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由妖不由仙

第十二章 尽屠

就在这时,洞中一道惨叫传来,下意识的转头,却看见那粗壮猢狲已被倒在了地上,咽喉处鲜血滚滚,力量伴随鲜血急速从它体内丧失,而三只夜蝠却也不咬其毙命,只顾着撕扯血肉,大口入腹。

粗壮猢狲一时还未断气,剧痛甚至让它昏死亦不可能,只能拼死惨叫,无力的蹬动手脚,承受被活生生撕成碎片的痛苦。

洞中血腥变得更加浓郁,甚至将六丑的瞳孔也亦映得猩红一片,它只感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从心底升起,饥饿在这一刻紧紧抓住了它。

六丑陡然抬头,狠狠咬在了身上夜蝠的咽喉!

大团大团滚烫的鲜血瞬间冲入腹中,顿时让它周身所有血气开始沸腾,特别是胸腹那妖气热力汇聚之处,更是欢腾涌动不已,身体每一寸血肉、每一寸妖力都快速的颤栗,加入到了吞食鲜血的行列。

六丑的力量陡增,一个翻身便将另一只夜蝠压在了身体之下,爪子死死掐住它的咽喉,而另一只爪子则拼死捏着所咬夜蝠的身体,尽情吮吸,再复几口,便已吸成了一张蝠皮。

抬起头,伴着嘴边嘀嗒淌落的鲜血,六丑和压在身下的夜蝠对视一眼,对方眼中的恐惧映入了它的眼中,六丑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愉悦……

它狠狠的咬将下去,放肆享受这种鲜血带来的畅快!

三只夜蝠的食量并不太大,很快便已饱腹,妖丹也已分食,心满意足的站了起来,忽然间却发现了某些异样,赫然转身,却发现洞口正站着一只满身鲜血,面目冰冷的猢狲,正死死的盯着它们。

猢狲的双瞳如血,透着狰狞的煞气。

虽然对方身上的妖气刚刚聚灵,但一股说不出的颤栗却在三只夜蝠心头升起,让它们想要远离,远远的离开这只怪物!

嘴角牵扯,六丑露出了个鬼魅恐怖的笑容,慢慢的,一步步的朝着夜蝠走了过来……

一刻不到,六丑才从这洞中走了出来,开始搜查余下的洞窟,它周身上下如同被鲜血浇灌,手头骨刃亦在不断淌血,血气混杂煞气,使得它通体妖气变得无比的奇怪。

妖气开始出现,让六丑体内也出现了天然的隐患,那就是在血腥、饥饿下会出现的狂躁,这几乎是所有普通妖怪乃至妖魔都无法避开的本能,也是来自兽性的源头,以六丑现在的认知,根本找不到任何的解决办法。

它很清楚,这将会是个无解的死穴,只有鲜血能压制这种躁动,就如同现在,理智复再取代了本能,势必在以后给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被此间响动惊醒的夜蝠从旁边冲了过来,它们见到六丑,忽然呜咽着后退,然后扭头飞了回去,这些夜蝠只是聚灵启灵的小妖,并无多大价值,但六丑亦不准备把它们放过。

它缓步向前,然后,一只赶来的化形境夜蝠出现在了六丑的面前,毋庸置疑,这便是整个夜蝠族群的王。

面对这浑身充斥着族人鲜血气息,双瞳似血的猢狲,夜蝠王并未因其妖气高低而贸然靠近,只是悬在半空,疑惑的盯着六丑,极为难的开了口:

“此乃你之族群?”

开口人言,对于妖兽来说并不是很困难,妖兽抵达开言境自然拥有了说话的能力,但即如此,想要清晰的表达自己的意思,毫不费力的说出人话,势必要等到化形境界,甚至还有许多妖兽以及化形,却依然不愿意讲诉人言,保留着妖族兽语的习俗。

这就好似现代人所学的外语,似乎每个人都能说得几句,却罕有人将此作为平素交流的主要手段,即便两个同样优秀的外语翻译沟通,亦是选择的母语,而非熟络的异族语言。

六丑眼中闪过淡淡的杀气,喉中呜咽几声,并未说话。

“不能人言?不会,你绝非沾染身上,而有其他缘由,难道说……”夜蝠王的瞳孔渐渐收缩,最后奇异的缩成了一道窄缝:“是你所杀?”

话音才落,六丑的身体已经暴起,猛然间朝着夜蝠王扑了上去,汲取和其他夜蝠战斗的经验后,它依旧选择了贴身,依靠自己的体魄力量减弱速度的影响。

夜蝠陡然高飞,躲过了六丑的暴击,然而就在六丑试图找到它的时候,夜蝠王的身影飞过一片暗影,然后彻底彻底消失……

六丑第一次见到的妖术,便是夜蝠王身上觉醒的本命妖力,影遁!

它并未离去,而是镇定的将骨刃横在胸前,然后慢慢的朝后退,直到背后触到了洞窟石壁,这才静静的站定,等待着夜蝠的现身。

六丑很清楚,作为化形境的妖兽来说,妖术持续的时间不会太长,所以它只能争取最短的时间发起攻击,相对自己现在体力的恢复,无疑是占了便宜。

静寂之中,如同一道斑驳的阴影,夜蝠王的身形慢慢显现,出现在六丑头顶的石壁上,足爪紧扣洞顶,周身倒悬,满口獠牙血光朦胧。

它轻飘飘的朝着六丑头顶飘落,轻柔得如同一片羽毛。

只可惜的是,即便羽毛飞舞,亦有自己独特的声响,特别是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安静的洞中,更是难以逃过双生赘耳的捕捉。

夜蝠王眼中浮现出一丝得色,它对准六丑的头顶缓缓咬落,就如同绽开了一朵鲜花。

然而,下一秒,这朵鲜花却被它自己的惨叫声轰碎,变成了漫天的血腥。

六丑的双手虽然仍在胸前,但是它的骨刃已经洞穿了夜蝠王的咽喉,而连在骨刃手柄之处,却是一根尾巴。

猢狲是有尾巴的,此刻,这根尾巴成为了六丑的第三只爪!

六丑翻身而至,猛然抓住了夜蝠王的双爪,尾巴牵动骨刃搅动的同时,它亦张开了口,猛然朝着蝠王的身上咬下。

夜蝠王拼命的挣扎,极为强悍的身体和厚重的妖力让它依旧有反击的气力,和六丑同样,它也有自己仍然可用的武器,那便是尚保自由的双翼,翼端骨刺不断的刺向六丑的胸前身上,但它始终不为所动,在承受这一切的同时,只拼命搅动尾巴,并且放肆撕咬。

每一记骨刺的落下,都会响起细琐的噗嗤声,鲜血迸溅,剧痛持续冲刷着六丑的神经,在感知放大的情况下这种痛苦更加的纯粹,但六丑却只若顽石,无论今生还是来世,它都已经承受过太多的痛苦,这种疼痛并不比记忆中更加强烈,根本无法撼动它的神经深处。

它狠清楚,如果放任化形妖兽离开,那带来的伤害势必远超于此,甚至不用拼命,只是保持持续不断的袭扰,便能将它的体力耗尽,最终重伤或者杀死。

其他夜蝠始终未有赶来相助,僵持数息之后,六丑尾巴牵动的骨刃终于割断了夜蝠的咽喉,重新抽出,然后直插它的心脏,几乎将它的心脏彻底绞烂。

夜蝠王这才无力的抽动几下,彻底不动。

六丑抓住夜蝠的脖子,拼死发力,将它的整个脑袋扭了下来,这才颓然坐地,它看着自己手中那死不瞑目的蝠眼,忽然笑了起来。

搏杀化形妖兽不难,就如那寡居老狼,难的是群杀,先杀死了一群结丹妖兽,然后再正面杀死化形妖,还是已经觉醒了妖力的化形妖兽,这就让六丑颇有感触了。

曾几何时,自己也成为了这梅山外围最顶尖的存在了……

大笑中,六丑松开了手,任由那蝠首掉落在地,笑得几声便大口的喘息起来,同时让炼妖壶开始炼制淬体丹药,它现在周身是伤,胸腹头顶更是无数的血洞,潺潺朝外流淌着鲜血。

目前最需要的,便是淬体丹药的恢复能力,能够恢复伤势才有保命的本钱。

然后,它开始啃食起了夜蝠的尸骸,吸入的鲜血经过刚刚的搏杀已经几乎殆尽,现在它只有进食,才能恢复体力。

夜蝠的身躯不大,六丑将手头的夜蝠尸骸吞食完,也未感觉到饱腹,稍稍思索下,它很快来到了刚才搏杀结丹夜蝠的洞窟,这三只夜蝠尸骸已经全数用作炼药,洞中只剩了猢狲的尸骸。

没有片刻犹豫,六丑选定了一只极肥大的猢狲尸骸,大口的撕咬起来,吞食血肉。

吞食同类的尸骸,或者对人来说有些膈应,但六丑妖性已生,对此完全无视,便如吞食猪羊牛马一般,没有半点差别。

吞食的时候它甚至想过,人肉,应该也很好吃吧……

这次淬体产生的灵药,依旧是一枚二品固本丸,看起来丹药的品相,应该是一品等于一只结丹妖兽,二品等于两到三只结丹妖兽,或者一只化形妖兽的程度,并不完全绝对。

六丑的体魄再次拔高,直达化形中期。

搜索整个洞窟,妖丹却未再找到,只寻到了二十来具猢狲尸骸,夜蝠却未再见,应该是从其他缝隙已然逃窜,不见踪迹。

一夜未眠,加之体力尚自不足,六丑也暂时不打算离开,干脆便留在洞中小憩,顺便炼制灵药,全面淬体之后直接外出猎妖,不用返回。

思索之后,六丑便将夜蝠王的妖丹炼制,这次得到的却是一枚定影丸。

六丑的速度本已抵达化形境,二品定影丸下肚,速度便得到了飞速的提高,但让六丑不解的是,速度到达化形境巅峰之后,虽然感觉体内热力仍有许多,但速度却未再有拔升,最后沉寂下来,这种感觉,就如同抵达了某个隘口,被禁锢住了。

“难倒,这是妖力不足的缘故?”六丑想了想,认可了自己的判断,根据传承,妖力和实力必定相辅相成,绝对不可能有妖力极差却强悍无比的存在,这当中定有个比例,如此看来,若是想要继续淬体,妖力的提升也万不可疏忽。

于是,六丑只能将余下尸骸留数十,其它炼成了灵丹,提升妖力,二十余具猢狲尸骸入壶,虽然全无妖丹,居然也炼出了一枚一品灵元丹,将它妖力提至了开言境界。

这次妖力提升消耗的体力更大,所幸早有准备,跟着便吞食起了猢狲尸骸,正是那具被三只结丹夜蝠啃食大半的粗壮猢狲,两条大腿和一只手臂仍然完好,被六丑选作了口粮。

看着这猢狲面孔的扭曲和死不瞑目的双眼,六丑忽然感觉到了一股爽快,这种感觉和前世记忆重叠,让它仿佛有看到了前世的仇人,依次死在自己手中的时候,那种复仇的快意甚至让它迷醉!

“似乎,我天生便是个妖孽吧!”

六丑记忆中醒转,发出了如此的感叹。

等到诸事具备,六丑捡起骨刃,便想要找个地方清洗满身粘稠,便在此刻,它突然想起了自己对敌夜蝠时候的举动。

用尾巴对敌?自己怎地冒出如此念头?

转而回思,六丑这才发现此念头便是无端端的出现,似乎自己的头脑较之曾经灵动了许多,它立刻便联想到了那不曾知道用途的清窍丸上……如此看来,这清窍丸增强的,便是灵智,亦是传说中的悟性吧!

六丑也不急着清洗了,便在这宽敞处开始练习起了尾巴的用途,将此用途化作自己隐藏的杀手锏,应对强敌……

随着练习思索,尾巴的使用也是愈发的熟练起来!

只是它心思具汇于此,便忽略了外界,那一阵细琐而来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