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充满怪谈的世界里成为魔女
第14章
一阵青白。
陆以北的反应似乎在小女仆的意料之中,见状,她轻轻地摇了摇头,递过去了一盒纸巾和一杯白开水。
等到陆以北稍微平复了一些,小女仆才继续道,“如果我告诉你,你没有杀人,你会不会好受些?”语气中带着几分同情的意味。
“那……那是怪谈吗?”陆以北问,眼睛盯着水杯怔怔出神。
“算是吧。”小女仆点点头。
小女仆的回答像是一剂良药一般,让陆以北的不适感瞬间消退了不少。
“那就好,死了就好……”
说着,陆以北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通红的眼睛里突然浮现一股怒气。
“该死!你们是把我当成诱饵了是吧!?既然要让人当诱饵,怎么没有保护措施?”
“我明白了,你们是觉得,老子死了也无所谓对吧?妈的,你们这群天杀的牲口!有没有人性啊!?”
“别跟我说什么轻于鸿毛,重于泰山之类的话,老子不吃这一套!我很受伤,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陆以北大喊着,胸口烈起伏,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小女仆,凶狠地目光像是生了牙齿一般,恨不得从她的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很抱歉,事实上负责保护你的就是我……”小女仆低下了头,咬了咬嘴唇道,“而且,很遗憾,你打死的只不过是一个最低等的畸变种而已,兔先生……”
“还没抓到。”
大喊大叫的发泄了一通,陆以北心中的愤怒也渐渐平歇下来,“那我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吧?能发个锦旗吗?最好有见义勇为表彰,听说能加学分。”
小女仆抬头看向陆以北那张一本正经的脸,歪了歪脑袋,突然感觉自己脑子里有很多的问号。
从怒不可遏的控诉,到厚颜无耻的碰瓷,这让人叹服的自如切换,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
与此同时,花城民俗文化管理局地下一层。
一片洁白的屋子里,飘荡着消毒水混合血液的味道,回荡着阵阵重金属摇滚的音乐。
一具额前有着狰狞伤口的尸体躺在银色解剖台上,酱紫色的身体上有很多尸斑。
解剖台旁,站着一名摸约多二十五六岁的女子,跟着摇滚乐的节奏轻轻摇摆着她那高挑丰腴的身体。
她穿着一套黑色的职业装,外面套着白大褂,同时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那若隐若现的沟壑仿佛在强调着——看我,快看我!
乌黑浓密的长发干练的盘起,一抹如血的红唇叼着一根女士香烟,琼鼻跟着节奏轻哼着曲调,看似陶醉在音乐之中,手中的柳叶刀却精准无误的将尸体一点点剖开。
女子名叫安青,是花城司夜会编号“陆”的主力干员。
不多时,安青停了下来,那一双略带几分媚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回打量了一阵解剖台上,已经完成解剖的尸体,皱眉沉思了一阵,看了一眼腕表,转身按下了身后的录音笔。
“8月29日,8:37,编号1574号个体记录,个体为无等级畸变种,内脏已经高度腐坏,背部有……”
安青说到一半,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哒——哒——!”断断续续的,夹杂着金属碰撞地面的轻响。
很快,解剖室的门开了,江蓠走了进来。
她看了一眼解剖台上的尸体,而后目光转向了解剖台旁的女子,“我就知道有了新的怪谈尸体,你就一定会在这里。”
安青放下录音笔,丢掉烟头,用高跟鞋尖踩灭,看向江蓠,苦笑道,“瞧你这话说得,好像我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一样。”
江蓠看了一眼地上的烟头,眉头微蹙了一下,“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语气没有一点儿起伏。
“当然,我解剖的时候发现,这名男性确切的死亡时间应该是三到五天前,在它的体内有幽灵蕈、牛泪腺以及熟硝石的残留……”
“你是说,它是被人制造出来的?”江蓠咬了咬手指,打断道。
幽灵蕈、牛泪腺和熟硝石是一种邪恶仪式会用到材料,她曾经在一份来自天竺的怪谈事件报告中看到过。
“没错。”安青点点头,莞尔道,“除此之外,我还有另一个重大发现,你过来看。”
安青说完,便转过身去,一只手轻松的将尸体翻了一面,把血肉模糊的背部展现在了江蓠的眼前。
江蓠看了看尸体的背部,疑惑道,“虽然被破坏成这样有些反常,但这算是什么重大发现?”
“你仔细看。”安青指了指解剖台上的尸体,微笑着提醒。
闻言,江蓠皱了皱,捂着口鼻凑近了些,仔细观察起来。
在尸体的背部,有密密麻麻的伤口,且呈现出一种规律性,每几条伤口出现一次互相平行的特征,像是被什么生物的利爪划出来的一样。
江蓠的目光沿着那些伤口扫过了一遍,正准备再看第二遍的时候,像是想到了什
么似的,面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在数量众多的伤口当中,有一条比其他伤口要深上不少,几乎已经完全穿透了血肉,看见了下面的骨骼,深红色的线条也十分流畅,行云流水的勾勒着什么图案。
江蓠的眸子里泛起一层淡淡的蓝光,摒弃了其他伤口的干扰,很快便将那个图案在眼前复原了出来。
那似乎是某种脸谱,极度扭曲,两只眼睛一高一低,像两个一大一小的血洞,脸谱的形状整个都是畸形的,上面交织着诡异的纹路,仅仅是看着就让人觉得一阵心绪不宁。
收回目光,江蓠转身看向安青,“是邪面纹?”
“看出来了?不愧是你!”安青挑了挑眉毛,嘴角浮现意味深长的笑容,“就是不知道它是从日蚀会学来的,还是奇迹教团,那只兔子似乎抱上大腿了啊!”
邪面纹,是一种很邪门的咒式,上位怪谈通过对下位怪谈或者其他生物施展,可以达到控制、夺舍的目的,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抹杀被控制者,完全切断联系。
那只兔子一定是察觉到自己可能被盯上了,才会派出傀儡袭试探的吧?江蓠想。安青说得没错,兔先生的确抱上大腿了,还是很粗的那种。
陆以北这个诱饵现在是不能再用了,但是就这么放他出去是肯定不行的,太过危险了。
要不要让他暂时待在司夜会呢?
江蓠正单手托着下巴思索着,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当当当——!当当当——!”
“狗日的瘸子,你开门!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有本事拿别人的干儿子当诱饵,怎么没本事开门啊!哼!”
“不出来是吧?不出来我今天就不走了!就睡在这儿,你什么时候出来,我什么时候走!”
听见门外白开泼妇骂街式的大喊大叫,江蓠和安青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扶着微微发胀的额头,长叹了一口气。
“哎——!”
第十七章 老宅
光线昏暗的走廊上,墙漆黑白分明,挂着水晶灯的天花板有墙皮脱落的痕迹,两侧深灰色的厚重铅门上篆刻着复杂的纹路,纹路间有水银似的金色液体金属流动。
虽然看不见门后的屋子里关着什么,但置身于走廊之中,便能感觉得到从那一扇扇铅门后透出的浓烈恶意。
江蓠好不容易才用“你擅自挪用D级灵能物品作为私用”这个污点让白开安静了下来,跟着她们一起离开了解剖室。
不过安青觉得,其实让他在地上再多滚一会儿,也没什么问题,还能省去她这一周打扫卫生的功夫。
穿过冗长的走廊,沿着雕刻着古怪兽纹的旋梯向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重新见到了光明,就在这时,白开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不走了?”安青疑惑地看着白开道,“你不是说,涉事人员是你的干儿子吗?你来亲自处理,不是更好?”
“我想了想,我就不去了,我不想让小北知道我是干这个的。”
白开靠在楼梯口的墙壁上,点了一支烟,缓缓吐出烟雾。
“啪啪——啪嗒——!”
“嘶——呼——!”
“如果不是遇到这档子破事儿,我甚至不想让他知道怪谈的存在!”白开道,说话间余光撇了一眼江蓠,眸子里有如利剑般锋锐的光芒涌动。
“为什么?”安青不解,“子承父业不好的吗?听说他还做过预知的梦,我看他似乎很高嘛!花城现在人手这么紧张,多一个干员也挺好的啊!”
“你懂什么?”白开撇了撇嘴,刚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江蓠抢过了话头。
“我理解他的想法,他是不想让自己的晚辈有一天像楼下那些家伙一样被永远关起来,所以不让他牵扯到司夜会的事物中来,对吧?”
白开叼着烟,看了一眼江蓠,翻了翻白眼,冷哼一声道,“哼!总算说了句人话!但是你别以为这样,老子就能原谅你!”
“你误会了,我理解你,但并不完全赞同你。”
江蓠轻轻摇了摇头。
“你这样的做法是在给他戴上镣铐,蒙上眼睛,你觉得什么都不知道,就真的能幸福的过完一生吗?”
“他作为有独立思想的一个人,这种事情,你应该交给他自己选择。”
“然后呢?”白开反问,声音提高了几分,“跟我们一样,变成怪物,整天打打杀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吗?他才十八岁啊!”
说着,白开看着江蓠稚气未脱的脸,猛然想起她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姑娘,甚至比陆以北还要小一岁,只不过因为被卷入了一起危害极大的怪谈事件,侥幸活了下来,成为灵能力者,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虽然有些同情她的遭遇,但是她不就是加入司夜会之后会有什么下场的最好佐证吗?有些人活着,但她已经死了!
想到此处,白开不再说话了,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哼!”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道歉!这样,有损我花城第一美男子冷酷高傲的形象!白开想。
安青看着白开走远,看向江蓠,眨了眨大眼睛,指着自己鼻尖,苦笑道,“我像怪物吗?我自己感觉挺好的啊!在外面,好多小哥哥找我要微信呢!”
光洁如瓷的面庞上沾着几个细小的血点,深褐色的眸子里隐约透着一抹猩红,笑起来鲜红的嘴唇间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一双手满是血液干掉之后的暗红色块。
江蓠打量了一下安青,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像!”
……
询问并做完记录之后,小女仆将陆以北领到了位于审讯室旁边的会客室,丢下一句,“你就现在这儿等着吧!”便离开了。
木门关上的瞬间,有锁门的声音清晰传来,仿佛生怕陆以北跑了似的。
“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陆以北嘟囔了一句,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窗户。
透过百叶窗的缝隙,隐约可以看见外面花园里银杏树的落叶随风落下,仿佛下起了一场金色的细雨。
“咔哒——咔哒——!”撬动窗户的声音在会客室里响起,然后沉寂了下去。
陆以北,“……”我只是检查一下,他们的窗户结不结实,并没有想逃跑!
陆以北不知道自己在会客室里待了多久,只记得“检查”了门窗的牢固性,翻遍了书架上的陈列,最后准备确定茶几上的金色兵马俑模型是不是真金的时候,会客室的门开了,一名面容精致,气质冰冷的银发少女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江蓠走进会客室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嘴里叼着兵马俑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