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善恶

“……，不是，所以为啥？我不都说了把东西给你吗？你还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干嘛？”

分心压制着体内的灵能暴动，陈卜整个人都快无语住了。他能理解百无戮不信任他的理由，可是，这实在是让他有些伤心了。

陈卜原本还准备把百无戮当做朋友来对待呢，现在看来，还是只终止在利益交往上好。

“……，对不起。”

最后留下这么一句枯燥的道歉，百无戮消失在了通道的尽头。而陈卜反倒是没有那么着急了，随便找了个墙角靠坐了起来，静待体内的灵能暴乱恢复。

陈卜现在是真的不着急，对于他来说，早到五分钟晚到五分钟都没关系，就算晚去个二十分钟也没有关系。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计划差不多可以说是打工搞成了，只要能完成他的约定，能让他问心无愧就行了。

“……，本来以为会很痛的，结果我现在居然可以忍下来了，甚至还可以像这样调侃的喝瓶可乐。简直就不像是个人，跟个怪物一样。”

随手从空间之中拿出一瓶冰可乐，陈卜有些悠哉悠哉的喝了起来。身体还是有些痛，不过这点痛他还能忍。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大概就相当于有某些东西在自己的身体爬来爬去，时不时的会刺破什么，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罢了。

一想到这里，陈卜忽然又觉得自己越发不像是个人了，害怕疼痛这种事应该谁都能做到才是。虽然疼痛会适应，但像自己这么坦然的，应该没几个吧？

陈卜又想起了自己调查到的一些事，那些事情让他觉得自己不像是个人，自己应该还有某种更加本质的东西，但自己一直挖掘不出来。

“该死的！这里就是第六层了。快点，上面就是塔顶，绝对不能让他们率先得手！”

吵闹的声音忽然从决斗场的另一个入口处里传了出来，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陈卜直接捏碎了手中的可乐罐。

“看来五分钟之后是进不去了。现在还有多久？大概是三分钟左右吧？要拖住那帮人，不对，要把他们全部杀掉的话，估计要十五分钟以后了。”

体内的灵能暴乱还在继续，可如果仅仅只有这种程度的话，还打乱不了陈卜预先做好的战斗准备。

“果然啊，老鼠才是最烦人的。明明这么弱小，但就是会像这样时不时的出现在你面前烦你一下，你不小心的话还会被他们身上带着的病菌恶心到。弱小要有弱小的自知，待在前五层不就好了吗？非得奢望不可能的东西。就像是柱上之蚁一般，只知道往上爬，却不知路的尽头在何处。”

陈卜心中的傲慢在这一刻达到了极致，他感受到了体内龙血的沸腾，搭配着体内的灵能暴乱，简直让他忍不住的浑身颤抖。

“果然啊，巅峰之路就是这样的，你们也是，百无戮也是，全部都是终点路上的一层层坎坷，只有踏过你们，把你们当做垫脚石，才能达到那最终的顶点！”

一声恐怖的龙吼突然从高塔之内传了出来，甚至带动了整座漆黑石塔的颤抖。在这摇摇欲坠的一瞬一刻，陈卜体内的龙血开始发生了某些微妙的变化。

……

“终于，这里就是终点了吗？”

穿过长长的走廊，百无戮成功的来到了这座漆黑石塔的塔顶，也就是第七层。

第七层有着圆形的穹顶和一片金色的湖泊，就在湖泊的中心，在那高高的半空中，有着一卷用黑色细绳捆缚住的黑色卷轴。就像是命运中看到的那一般，那就是百无戮复活自己姑姑的希望。

金色的湖水看不到底部，同时闪烁着耀眼的金色光辉。百无戮大胆的用手指沾起了一点金色湖水。放入了口中。

杀戮系灵能同样拥有吞噬的能力，百无戮想要通过品尝金色湖水的味道来辨别这是什么东西。

“……，金色的湖泊吗？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可我体内的灵能已经恢复到了全盛状态。不能再拖了，陈卜在命运之中拿到了那幅卷轴，他未必会如愿的交付于我，我必须自己拿到才行。”

说话的同时百无戮就已经一只脚踏上了金色的湖面，很奇怪，就算不用任何特殊方法，她也可以安稳的站在湖面上。百无戮早就做好了被袭击的准备，灵纹全开灵能随时准备出身而动，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百无戮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有些多余了。

她已经在金色的湖面上原地踏步了整整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可问题就在于湖面上除了一圈圈金色的波纹之外，什么都没有出现。

紧咬了一下牙关，百无戮决定不再试探了。她的时间现在非常宝贵，一分钟的试探已经是极限，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了。

一步踏出，百无戮瞬间就向前冲出了十米左右的距离，稳稳落地，百无戮依然没有感受到什么奇怪的地方，脚下的金色湖水还是不用依靠任何方法就可以凭空站立在上面，让人心中暗觉不妙。

再向前一跃，百无戮这次直接跨出四十米的距离，也正是在这落地的一刻，百无戮终于察觉到了金色湖水之中不对劲的地方。

金色的湖水不再可以凭空站立，准确来说，百无戮双脚以下脚踝的部分没入到了金色湖水之中，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但的确是没入进去了。

停顿了大概两秒左右的时间，百无戮把自己的双脚从金色湖水之中抽了出来，动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百无戮又一次的成功站在了湖面上，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影响的样子。

心中一横，百无戮干脆这次直接破开空间前进了整整一百米，也就是在这次落地之后，百无戮整个人胸腔部分以下的部位全部都沉入到了金色湖水之中，像是半截入土一样。

而这一次，百无戮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吸附力。周围的金色湖水就像是一张贪婪巨口一样，疯狂的吸附着她，不想让她离开此地。

体中灵能瞬间爆发，百无戮在短暂的，沉沦之后又一次的站在了湖面上，只是这一次，百无戮的脸上开始浮现出了紧张的神色。

似乎距离湖中心越近，这片金色湖水的恐怖就越会显露出来。一开始几乎不需要任何方法就可以漂浮在湖面上，但倘若接近到一定程度的话，似乎整个人就会沉溺到这片湖水之中。

百无戮不清楚如果沉入金色湖水的话会发生什么，可如果没有必要的话，百无戮是绝对不想就这么贸然沉入到这片湖水之中。

思绪到此一定，百无戮本想直接破开空间前进个两百米左右的距离。但当她调用灵能之后，空间却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被封禁了一样。

心中一惊，但百无戮倒也不是那些胆小懦弱之辈。在思虑五秒之后，百无戮开始一步一步的徒步前进。每一步都漂浮在金色湖面上。但后一步往往都比前一步更加困难。待到距离金色卷轴仅有百米之遥的时候，百无戮整个人直接沉入到了金色湖水之中。而且越陷越深，似乎永远都浮不上来的样子。

“什么嘛？我还以为第七层会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原来就是这玩意儿啊。”

熟悉的声音似乎从远处传来，百无戮听到之后顿时浑身一震，不管不顾的动用了大量灵能让自己从金色湖水之中又一次的浮了上来。抬头看去，陈卜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到达了这里，正站在金色湖水的边缘处看着这边。

“哟，我劝你不要再往前踏步的好哦。你稍等我几分钟，我调整一下呼吸就过来帮你。”

陈卜这时整个人的形象有些惨不忍睹，手臂上残破的黑色鳞片，黑色风衣之上隐隐显露的狰狞血迹，还有眼中忽闪忽灭的金色瞳孔，以及，那看起来完全无所谓的奇怪态度。在看到百无戮回头看了之后，陈卜甚至还悠哉的抬手摇晃打了个招呼。

“……，你要累的话就待在岸边，我自己会取走的，不需要你帮我。”

“没有我帮忙的话你是拿不到的，我可没有骗你。这种金色的湖水以人类的欲望为食，如果你心中认定自己超越不了龙渊的话，你是绝对没有办法拿到那幅金色卷轴的。”

陈卜说着就抬脚向着金色湖泊的边缘走出了第一步，百无戮刚想出声阻止，突兀的又猛然停住了。因为陈卜在迈出第一步之后整个人就沉在了湖水里，而且看起来是一副即将陷得越来越深的样子。

心中诧异之余百无戮也决定不再乱想，再次一步又一步的向前踏去。

可就如同陈卜所说的那样，百无戮接下来的每一步走的都很艰难。越是接近那幅金色的卷轴，百无戮就感觉体内的灵能流失的越快。如果不再计较增幅，就按眼前这个速度流失下去的话，百无戮撑死也就只能接近到卷轴十米左右的位置，绝对是没有办法拿到卷轴的。

“你那么着急干什么？不都说了卷轴让我来拿吗？这种金色的湖水以人的欲望，情感以及一些更加复杂的东西为生。你心中越想要那副卷轴，胡说对你的阻力也就越大。相对的，如果你就这么放弃的话，说不定可以摆脱金色湖水的纠缠哦。”

背后传来的声音又让百无戮立马浑身一震，再回头看去，百无戮惊讶的发现陈卜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自己背后五十左右的地方。正踏在金色湖水上定定的站着，一副闲庭信步的样子。

“你那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我不都告诉你这片金色湖水的原理了吗？有些东西要学会放下才行，而且不要过于神化龙渊了，有些事情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能做到？”

陈卜说着又往前走了一步，只是这一步就和之前踏出的那一步一样，一下子就沉入到了湖水的最深处，消失的无影无踪。

同一时间，百无戮的瞳孔开始猛的放大了，因为就在此处空间的入口，这有一批又一批的人源源不断的涌了进来，他们开始快速的踏足湖水，有些人当然是第一步就陷进去了。但有些人却在快速的接近，甚至有隐隐要超过自己的趋势。

时间已经到了，陈卜之前虽然已经消灭了一部分，但他消灭的还是不够彻底。那些之前困顿于其他层的人现在全部都涌到了塔顶，因为第六层可以同时进行多场决斗的原因，此时第七层涌入人数的数量已经远超百无戮之前的预料了。

百无戮的心在这一刻彻底的乱了，她不再有所保留，这些年杀戮所得的血之结晶全部都在体内开始慢慢的溶解吸收，不管是什么原理，百无戮都不打算继续拖下去了，区区十米的距离而已，就算要拼尽一切百无戮也在所不惜。

灵体在这一瞬全面开启，百无戮拼尽一切的向前一跃，只要再靠近一点，一点点就好，明明的只要几厘米就好，只差一点点！

不知何时，百无戮的身体已经被金色湖水所形成的触手给牢牢的捆缚住了。明明只需要再抬一下手指就可以碰到，可是，百无戮已经完全做不到了。

体内的灵能彻底被封死，百无戮别说触碰到卷轴了，哪怕是转动一下眼睛她都做不到。只能盯着越来越远的卷轴，感受着越来越虚弱的身体，充分体会着心中发酵的苦涩。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不管再怎么努力，不管再怎么的反抗。命中注定了的事，就是没有办法改变啊。

一道人影跃出了金色湖水，在百无戮那死灰一样的瞳孔之中倒映了出来。就像是从命运之中看到的那样，陈卜成功的跃出了那深不见底的金色湖水，抓住了高空中的那幅黑色卷轴。

接着陈卜在半空中一个转身，成功的把黑色卷轴塞到了百无戮的胸前，同时抓紧了她的右手。

“愣着干什么？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