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出嵩山

第175章 华山论剑

清晨，华山之巅。

五岳剑派和日月神教各五百人，围绕一圈，比武正式开始。

由方证大师、冲虚道长作为见证，总共分五场，上台之前签订契约，此番比武既见高下也分生死！

“曲长老。”

任我行端坐左侧，身后站着包括任盈盈、向问天在内的一众日月神教高手。冷眼望着对面五岳剑派，开口吩咐一句。

“这第一场，便由你来吧。”

“是。”

曲洋应声，没有丝毫犹豫，当即走到中间擂台。

站定之后冲面对拱手抱拳，笑笑说道。

“曲洋来了，哪位与我搭档一场。”

五岳剑派这边，五把椅子，两把空置，另外三把坐着岳不群、定逸师太、刘正风。

岳不群看向旁边刘正风，并未开口，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实际上，不等岳不群示意，刘正风已然起身。

“既然曲大哥已经登场，又岂能少了在下。”

之前衡山城金盆洗手一事之后，江湖已经人尽皆知，刘正风与魔教长老曲洋结拜兄弟。

但事已揭过，嵩山派尚且不再说什么，其他人哪个又会不识趣的多嘴，平白得罪刘正风。

此时这个场合，双方你死我活的情况下，刘正风竟然还称曲洋为大哥，瞬间引起五岳众人不适，许多人更是直接对刘正风怒目而视。

“刘老弟。”

见刘正风上来，曲洋又是见礼，嘴角微微上扬。

“曲大哥。”

刘正风还礼，仍是以兄弟相称，也是面露笑容。

看两人这架势，哪像是要以死相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拜堂呢。

一时间，双方人员都是一阵嘀咕，莫非他们二人藏了什么猫腻。

比如故意留手，最后落个平手结果，谁也不至于送了性命。

想到这里，不论日月神教，还是五岳剑派，许多人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

若真是如此，他们断然不能答应！

相比之下，任我行和岳不群仍旧端坐，脸上不见丝毫波澜。

“请。”

曲洋淡淡说了一句，接着拿下背后长布包。

这布包足有三四尺长、近尺宽，绝非普通刀剑，背在身后极为显眼，之前众人便猜测，莫非是什么奇门兵器。

见曲洋打开这布包，众人俱是精神一抖，不由得睁大眼睛。

“……这是！”

但当包袱打开，让所有人意外的，并非兵器，竟是一把琴！

只见曲洋盘膝席地而坐，古琴就置于两膝之上。

嗡~！

伸手试了试琴音，微微点头。

“请。”

刘正风也说一句，却是从怀里掏出一只长箫。

“这这……”

众人满脸诧异，半晌说不出话来。

生死比武，他们二人不拿武器，却掏出乐器是何意！

就连之前稳坐的任我行和岳不群，此时也是微微蹙眉。

莫非？是音波之类的武功，两人要以音律比试内力？

嗡~！

众人狐疑之时，琴声先起，曲洋已然开始抚琴。

刘正风站在一旁，面露陶醉之色，片刻之后，箫声也附和响起。

两人一个抚琴、一个吹箫，两音忽高忽低，抑扬顿挫，极尽繁复变幻，却又如此和谐，琴箫合奏竟还胜过琴瑟和鸣。

现场众人，不论是否懂得音律，都不禁一阵沉醉，悦耳动听，绕梁三日只怕也不过如此。

“这不对啊！”

很快，有人回过神来。

这曲子虽从未听过，但只是单纯乐曲罢了，其中并无什么玄机，更妄说什么寄托音律比拼内力。

也就是说，原本的生死相搏，竟变成了曲洋、刘正风的合奏！

问题的关键是，他们这些人聚在此处，可不是为了听曲。

众人愤愤不平，不禁议论起来。

但不论人群如何嘈杂，曲洋、刘正风都不受影响，只管抚琴吹箫，仿佛已然完全沉浸在彼此的乐曲之中。

“好曲，妙极。”

上千人中，只有少数几人还在仔细聆听，任盈盈微微合着节拍，暗暗赞赏不已。

“好了！”

“停下！”

片刻之后，任我行、岳不群终于按捺不住，大声呵斥。

但不论曲洋还是刘正风，都毫不理会，仍旧安心演奏。

众目睽睽之下被无视，任我行、岳不群俱是脸色阴沉，接着起身，就要亲自上前阻止。

而此时，音乐停下，两人的演奏刚好结束。

“畅快！”

“哈哈！”

两人相视一眼，放声大笑。

但下一刻，笑声又戛然而止，刘正风颓然倒地，曲洋头颅也耷拉下去。

“……这？”

众人又是面面相觑，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

直到两名少林弟子上前查看，这才发现，两人都已没了气息。

一曲笑傲江湖之后，两人自断经脉而死！

“他们……”

看到两人被抬下，陈尸地上，所有人喉咙中仿佛塞了一团棉花，无法畅快。

对于曲洋和刘正风的选择，许多人都无法理解。

少部分人若有所感，却又并不真切。

此时所有人脑海中之中，还在回荡着方才琴箫合奏，以及两人临死前的一声大笑。

“若知如此，我早就该出手杀了你！”

看一眼地上曲洋尸体，任我行目光狠厉，接着脸色阴沉，又是喝道。

“贾布，下一场你上。”

“是。”

一名脸色蜡黄的男子，应声出列。

黄面尊者贾布，日月神教长老之一，同时也是十二堂之青龙堂堂主。和雕侠上官云一样，都是日月神教之中极有权势、极有头脸的人物。

东方不败死后，任我行回归，他首先率众臣服。

同样，武功方面，贾布也极为高强，还胜过寻常的帮派掌门、帮主之类。

贾布第二场便被安排上台，对面五岳剑派俱是表情严峻。

看来，曲洋没能赢下第一场，让任我行极为恼怒，势必要赢下这第二场。

“定逸师太。”    虽未交过手，但早有耳闻，寻常高手绝非贾布对手。岳不群看向另一侧，直接开口说道。

“这一场便看你的了，我等正道，切不可输给魔教！”

“放心。”

定逸师太一声冷哼，起身走到台上。

看到定逸师太，贾布嘴角一抹冷笑，面露不屑。定逸师太则是目光如炬，一脸的嫉恶如仇。

和第一场不同，此时二人尚未交手，便火药味十足。

一时间，众人也不禁紧张起来，这次定然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激斗！

“受死！”

就在众人想着，两人先如何唇枪舌剑一番时候，贾布一声轻喝，已然冲向定逸师太。

手中一对镔铁判官笔，径直点向定逸师太两处大穴。

铛铛~！

定逸师太反应极快，长剑随之出鞘，行云流水般的两剑，将贾布判官笔格开。

“卑鄙！”

“无耻！”

直到此时，众人才回过神，五岳剑派这边，对着贾布就是一阵唾骂声讨。

俱是成名已久的高手，纵使正邪不两立，交手之前也该有基本的礼节，说什么不拖泥带水，实则有几分偷袭意味在其中。

好在定逸师太反应迅速，否则岂不吃了大亏。

对于五岳众人的声讨，贾布浑然不放在心上，目光阴冷，全力攻击定逸师太。

相比之下，定逸师太则是不断防守，看起来处于下风。

现今的五岳剑派，论武功，除岳不群之外，定逸师太少有对手。

但贾布并非寻常高手，作为日月神教长老兼职堂主，武功不弱于上官云。

而几年之前，定逸师太面对上官云，完全不是对手。

“师父！撑住啊！”

看着场上比试，五岳众人不由得紧张起来，尤其是恒山派弟子，一个个更是忧心忡忡。

好在，恒山剑法本就擅长防御，上官云攻势虽强，定逸师太也尚能坚持。

但少数高手已然看出，若是一直这么下去，定逸师太必输无疑！

姑且不论双方招式的高低，作为一流高手，实则相差并非很大。

关键在于，上官云内力胜过定逸师太，而他的那对判官笔又极为沉重，定逸师太虽每一击都挡下，却也消耗颇大。

如此下去，若非定逸师太气力耗尽，便是长剑被打飞。

不论哪种情况，都输了。

这次比武若是输了，命也就没有了。

“哼~！看你还能撑多久！”

上官云自然也清楚这点，嘴角一抹冷笑，判官笔疾如风密如雨，招式却丁点不乱，就是准备拖垮定逸师太。

“黄面尊者确有些手段，但贫僧也非好欺的！”

节节败退，眼看后面已然是人墙，定逸师太忽然脸色一寒，一声大喝，陡然变招。

之前守势不再，竟是全转攻势，而且极为激进猛烈。

贾布判官笔沉重，定逸师太长剑轻盈，以长剑格挡判官笔，过招越多越是吃力。但现在转守为攻，将长剑迅捷凌厉特点发挥出来，判官笔反倒因为沉重，难以跟上。

方才还是占尽上风的贾布，一时间竟是捉襟见肘，只能仓皇应对。

“这……”

如此转变，看的所有人俱是满脸诧异，包括任我行和岳不群。

“这剑法？”

紧接着回过神，再看定逸师太剑法，又是眉头微皱。

恒山派剑法以防守为主，这套却是攻势居多，看路数特点确实是恒山派剑法，之前却从未见过。

并非他们见识浅薄，而是这套剑法确实未在人前显露过。

定逸师太性格刚硬火爆，其实并不适合防守为主，最多绵里藏针的恒山剑法。所以就算她再怎么刻苦练习，仍然是难以达到恒山剑法的最高境界。

对此，定逸师太也颇为懊恼。

直到她看到思过崖石洞中的武功，方领悟恒山剑法并非一定要注重防守，同样可以以攻代守！

之后花费大量时间精力，钻研进攻型恒山剑法，尤其是在黄山一段时间，和陆南星多有交流，受益匪浅，便有了现在这套剑法。

只不过时间尚短，尚未成熟，也就没对他人用过。毕竟并非人人都似陆南星那种开挂，剑法创出总要磨砺几年，才能逐渐完善。

但眼下被贾布逼迫无法，定逸师太这才拿出这套剑法，总归搏上一搏。

“这剑法虽有些意思，但只怕尚未完善。”

贾布乃当时高手，果然，交手十几回合之后，他便看破其底细。

招式也不再慌乱，一边招架，一边静心寻找机会。

这种尚未完善的剑法，极容易出现纰漏，一旦被抓住，后果往往极为严重。

“看招！”

果然，又是几招之后，贾布瞧见一处破绽，一声轻喝，直接一笔戳过去。

嗤啦~！

定逸师太虽尽快躲避，终究是没能完全躲过，虽没有受到致命伤，肩膀却被划破一道，登时鲜血淋漓。

“嘿嘿~！”

一击得手，如同之前预料那样，贾布越发心中有底，嘴角一抹冷笑。

周围观看众人，日月神教满脸得意，五岳剑派则是面露忧色，尤其是恒山派弟子，一个个双拳紧握，紧张的脸色铁青。

定逸师太看一眼肩头伤口，表情阴沉。

原本想碰碰运气，现在看来，果然是她太异想天开了，面对贾布这种高手，又岂能碰运气。

“哼~！”

想到这里，定逸师太重重一声冷哼，脸色骤然严肃。

既然不能碰运气，那边拼命！

轻震长剑，定逸师太再次一剑刺向贾布。

贾布自认早已看穿定逸师太招式，并不着急，判官笔轻松格挡。

一剑无功，定逸师太又是一剑，仍是直取贾布要害。

贾布仍旧一脸轻松，侧身闪过这一剑。

但是接下来，定逸师太只攻不守，一剑快似一剑，一剑凶似一剑，宛如一条有头无尾的毒蛇！

当接到第七剑，贾布已然意识到不妙。

此时他有两条路，一是继续格挡，但照这样下去，定逸师太下一剑仍会直指他要害，而且会更凶狠，直至他无法接下。

二是不再一味退守，也取攻势，打断定逸师太的连环剑。

但这么一来，虽有把握将定逸师太重创乃至击杀，自身也必然难以保全。

左右为难，贾布一时间也是举棋不定。

“……不好！”

但他这稍一迟疑，定逸师太又是接连两剑，勉强挡下这第八、第九剑，第十剑又至，这次却已然难以抵挡。

贾布这才猛地回过神，心中大呼糟糕。

此时已经没得选择，猛地将一支判官笔用力掷向定逸师太，同时用另一支格挡。

砰~！

一声闷响，沉重的判官笔正中定逸师太膻中大穴！

定逸师太喉咙一甜，脸色登时煞白，但她并未丝毫停顿，招式反倒更加凶横凌厉。

滋啦~！噗~！

剑锋划过判官笔笔杆，激起一道火星，最后径直刺入贾布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