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范进,在大明退休养老

第065章 我改变了历史

“现在已经是正德十五年的九月。”

“我奉王守仁之命给皇帝送信,然后留在皇帝身边。”

“这里是清江浦,我陪皇帝钓鱼。不久之前的一刻,皇帝忽然落入水中,我跳下去把他救上来。”

“皇帝看着像只落汤鸡,除此之外并无异样。”

一连串的念头在范进的脑海中像火花一样噼里啪啦的闪过,又像是有什么存在隔空跟他说话。

“你在想什么?”一个声音在耳边骤然响起。

“落汤鸡。”范进下意识地回答。

“大胆!”呵斥声炸响。

范进猛地回过神,发现问话的人是皇帝。

很快有人拿来干爽的衣服伺候皇帝更换,小船靠岸,有医者匆匆忙忙赶来给皇帝看诊。

皇帝不是很在意,大咧咧地说:“朕上马能杀敌,于鞑靼军中七进七出,不过是落水洗个澡,算什么大事!”

“皇上,你要吃药。”随行的人郑重劝说。

“朕说了,不算什么大事。既然大夫来了,给范进也看一看,他第一个跳入水中救驾。”皇帝吩咐。

大夫听命地看向范进。

范进后退两步,连连摆手:“不!不必……实不相瞒,我是南赣第一神医,自己会开药。”

不就是落水受寒吗?

我很有经验。

听范进这么能吹,大夫忍不住问:“南赣有几个医者?”

“呃……我接触过的有两人。有多少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自己开药。”范进认真地说。

他这个姿态,像是对大夫畏之如虎。

大夫脸色一黑,不再搭理范进,反正他也没义务给范进治病。

可皇帝也不配合:“朕说了不必吃药,谁想吃就自己吃!一定要吃,朕只相信范进!”

“皇上,您这样可不行!药,一定要吃太医开的!范进不是太医!”随行的人纷纷劝说,又用谴责的眼神看向范进。

都怪你!瞎带节奏!

讳疾忌医,要不得啊!

皇帝死活不肯吃药,要吃只吃范进开的,周围的人不停地劝。

范进只觉得吵闹。

人类的悲欢并不共通,天地间的一切在他眼中似乎成了一幅水墨画,人物勾勒的线条渐渐淡去。

……

不知过了多久,范进看到光头的谢思水。

“你出家了?”范进悚然一惊。

“阿弥陀佛。”谢思水双手合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范施主,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我不是很明白,但此情此景我深受震撼。”范进笑道,“想必你能解开我的疑惑。”

“是的。这里是浙江嘉兴,我们应蘧景玉的邀请,去他家做客。”谢思水微笑着说。

“从头说,你这样讲我更糊涂了。”范进揉了揉眉心,“皇帝怎么样了?现在是哪一年?”

“现在是正德十六年四月,皇帝回京了,在京城好好的。我拜他为义父,先出家当和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以后的我就是新的我。”谢思水解惑。

“皇帝没事。”范进望了望天空,一瞬间既松了口气,又有种奇妙的感觉。

天子的命数可以改变吗?改变了又会如何?

“皇帝没事!他坚持不肯吃药,身体却渐渐好了,据说是偷偷吃你开的药。但因为你教唆他不肯吃药或者你给皇帝开药的原因,您被革职了。”谢思水同情地看着范进。

“呃……怎么是我的不能呢?明明是我救驾有功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算了,区区县令,何必在意。”范进又问,“王守仁呢?”

“王大人回乡了。”

“没有论功行赏?”

“没有……他没有,我们也没有。”谢思水语气有些失望。

“跟宁王勾结的人呢?我记得我录过一份口供。”范进有些糊涂。

“没有追究。大太监张永亲自去找王大人,听说王大人手中还有一份宁王的账本。记录着宁王贿赂朝中大臣的名录……但是王守仁说烧了。”

“烧了?”范进重复一句,忽然笑了。

他明白,王守仁是不想朝廷再动荡。

如宁王所说,很多人都收过他的钱。包括首辅杨廷和也是收礼不办事。

这样一份名单拿出去,必定是血雨腥风。

“一切结束了。”范进唏嘘,“不仅仅是我,连王守仁都回了老家。”

谢思水说:“是啊,没有论功行赏。甚至连您的县令之职都没了,您伤不伤心?”

“小谢,你还是不够了解我们。”范进淡然,“王守仁不会伤心,我也不会。”

他这几年又攒了一些钱,可以退休养老、游山玩水,为什么要伤心。

而且他有一种预感,还会再见到正德皇帝。

经历过生死,正德应该会更听劝吧!

至于王守仁……朝廷要用人的时候,自然会想起王守仁。

而对王守仁来说,高官厚禄都不是人生追求。

“好的!我明白了,现在我们就去景玉家吧!”范进兴致勃勃。

诸位!前方就是嘉兴,《儒林外史》第一赘婿蘧来旬家就在嘉兴!

他改变了正德的死亡时间,这是他存在的证明。

他也改变了蘧景玉早逝,是不是也能改变儒林人物的命运?

书中的世界和外面的世界,如同镜子的里外两面。

范进在两个世界反复横跳,也让两个世界的人有了联系。

有联系,但似乎不多。

书里的人,还在既定的命运里前行。

比如,他还没到蘧家,半路就遇到了蘧来旬。

范进坐的小船缓缓行驶,看到旁边一艘乌篷船里走出来的人。

“是蘧家小郎君吗?请过来一叙。”范进目光一亮,“我是范进,正要去贵府。”

船里走出来的少年,正是蘧来旬。

蘧来旬跟蘧景玉长得很像,很容易被人认出。

听范进自报家门,蘧来旬恭敬地说:“晚辈来旬,拜见老世先生!常听家父说起您,如今终于得见!”

“你为何在此?令尊也在吗?”范进看向蘧来旬原本坐的那艘船。

蘧来旬说:“晚辈奉家父之命出来收一项银子,途中遇到一位家父的故交。”

“哦?景玉的故交?莫非我也认识?”范进好奇地问。

那艘船里人似乎知道躲不过,主动走出来。

“范兄,是在下!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此人苦笑着打招呼,也到范进的船上。

这个人正是前南昌知府王惠。

不久之前,王惠在小河边偶遇蘧来旬,认出这是蘧家的郎君,知道散财童子来了。

他以过往跟蘧景玉的交情套近乎,又说受宁王之乱牵连,丢了官不敢回家,非常落魄……

至于曾经投降宁王这种事,王惠隐瞒没说。

蘧来旬慷慨地将新收到的二百两送给王惠。

王惠也送了蘧来旬一个随身携带的匣子。

没想到下一刻就遇到知道他底细的范进,王惠有种骗小孩子被识破的尴尬,又怕范进去官府举报他。

“是王兄啊!”范进笑了笑,“你现在的情况,不如听我一言……”

我有一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