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单相思

第64.5章 于蜷在郑蕤软乎乎的被子里睡到中午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这还不是自然醒,她几乎是在郑蕤靠过来的一瞬间她就揉着眼睛一脚蹬了过去:“不行!”

蹬完自己先不适地哼唧了一声。

男人果然不能纵容,凌晨的时候于又被折腾醒了一次,郑蕤倒是没像小说里似的夸张到一夜战7次,但这个一次1个多小时也确实是要命的。

导致于现在看见郑蕤条件反射就是躲开。

郑蕤这个厚脸皮被蹬了一脚笑得还挺愉快。

于气呼呼地涨红着脸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看见穿戴整齐的郑蕤拄着床一身清爽,明显是刚洗过澡的样子,还特别欠扁地扬着眉毛:“小姐姐,什么不行?嗯?”

人家是都整理好了,她还光.溜溜地裹着被子瘫在床里呢,同样是为爱鼓掌,为什么体力差距这么明显!

想要用语言攻击一下这个不知疲惫的男人,但一对上郑蕤那双深棕色的眸子,于顿时就怂了,脑袋嗖地钻回被子里,只留了几缕发丝在深灰色的枕套上。

于蒙着被子闷声嘟囔:“不行就是不行,我还不舒服呢…”

郑蕤隔着被揉了一把,故意逗人:“大白天的想什么呢,我是来叫你吃午饭的,不吃?”

“不吃我自己吃了?”郑蕤举着手机在外卖页面上看着,一边看一边报菜名,“柠檬手撕鸡?豉香排骨?鳗鱼饭?宫保虾球?菌汤砂锅?”

把小姑娘逗得炸毛,隔着被子直踢腿,郑蕤这才大笑着往客厅走,走到卧室门口还不忘了继续添油加醋:“哎,小姐姐,别随便说不行啊,我行不行你不知道?我昨天还不够卖力?老这么说我该伤心了。”

“你出去!”于豁然起身,气鼓鼓地抄了枕头砸过去。

枕头兜头砸过来郑蕤笑着一把抱住,一回头看见了提着一大堆东西刚打开房门走进玄关的江婉瑜女士。

母子四目相对,谁都没开口。

江婉瑜看着郑蕤抱着枕头大笑的样子愣了愣,随后指了指卧室。

郑蕤摸着鼻尖叫了一声屋里的人,想给小姑娘个提醒:“于?”

小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他一起时间长了,现在说话越来越皮,听见郑蕤叫了一声大名,捏着嗓子在屋里演戏:“哼,在床上就叫人家宝贝~下了床就叫于!哼哼哼!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哄人上床的时候才会说情话!哼哼哼哼!”

郑蕤:“……”

“咳。”郑蕤拳头抵在鼻子下面轻咳了一声,耳根微红,“妈。”

江婉瑜近18年的人生一直都在摆脱感情的阴影,也是从来没意识到自己的儿子都这么大了,也是个成年男人了,还是个把小女朋友勾搭回家的成年男人,一时间心里有些感慨,自己果然是老了呢。

再加上,18年来她眼里的郑蕤都是个淡漠的性子,今天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儿子还能因为什么事儿脸红的,真新鲜了。

江婉瑜心里五味陈杂,一时间没应郑蕤的话,保持着提着袋子的姿势站玄关。

屋里的小姑娘倒是听见那声“妈”愣了愣,气势汹汹地拎着另一个枕头出来了,枕头抵在郑蕤脖子上像是拿着一把大刀,表情非常傲娇:“蕤总这声妈我可不敢当,今天凌晨不还让我叫爸爸呢…”

她看见郑蕤面色古怪,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往门口看去,一眼就看见了一个拎着不知道多少购物袋的短发女人,小姑娘的声音戛然而止。

没想到见家长这么大的事儿会这么突然就发生了,小姑娘脑子顿时就死机了。

于身上还穿着郑蕤的大短袖,茫然震惊又尴尬地沉默了3秒…

“妈呀”一声捂着脸转身就往屋里跑。

卧室里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还有小姑娘不知道撞上了什么的闷哼,郑蕤轻笑了一声偏过头去,正好对上小姑娘打开门缝偷偷探出半个头的警惕的眼神。

于换上了自己的牛仔裤和短袖,红着脸忐忑地跟江婉瑜打招呼:“阿、阿姨好。”

江婉瑜看见于稍微愣了个神,才笑着回应:“是啊,阿姨早就知道你,不用拘束,来,刚好我在日本买了好多东西回来,看看你喜欢什么?”说完还提着购物向于招了一下手。

于偷偷瞄了一眼郑蕤,这人接过他妈妈手里的袋子大咧咧往沙发里一靠,纸袋哗啦哗啦地堆在沙发上,笑着说:“江女士是大款,喜欢什么直接拿走。”

“不不不,我都已经很打扰阿姨了…”于尴尬地摆着手,僵着背在沙发上正襟危坐,努力挽回着自己的形象。

“刚才不是还叫妈呢么。”郑蕤笑着打趣。

想到自己刚才拎着枕头那个傻样,居然还喊了一句“妈呀”,于脸更红了,幸好手机震了一下,她才有个台阶下,妆模作样地拿着手机坐在沪市看起安市的天气预报来。

郑蕤掀起眼皮看了眼小姑娘的屏幕,险些笑出声来,绷着嘴角从购物袋里拎出一盒抹茶糖直接撕开了,再抬头时候看见自己的妈正打量着自己的女朋友,还带着一脸若有所思的严肃。

“干什么呢江女士?”郑蕤用糖盒敲了敲沙发,把糖放进嘴里含糊着问。

于听见他说话也跟着抬起头来,正对上江婉瑜的目光,不好意思地抿着嘴角笑了笑。

在于眼里郑蕤的妈妈应该是个挺严肃并且不好相处的人,刚才自己那么失礼不知道给人留了多少坏印象,可能也是沙雕电视剧看多了,她现在特别怕郑蕤妈妈一开口就是:“给你一千万,离开我儿子。”

坐在于对面的江婉瑜也是听见郑蕤的声音才堪堪回神,犹豫了几秒,看着于认真地开口:“,你…家里有没有姓木的亲戚?”

“我妈妈姓木。”于心里有点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着。

出乎于的意料,江婉瑜眼神温柔,垂眸沉默了两秒,睫毛挡住了眼底的情绪,再抬起眼睛的时候眼尾竟然隐隐发红。

郑蕤含着糖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寒假时候江女士也是这样,原本他和江婉瑜正其乐融融地坐在店里喝着下午茶,江婉瑜捏了个马卡龙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突然就僵住了,然后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那天郑蕤费了好大劲儿才把江婉瑜带到医院,他一个没驾照的人愣是开了10多公里,也幸亏是没遇见交警查,这要是查了他可能大过年的不但没有年夜饭,还得去警局喝个茶。

心理医生后来跟郑蕤说,江婉瑜那天吃的马卡龙里面有开心果的果酱,她在怀孕期间经常吃开心果,连看郑启铭那个恶心的视频之前都还在吃。

人有时候非常敏感,会借助嗅觉和味觉甚至天气和颜色各种信息记住某段记忆,像江婉瑜这种有心理创伤的人,只会更加敏感,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事情,并且开始情绪激动。

江婉瑜现在的状态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但郑蕤还是有些担心。

因而郑蕤面对明显情绪不太对的江婉瑜,轻轻挪动了一下身子,把于挡在了身后,轻声开口:“妈,你…”

江婉瑜在郑蕤动作的同时开口了:“木炎是你什么人呢?”

于和郑蕤同时一愣,于一时间有点茫然,试探着开口:“阿姨,您…认识我小舅舅吗?”

“认识。”江婉瑜突然笑了,那是一个及其温暖又极其惆怅的笑。

江婉瑜经历过那些波折之后很少再这样真诚的笑了,哪怕面对郑蕤,面对她的亲生儿子,她也是一脸女强人的职业语气。

郑蕤也在他妈妈这个笑里有一瞬间的失神,第一次看见妈妈温柔的样子。

“我们出去吃饭吧,阿姨请你们吃个饭,,你想不想听听关于你小舅舅的事情?”江婉瑜淡淡笑着对他们说。

江婉瑜平时习惯了日料或者米其林餐厅,那种安安静静的环境下,一小口一小口的用餐,郑蕤以为今天也会是吃这些的时候,一向独.裁的江女士竟然开口征求意见了:“想吃什么?有没有忌口的?”

郑蕤被嘴里的抹茶糖呛了一下,不可思议地回头瞥了江女士一眼,啧,笑得可真温柔啊:“妈,我对生鱼片过敏你知道么?”

“是么?你居然对生鱼片过敏吗?”江婉瑜看上去有点意外,认真地问了一句。

“?”

合着我陪你吃了那么多次日料我不吃生鱼片你都没发现吗?

郑蕤扬着眉毛:“江女士,你不会要跟我说我女友是你失散多年的女儿吧?我怎么瞧着你对你未来儿媳妇比对亲儿子还上心呢?”

“胡说什么呢。”江婉瑜拍了郑蕤一巴掌。

最后在于的提一下,喜欢安静的江女士竟然决定带他们去吃火锅,热闹辛辣的重庆火锅,还很感慨地跟郑蕤说:“我都已经多少年没吃过火锅啦?”

他的小太阳比那个什么水逆驱散符厉害多了,好像所有事情都在认识她之后一点点慢慢变好呢。

郑蕤坐在沙发里百无聊赖,比起他亲妈要吃火锅这件事,更让他吃惊的是这两个女人竟然能在决定了出门之后,躲在屋子里换衣服化妆其乐融融地消耗掉1小时,并且目前还没有哪怕一丝要出发的意思。

“美女们,到底是吃午饭还是下午茶?”郑蕤手里抛着手机,靠在沙发里懒洋洋地问。

倒是也没觉得不耐烦,反而有些开心,屋子里时不时传出两个女人的说笑声,他家里好像是第一次有了点温馨的味道。

半个小时之后江婉瑜先出来了,意味深长地看着郑蕤:“准备好了么儿子?”

这还是江女士第一次像个当妈的人一样管他叫儿子呢,今天他妈妈状态太好了。

郑蕤一笑:“我家小姐姐好看我早就知道,还有什么需要做准备的?”

话说太大就是容易闪到舌头,小姑娘穿着黑色小裙子从屋里出来的时候郑蕤看得都有点出神了。

于觉得自己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不到24小时的时间里,快要把这辈子的脸红次数都给刷完了,甚至感觉到自己脸颊发烫的时候,脑子里隐隐约约弹出弹幕:哔,脸余额不足,请尽快充值。

头发顺滑地散落在肩上,这个年纪的女孩穿黑色会给人一种很神奇的视觉效果,介于少女和女人之间,既天真烂漫也成熟妩媚。

小姑娘白皙的皮肤跟黑色的缎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刺激着郑蕤的眼球。

郑蕤手还僵持着夹着烟的动作,看着小姑娘刷了睫毛膏的纤长睫毛像黑羽毛扇子似的忽闪忽闪,眼睛亮得像宝石,红梨色嘴一弯,明眸皓齿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指尖的烟灰攒了长长的一条,于和江婉瑜对视了一眼,得逞似的一起愉快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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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在重庆火锅店里吃得不亦乐乎,郑蕤麻木地看着自家高冷范儿整天把“我没事”“我能解决”“你不用管”这三句话挂在嘴边的妈,抄着个漏勺熟络地给自己女朋友捞着鸭肠,第1008611次觉得,自己可能是江婉瑜充话费送的。

江婉瑜对于好也不是没原因,于的妈妈早就说过,她低头看东西和笑起来的样子都很像她的小舅舅。

喝了一点甜甜的糯米酒,江婉瑜红着眼眶拉着于的手:“你舅舅他,曾经是我唯一的挚友。”

这是于第一次在家人以外的人口中听到小舅舅,听他做实验的细节,听他的理想抱负,听他那些优秀成绩和乐观的生活态度,脑海里终于描绘出一个优秀的阳光的年轻男人的模样。

小舅舅这个称呼,也终于对应到了一个立体的形象。

好像更能体会姥姥和妈妈那种遗憾的心情了。

“我年轻的时候性格算不上好,我们经常在实验室一起做实验,他年纪比我小,但又比我有天赋,说实话我还挺不服的,最开始经常因为学术问题吵起来,一来二去就熟了,并且配合起来非常有默契。”

“有一次他来实验室的时候带着伤,嘴角都青了一大块,说是摔的,我还取笑他,你舅舅什么都没说,隔天送了一本书给我,溥仪的《我的前半生》,我是个理科生拿着那本书觉得里面生僻字太多了,看了几页就没再看了,那时候我已经结婚了,怀着蕤蕤,也没什么时间去实验室了。”

“后来我才知道,木炎的伤根本不是摔的,他那天看见郑启铭跟另外一个女人从酒店出来,才会跟郑启铭大打出手,又不忍心跟我说实话,只是送了那么一本书给我,是我当时太傻了。”

“我经历了难产和产后抑郁,都是那本书陪着我的,我后知后觉才看懂其中的意义,那是我黑暗里的唯一慰藉,可惜那时候你舅舅已经不在了。”

江婉瑜哽咽着:“,你舅舅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啊,那本书后面,他写了一句话,他说,雨过天会晴,也会有彩虹。”

那个聪明的年轻男人也许早就看出了郑启铭的本性,也看出了江婉瑜的执着,所以只在书里留下了提前的安慰,怕她在谎言戳破的那一天会崩溃掉。

有些话江婉瑜没办法对着郑蕤他们说出口,其实她是后悔的,如果她再聪明点就好了,不要那么早就掉进郑启铭的温柔陷井里,然后遇见木炎,木炎他,大概会是个好男友吧。

包厢里只有火锅还在欢快地咕嘟着,于被江婉瑜感染得有些低落,女孩子大多数时候都是敏感的,她在替郑蕤妈妈和小舅舅难过的同时,也突然冒出一丝庆幸。

能这么早就遇见郑蕤真好。

于在桌下悄悄伸出小指,紧紧勾住了郑蕤的指尖。

好在火锅的后半段气氛又变得融洽起来,郑蕤笑着讲了几个有意思的段子之后江婉瑜又开始频频用漏勺给于捞虾滑和牛丸了。

于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拿着长筷子捞丸子的郑蕤,男朋友的手指今天可能是被下了降头,就一个丸子,被反复夹了好几次还在红油汤底里喜庆地翻滚着。

再看看自己盘子里堆成小山的牛肉丸子、虾滑和青笋,于心想,我男朋友可真可怜!

这家店的牛肉丸子特别好吃,轻轻一咬里面会溢出鲜香的汤汁,于小心地夹起一颗送到郑蕤嘴边,心里用各种贤惠呀温柔啊这种的美好词汇把自己夸了个遍。

跟丸子斗智斗勇了半天的郑蕤感觉到身旁的动静,偏过头来,就看见小姑娘笑盈盈地夹着一颗牛肉丸子送到自己嘴边。

小姑娘的脸蛋儿被热腾腾的蒸汽熏得绯红,郑蕤看了一眼,脑子里突然就冒出点有色废料,昨天小姑娘红着脸喘息的样子一下浮现在眼前。

吃饭的时候想起这种事情果然都没有好下场,郑蕤就这么看着于,嘴角直挺挺地撞在了她夹过来的滚烫丸子上,嘶了一声,被烫出一片红。

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蕤总就是能浪,转头就拍了个自拍丢到朋友圈去了,嘴角的烫伤上p了个粉色的小心心,要多骚有多骚。

配文更骚:嘴角被女友弄伤了

等于吃完饭发现郑蕤这条朋友圈,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下面的评论早就已经长长的一串了。

都是安市一中的同学,你认识我嘿我认识他,他认识他呦他又认识她的,共同好友多得一批。

于看见下面的评论整齐划一

“我有个朋友想知道蕤总怎么伤的”

“我有个亲戚想知道蕤总怎么伤的”

“我有个兄弟想知道蕤总怎么伤的”

“我有个哥们想知道蕤总怎么伤的”

“我有个姐姐想知道蕤总怎么伤的”

……

一长串的调侃下面只有一个大傻子,老老实实地回复了大家,那个人就是被高考榨干了脑浆的刘峰。

刘峰:问于啊

回复一条还不够,可能为了凸显自己的小侦探才能,自以为是个小机灵鬼的刘峰还又补了一句。

刘峰:伤在嘴边还能是咋伤的,亲的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