他这么一说,那些曹府家丁自然是纷纷称是,无不听从,也不管严世在那里大呼小叫地喝令,居然真的给司马懿他们让开了一条路来。
鲁芝见状,长叹一声:“孙谦!你误了你家曹大将军的大事了!”也不多话,转身跳上一匹坐骑,便夺路仓促而逃。
就这样,司马懿在司马师和死士卫兵们的护送之下,安然无恙地从曹爽府邸门前威风八面地闯了过去。
司马师凑到车旁,向司马懿禀道:“父亲大人,您看要不要派人前去追杀鲁芝?”
司马懿瞧着鲁芝这个老部下飞逃而去的背影,只轻轻答了一句:“曹家大厦将倾,岂是他鲁芝之独木可支?由他去吧!”
说完,他回过头去一瞥,赫然见到孙谦站在曹府门前那座石狮之旁,正深深地遥望着自己。那目光,与四十年前青芙、青苹、司马寅他们仰视着自己之时何其相似,溢满了热切与期盼、真挚与感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