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穿贞观

第225章 你说得对!你说啥都对!

这一瞬间,李世民恨不得给生出这个想法的自己一拳头。

现在,他忽然有些理解当初的太上皇了。

因为自己居然也面对了一样的局面,唯一好一点的是,青雀....至少现在没有露出对夺嫡的渴望,暂时自己也没有如太上皇一样的忧虑。

到立政殿逗弄了一番倾城,去杨妃那里看了一下李恪,顺便混一顿午膳,下午的时候,李泰才进崇教殿不久,方雳就找上了门。

“陛下有命,命殿下即日起住在东宫,等候传召。”

“啊?”

听到方雳的话,李泰瞪大了眼睛、

等候传召?

啥事儿还需要等在东宫,等候传召?

见没有外人,李泰试探着问道:“方总管,你可知道阿耶因为何事让我在东宫等着?看样子,是很重要的事情呢。”

方雳这两年在张勋那里得到了不少的好处,能够爬到这个位置上的,哪有蠢人,他自然知晓这些好处里面不少是属于魏王的赏赐。

见四下没有外人,便笑道:“殿下不知,陛下不许外传,就是奴婢也不好跟您明说。您只需要记得,若是您表现的好,陛下定然龙颜大悦,到时候,想要什么赏赐都不是问题。”

说了....

好吧,还是有点信息的,比如,从方雳的话里面,李泰大概已经猜到,皇帝是想要拿自己做什么文章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搞得神神秘秘的,连消息都不透露。

不过,既然是需要自己发挥的事情,也就不担心了。

等到方雳离开,李泰才准备练习一下箫曲,就有人打上门来,张勋才稍稍阻拦了一下,就被一脚踹到了一边。

这么嚣张的人,除了李渊还能有谁?

现在的李渊可是神气十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他的诞辰,帝后过去拜访了一次以后,他再出行,已经没人拦着了。

虽然护卫依然很多,但太上皇出行,护卫少了才是不对劲的。

走到沙发上坐下,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李泰,李渊眼睛一白,不满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朕最近越来越不讨人喜欢了,朕的诞辰,孙子连个像样的礼物都没送,到了现在,人人都以得到某人的肖像画为荣,这样的事情,这人连他亲爷爷都想不到,唉....”

听完李渊的话,李泰顿时有些尴尬,说真的,自己还真的把李渊的诞辰忘了。

不过,这个时候打死也不能说出口啊!

拱拱手,李泰道:“皇爷爷,这你可怪罪不到孙儿的身上,孙儿当时人在边疆,还写了信送回长安,让人给你准备厚礼的,谁知道,这些人竟然没有执行,皇爷爷稍待,孙儿这就惩处他们。”

说完,李泰便叫张勋进来。

“张勋,本王问你,年前本王给你送信,让你给皇爷爷准备厚礼,咳咳,你没收到还是怎么回事?怎么皇爷爷没有收到?”

听到魏王轻不可查的咳嗽声,还有伸出来的右脚,张勋立马开始了喊屈:“殿下,奴婢冤枉啊!奴婢并未收到殿下的信,否则的话,给奴婢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视若不见啊!”

“还敢狡辩?来啊,把他拖出去,痛责三十军棍,不得留情!”

见青雀居然来真的了,李渊眼睛一转,已经有了猜测,见铁牛已经擒住了张勋往外押送,便开口道:

“铁牛,住手。青雀,可能真的不是这个总管的问题,你当时身在军中,军中信使在寒冬腊月送信,总是会出各种意外,不然的话,为何一样的信件,要抄录好几份,让数个信使送信?你只写一封的话,可能恰巧出现意外了。”

“原来如此,这就说得通了,皇爷爷当真睿智。”

见小青雀恍然大悟的样子不似作伪,李渊也更愿意相信确实是信没送到,而不是这孩子把自己的生日忘了。

“既然诞辰没送礼物的事情怪不得你,那那个什么肖像画的事情,又该如何解释?”

李泰嘿嘿一笑道:“皇爷爷这就不知道了,孙儿虽然得到了阎立本的认可出师了,但技艺还没有成熟,岂敢轻易给皇爷爷作画。”

见李泰说的圆滑,李渊笑了笑就不打算找茬了。

“技艺不成熟也没关系,多去大安宫请安给朕画就是了。嗯,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开始如何?”

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李泰试探道:“皇爷爷,现在开始的话,时间有些不够,不如咱们明日再开始?”

“就今天,画一半明天继续画就是了。”

见李渊坚持,李泰也只好支起画架,让他摆个姿势好作画。

李渊的脑回路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找了一张没有弦的弓来,摆了个张弓的姿势,还是对着画师这边的。

这样一来,画全身像就不太好看,半身像是最合适的,重点则是头部的细节。

画到夕阳西下,也只是画了个草图而已。

第二天一大早,李泰才完成晨练,就又被李渊给拽回了书房。

建房子最重要的是打地基,素描也是一样,有了昨天的底子,虽然再接触有点生疏,但进度却飞快,没多久,凌厉的眼睛就画出来了。

然而,不等李泰继续,房门就被人敲开了。

焦急的方雳才进屋,来不及行礼就开口道:“魏王殿下,陛下有命,即刻沐浴更衣,巳时到太极殿见客。”

“这么快?”

原以为还要几天时间,谁知道今天神神秘秘的事情就临门了。

见客?还要沐浴更衣?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要见的客人贵重的很,要么这个客人挑剔的很。

如果是前者还好些,要是后者,啧,不好对付啊!

-放下弓,揉了揉酸麻的胳膊,李渊微怒道:“二郎是怎么回事,不知道朕正在命青雀作画?什么客人这么麻烦,就不能往后推推?”

方雳苦笑不已,只能回答道:“回禀太上皇,来的客人,乃是王家的族老王劭、王君懋,此人早年以博闻强识著称,辞官归隐之后,更是修身养性,听闻书画双绝,如今来势汹汹,寻常人,只怕应对不来。”

“王劭?”

李渊皱了皱眉头,却怎么也想不起王家有这么一号人物,估计就算他在隋朝任职过,也不是什么要职。

李渊这边还在回忆,另一边的李泰去沐浴更衣之余,已经在搜索器上搜出了这个人的资料。

非要说的话,这个王劭也算一个人物,勉强算得上隋朝的史学家。

只是,他的评价却不咋地。

资料中生卒年不详,但是根据他老娘的生卒年来推断,他咋也有个八十来岁的年纪了。

后世才混上高龄补贴的年纪,在大唐这个平均寿数极度低的年代,却已经是真正的高寿了。

占据了寿数的便宜,这样的老家伙,不太好对付啊。

做好了准备以后,李泰便赶到了太极殿,李渊不知道怎么想的,也选择了跟随。

太极殿内,客人还没来,李世民正在御座上处理奏折,见太上皇居然也来了,就要起身让座。

李渊没接受,而是坐在了方雳命人搬来的锦塌上。

见到李世民,李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阿耶,王家的人来当恶客而已,犯不上弄的这么神秘吧。”

李世民皱眉道:“朕是怕你知道自己的对手,不敢应战,你要知道,论腹内诗书,只怕虞世南都未必是他的对手。尤其是听闻,他隐退以后专攻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听说很有所成,遇人便指点,只是因为隐退没好意思对外显露而已。”

听到李世民这拙劣的激将法,李泰不屑的撇撇嘴,一个喜欢卖弄的老头子而已,自己应付他还不是手到擒来,只是如何收拾,需要好好研究一下,毕竟这么大的年纪,一旦收拾的厉害了,气死怎么办?

保守起见,还是弄些速效救心丸,再把孙思邈请来比较好。

见青雀丝毫不以为意的样子,李世民不由得有些担心。

他之所以隐瞒消息,就是想要看看青雀是什么样的反应,但是,看他现在的样子,好像有些过于轻敌了吧!

才要开口提醒,却被李渊给抢了话:

“二郎,王家此番进宫求见,所为何事?你又对他们出了什么招儿?”

李世民无奈的笑道:“算不得出招,只是孩儿的动作,被他们发现了罢了。青雀在夏州的时候,曾经开采过煤炭,夏州的煤炭,资源丰富,孩儿下令地方勘探,若是规模足够,就命太府寺开矿。”

听了李世民的解释,李渊顿时明白王家的意思了。

王家财大气粗、底蕴丰厚,其中很大一部分便是煤炭带来的,朝廷要开矿,他们能坐得住才是怪事。

只是,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王家的动作未免太大了,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如此迫不及待的就想跟皇族谈条件?

李渊觉得,自己今天能看场好戏了。

辰时不到的时候,衣装穿得一丝不苟的长孙无忌、褚遂良和虞世南联袂而来,行礼过后,便各自坐下。

等候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辰时刚到,便有黄门来报,客人到了。

当天送帖,还赶在辰时就登门,就这一点来看,也不符为客之道。

虽然不情愿,但李泰还是来到了殿门口迎接。

太上皇和皇帝犯不着迎接,自己不能坐在那里失了礼数,面子活儿还是要做一下的。

四个青年抬着步辇,将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老头子抬到了太极殿门前,太原王氏的族长王瑛就跟在一边。

见他们要放下,李泰可不想搀扶老头子进去,便开口道:“老人家如此高龄,步辇抬进殿内即可,大可不必折腾老人家了。”

见魏王开口,四个青年这才抬着步辇进了大殿。

步辇落地,王瑛上前将裘皮都取下来,这才露出了步辇上正在闭目假寐的白发老头。

睁开眼,王劭恍惚道:“到了?”

“回族老,到了。”

佯装着四下打量一下,王劭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伸手撑着扶手,就要站起来。

只是,三两下都没撑起来,未免演戏的成分有点太大了。

这一次,李泰就不开口了,看戏的李渊也没有开口,至于李世民,更是看都懒得看。

没等到自己想要的话,王劭只好撑着起身,行礼道:“草民王劭,拜见太上皇,拜见陛下。”

嗯,至于某个小孩子和陪同的官员,直接就被忽略了。

“免礼吧,赐座。”

伴随着皇帝一声令下,方雳这才搬来了凳子,连个靠背都没有。

看着这个凳子,王瑛和王劭知道自己没办法挑礼,只好强忍着坐了上去。

毕竟,就是那个王爷和仨官员,都是寻常跪坐着的。

“王劭,你自辞官归隐以后,已经许多年没有离开王氏族地了,怎么想着要拜见朕了?”

见皇帝发问,王劭笑道:“回禀陛下,草民隐居多年,许久没回长安了,很是思念。今日来觐见陛下,除了有些琐事想代表王家跟陛下探讨一番,还想见一见魏王。

前些日子抵达长安,不想便听闻又有一人画技得登顶峰,打听之下,才得知是陛下的爱子。如此人物,还望陛下准许草民见一见本尊。”

本就提防着,谁知道这老头子竟然真有这个打算。

不等李世民开口,李泰便站起身,走到王劭面前拱手行礼道:“王老,本王便是魏王李泰,不知王老有何指教?”

王劭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今日得见,殿下果真神采非凡。只是,关于殿下成名一事,老夫有些见解,不知殿下可愿听?”

“王老但讲无妨。”

“殿下以‘泰’为名,可知子曰,君子泰而不骄?”

一上来就考古文?

李泰一边搜索一边回答道:“语出《论语·子路》,子曰:‘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意为态度安详舒泰却不骄傲。”

王劭点头道:“看来殿下的学问很是不错,正是如此,老夫对殿下的劝谏便是,泰而不骄,不可因为区区成就,就骄傲自满。”

听着王劭的话,李泰很清楚,自己若是连迎接这点面子功夫都没做的话,真就落了这家伙口实了。

不过,既然你喜欢说教,本王接受就是。

再次拱手施礼,李泰道:“王老说的是,本王定谨记教诲,绝不会因为一点点的小成就,就四处卖弄,非得让人信服,借此来彰显自己的成就。”

“....”

明明是听训,怎么听起来就像是骂人一样?

听到李泰的回答,御座之上的李世民差点笑出声。

本来他还担心青雀被说教会生气,如今看来,这老头子再说教两句,自己就要被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