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泽拉斯之力

第三十七节 血精灵王子凯尔萨斯

这是一片荒芜而干涸的土地,遍布裂纹的土壤泛着一种病态的灰黄,而在残破且战痕累累的简易工事后面,是更为粗糙和简陋的帐篷,几乎是用木片勉强组装起来的一队大车上,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血精灵们茫然地挤在一起,似乎这样子就能够隔绝天空中那阴冷的雨滴。

这就是昔日曾经以繁华和奢侈而著称的奎尔萨拉斯精灵,以往以丝绸和宝石为装饰的太阳井之子,现在却如同下贱的乞丐一样躲在这样子的地方苟延残喘。

而一个身穿血红色盔甲的高大身影则是站在营地门口,尽管疲惫和虚弱几乎让他掩饰不住自身的无力,但挡在营地门口的他还是笔直地站立着,哪怕是天空冰冷的雨滴也无法让其动摇分毫。因为他就是这些精灵们最后能够仰仗和依赖的领导者,面对着已经沦落为难民的人民,他很清楚,能依赖的只有自己。

【天灾军团吞噬了我们古老的家园奎尔萨拉斯,曾经高贵的血脉都以殆尽,现在我们这些幸存下来的一小部分人都称自己为血精灵,以此纪念我们那些被残杀的同胞。】

面对着来自海对岸的两位暗夜精灵,血精灵王子没有抱怨,也没有求助,只是以一种柔和却夹杂着哀伤的口吻说出了自身现在的处境,因为他很清楚,能够依靠的也只有自己。

画面一转,在一处残破却兵力森严的营地之中,血精灵王子一反常态地小步奔跑着接近营帐,这无疑是违背王子礼仪的行为,然而他很明白自己现在需要的不是礼仪,而是尽可能的服从和忠心。

除此之外,血精灵也必须以敌人和自身的鲜血,来将那刻骨铭心的仇恨加以洗刷。所以,面对天灾来袭的消息,他没有选择怯弱,而是咬紧牙关的请战:【可是,长官,我们都是战士,不是...】

然而王子对复仇的渴望以及证明自身的请求,都被穿着厚重盔甲的人类将军粗暴地打断:【这是命令!凯尔萨斯王子,我想你的精灵长耳应该已经听得够清楚了!】

对于被要求去修理瞭望台这样子类似于羞辱一样的任务,血精灵王子到底还是咬着牙接受了,因为他很清楚,现在能勉强的,也只有自己。

然而来自于人类将军的偏见和仇恨,却几乎丝毫没有打算掩盖,傲慢的人类将军加里瑟斯带走了所有的军队,以一种送死一般的要求,勒令血精灵王子抵挡数倍于他自身的敌人,几乎就在敌人四面合围的绝境之刻,意外的援军却随之出现,是一万年前那些坠入深海的高等精灵,尽管他们已经被诅咒而变形成为了野蛮嗜血的娜迦族,但是在一位自称法斯琪的女性娜迦带领下,他们愿意对这些可能是同族血脉后代的血精灵们施以援手。

但是,人族和娜迦几乎与生俱来的仇恨,却让血精灵王子很清楚这种结盟意味着什么,果然,在击退了天灾之后,突然出现的加里瑟斯将军洋洋得意地出现在了血精灵王子的面前,语调更是毫不留情的指控和宣判:【那么,凯尔,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我早就知道你和那些毒蛇是一伙的,现在我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来处决你们这些背叛者!】

没有争辩,因为王子已经看到眼前的将军早已在对外族的偏见上根深蒂固,这种迫害并非是一时兴起,而是被一种坚决的恶意所推动的陷阱,所以昔日高贵的王子,所说出的话语也不是自高自大的怒斥,更不是恼怒不甘的咆哮,而是一串乞求,一串没有将自己包括在内的乞求。

【我请求你,长官,放过我的人民吧,这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然而,即便是这样子的乞求,也没有任何的成效。傲慢的人类将军带回了十倍的兵力,将所有的血精灵都粗暴地关进了地牢之内,而那些地牢,正是往日达拉然的法师们用于囚禁野兽所使用的。只要等到黎明的到来,一场针对血精灵的灭绝性屠杀就会展开。

而哪怕是在地牢之中,身陷桎梏的王子也没有任何有关自己安危的考虑,只是悲伤而又绝望地喃喃自语:【我怎么能够连累我的同胞呢?被锁在这监牢内,对于魔法的强烈渴望会拖垮我们。】

所幸这场灭绝性的屠杀终究还是被制止了,狡猾的法斯琪女士再一次及时救出了血精灵王子,并给出了一条黑暗的道路,那就是通过达拉然内部,那由巫妖克尔苏加德开启召唤过恶魔领主阿克蒙德的传送门,逃往外域,去跟随和服侍那位已经成为恶魔的暗夜精灵——伊利丹.怒风。

【是选择和一个声名狼藉的恶魔为伍...还是眼睁睁地看着我的人民走向死亡。看来,我别无选择。】

在喃喃地询问过自身之后,血精灵王子便做出了选择,那就是选择这条他自身十分清楚的黑暗与堕落之路,只因为这样子才能够拯救自己的人民。

战役的剧情基本到此为止,血精灵王子带领他的人民冲破了地牢的阻碍,在巨大的牺牲之下进入了那扇通往流亡和堕落的魔法之门,成为了一名恶魔身边的走狗。

在这之后,便是进一步的堕落和背叛,吸取邪能为食、攻占风暴要塞、被围攻杀死、被恶魔领主基尔加丹以邪能再度复活、彻底背叛自己的人民试图以太阳井为媒介召唤出基尔加丹毁灭整个世界,最终第二次被杀死在魔导师平台。

这,几乎就是所有关于这位血精灵王子的故事,他竭力想要拯救自己的人民,为此不惜压上了自己的尊严、自由、生命、灵魂,然而...以这一切为赌注的结局却依然是...失败。

【你以生命做赌注,不过你输了。】

讽刺的就是,在游戏的战斗台词中,这是这位王子对他的敌人所说的一句嘲讽。而现在看来,这一切更像是他对自己的评判,只不过他付出的东西,甚至要比单纯的生命更多更沉重。

安玻琉斯静静地从走廊上缓步走向会客室,泰瑞纳斯并没有一起过来,这位国王很清楚,要解决这件事情必须是由引出这件事情的洛丹伦王子自己解决,毕竟这是属于对方的商业会晤。

一阵夹杂着寒意和雨丝的轻风吹过花园,作为建造在湖边的城市,洛丹伦的气候变幻也相当无常。早上的时候还是略感闷热的晴天,但在现在却已经变成了一种凄风冷雨的阴寒,这让回忆着脑海中那些记忆的安玻琉斯也下意识地感到了情绪的沉重。

侍女沉默地打开了会客室的大门,而顺着门口向内望去,人类王子很容易地就看到了一个站在窗台前眺望湖面的身影,似乎是感到了从门口刮入的冷风,这个身影微微哆嗦了一下,继而转过了身。

即便是已经见识过了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奇妙的事情,但凯尔萨斯还是必须承认,在看到门口那个身影的时候,他感到了相当程度的惊讶。

那是个小孩子,这一点毋庸置疑,从身高以及容貌上可以判断出,对方的年龄不会超出十岁。而且,比起这片大陆上其他人类孩子而言,这个出现在门口的人类孩子无论是线条还是气质都细腻了许多,但又不是精灵那种略显尖削的感觉,漆黑的直发也不像其他绝大多数人类一样有天生的卷曲,比起凯尔萨斯目前为止见过的人类,这个孩子的感觉就好似是另外一种更为细腻的人类人种一样。

而其身上的服饰,也让血精灵王子有些难以判断,按理来说这个世界的王室倾向于在自己的服饰上缀饰大量的纹理和珠宝,以展现自身的权位和财富,凯尔萨斯自身的服饰就是如此,这一次因为是同时代表达拉然以及奎尔萨拉斯,所以他身上的礼服是最豪华的几件之一,不仅是遍布周身的纹饰,肩膀上以精金压制出龙鹰头颅的护肩、胸口则是一整块红宝石雕塑而成的血精灵徽章,足以让人一眼就认出他是高等精灵的头面人物。但这个人类孩子,其身上的服饰能看出是昂贵的布料,但却几乎没有多少纹饰和珠宝。

简单、清晰、工整、雅致、沉静、强烈。

这就是凯尔萨斯从眼前这个人类孩子的身上所感觉到的东西,简单而清晰的衣着和容貌、工整到雅致的造型和打扮、沉静却又强烈的气场和存在感。

无言地,凯尔萨斯将自己原本准备说出的询问语咽了回去,因为他已经确定这不是一个跑错地方的普通孩子,而正是他此次前来准备交涉的正主——洛丹伦的神赐宝石,安玻琉斯.米奈希尔。

而在同时,安玻琉斯也同样在仔细地打量眼前的凯尔萨斯,即便早就从书籍的插图上见过高等精灵的样子,也在游戏里对于泛滥成灾的血精灵有足够的认知,但对于这位未来的血精灵之王,他依然拿出了初次相见的对待。

看起来略显纤弱但是身高依然稳压普通人类的体型,各种夸张的金饰和纹路所堆积起来的礼服并没有带来尴尬感,而是好似本来就该穿在对方身上一样,光亮整齐的长发看起来简直就像是黄金拉成的细丝,那长长的眉毛下方,则是一对闪耀着蓝色奥术光芒的双眸。

按理来说,这种光芒十足的造型带来的应该是刺目和傲慢,但在对方身上,却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这种感觉,只有一种与之相反的安静与柔和,即便是外表和情绪可以伪装,但是萦绕周身的气场却显然是不可能随意捏造的,所以这只能说明,此刻这位血精灵的王子,的确是如同原著所说的一样,是一位优雅、博学、智慧、强大,却又没有丝毫傲慢和偏见的精灵王子。

“你知道吗?殿下,在我的认知当中,有许多的精灵...就像是有许多世界都诞生过这个种族一样,太多类似却又不完全相同的描述让我甚至有些混淆,到底精灵该是什么样子的,美丽?优雅?高贵?阴狠?傲慢?残忍?这一切词汇,似乎都不足以准确回答我的问题。但是现在,我似乎对于这个长久以来的问题,有了一个可以作为答案的认知。”

慢慢地走进会客室,安玻琉斯的话语也随着脚步的步伐而慢慢地一句句讲述,他知道自己的话语恐怕包含了许多不可深思的细节,但是这种感觉的确让他难以压制。毕竟人类这个种族他已经相当了解,不管是游戏还是现实都是,因为他自己就是这个种族的一员。但是精灵,这却是他第一次真正接触到的智慧类人种族,不管是蓝星中的上古传说,还是游戏里几乎不可胜数的划分,在此刻眼前这个切实的形象面前,却都毫无疑问变得暗淡失色。

尽管还没有开口,但站在那里的身影只要看到,就会深切地明白:那就是精灵,一种有着和人类相似的体态,却又在美貌和智慧上都远远超出的存在。如果说智慧还能算在是因为漫长的生命积累当中,但是这份似乎只存在于人类幻想中的美丽,就只能说是造物主的恩赐了。

“但是...我可能和殿下的情况恰好相反...在我的认知中,人类一直都以一种固定的形态存在着...尽管生命短暂,但或许是因为如此,他们具备了其他种族难以企及的勤奋和努力,就好像是要把其他种族千年的生命都浓缩在一个百年当中...我在达拉然见到的正是如此的人类,忙碌、追逐、尽管渺小却从不放弃向着伟大前进...所以,长久以来我一直认为人类是从渺小向伟大前进的生物...但是现在,或许我的认知需要调整了...人类当中,也的确存在似乎天生就已经同时具备伟大的个体...”

同样慢慢地举步,凯尔萨斯同样感到了彻头彻尾的镇静和感慨,他不是没有事先得到过这位人类王子的资料,但包括他在内的一众达拉然大法师们,都认为这只是泰瑞纳斯的一个小把戏,也就是以自己的儿子的名义,来麻痹达拉然从而达成商业掠夺。

但是现在,单凭这一个见面以及对方的这一段话,他已经足够深刻地明白了一个事实——此次牵动整个达拉然高层的人不是泰瑞纳斯或者其他什么幕僚顾问,而正是这个看起来甚至还未成年的人类王子。稚嫩的年龄和身体,并没有限制对方的智慧和能力,甚至于在自己的同胞当中,也没有多少人能具备类似的老成。

一米远的社交距离,安玻琉斯停下了脚步,继而仰望着自己面前的凯尔萨斯。虽然双方的身高有着巨大的差距,但是一向会为人类考虑的凯尔萨斯并没有选择低头或者弯腰,不仅仅是因为两者的身份不容低头,而且他也不认为对方需要这种对于弱者的同情。

“那么,我是安玻琉斯.米奈希尔王子,欢迎你的来访,奎尔萨拉斯的凯尔萨斯.逐日者王子。”

人类王子伸出自己的右手,而精灵王子也随之展露出一个优雅的笑容,继而同样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手掌。

“感谢你的欢迎,洛丹伦的安玻琉斯.米奈希尔王子。我是凯尔萨斯.逐日者王子,对你的欢迎,我深感荣幸。”

(ps1:呼呼~因为考虑到许多玩家可能没有接触过冰封王座完整的剧情线,所以在这里铺垫了一部分,算是饱满一下凯尔萨斯王子的形象,如果知道这些剧情的读者们请勿见怪~)

(ps2:所以...一节两位王子见面相互试探的气场碰撞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