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番外 继承者们 第十六章 人间正义
北欧,是个不适合生存的地方。
在这里,有两位国王,竞争着生存空间。(挪威王国已经族灭,变成了奥斯陆藩侯与卑尔根藩侯)
一个是出自丹麦支系的哈尔德恩国王,年仅21岁,一个是出自皇室嫡系的瑞典国王尼积斯,年仅19岁。两个年轻的国王,一个是索菲的孙子,一个是尼基弗鲁斯的儿子,二人的辈分相当。
波兰大洪水之后,帝国勉力救灾,问题得以解决。毕竟洪水是暂时的,波兰王国本质上是人少地多的富产国,粮食多用于出口到人多地少的德意志换手工业产品。
但相对靠北的北欧,却面临着更深层次的结构性问题。
如何给这里多余的百姓找饭吃。
罗马的确给北欧带来了更先进的农业,但恰恰是这短暂的先进,以及长期维稳的粮食输入,导致北欧的人口在六十年间翻着倍的涨。穷苦惯了的可怜人们可劲儿的生孩子,把好不容易从自然里争取到的粮食空间,迅速消化的一干二净,并将能用于可持续发展的余量,也吞吃了。
尼积斯与哈尔德恩,都是在皇家学院里学习过完整农业理论的优秀毕业生。他们的确在开挖沟渠,也不断砍伐森林取田,甚至还拿国家税收去找其他国家买补贴粮食,但越是这样的杯水车薪,越是拦不住人口的爆炸增长。
罗马人口爆炸那会,是靠向荒芜的多瑙河沿岸、乌克兰与更北方移民,换得的舒缓空间。即便是现在,罗马也面临着严重的人口矛盾,靠着向罗斯旧地输出人口来缓解。
而北欧举头四顾,已经没有荒地可以去了。
更让人尴尬的是,北欧的土地依然掌握在大地主手中,一开始大家都以为余地很多,所以没有均田。两位国王面对地方贵族,更是软硬兼施都无法让其交出富余土地,造成了更大层次的不公平。
这种不公平的背后,更是罗马帝国的禁止劫掠禁锢,让北欧这些穷苦人只能在自己家里内卷到饿死。如果不能向外宣泄压力,那压力必然会反噬到己身。
于是,哈尔德恩与尼积斯逐渐面临着严重的匪患而束手无策。
事实证明,学院派是干不过实干派的。
随着帝国对边境的影响力日渐衰弱,北欧的藩侯们已经逐渐不满足于只当一个乡里的乡贤。
倘若能更进一步,那还怕什么?
斯文的家伙都在国王的宫廷里,留下来的谁不是恶狼?
罗马皇帝?
天高皇帝远,他有几个师?
三世皇帝元年未至,皇帝孝期都还没有准备完的时候,北欧两国就相继爆发维京人叛乱。
叛逆的维京贵族们在乡间的长屋里宴请自己的亲戚、族人与宾客,他们拿出珍藏多年的腊肉、葡萄酒与面包,然后不约而同的询问他们:“这么多年不能出海劫掠,大家都很苦吧。明明那么努力,一年四季不停的耕种,明明为了拉犁,不惜折断自己骄傲的脊柱。可是啊,可是这一切有什么用呢?”
“我上个月去了斯德哥尔摩,明明国民如此困苦,国王与他的侍从们还有脸饮酒作乐。他们吃的肚皮溜圆,还询问我乡下饥荒的事,真是岂有此理。”
高卧在床,安居以歌的国王,再怎么关心自己的国民,也是高高在上的俯视。
拒绝内卷的维京人,决定把他从王座上拽下来,绑在树桩上抽三十鞭解恨。这是作为国王失职的惩罚。
于是,瑞典与丹麦相继爆发人数上万的维京人起义。
农民们浩浩荡荡的向王都聚集,沿途一边打猎、吃草和树皮,一边邀请其他城镇的人们一起去王都要公道。
二世皇帝十二年末,丹麦国王哈尔德恩面对包围奥尔胡斯的六万维京农民,拒绝了王国军队的保卫,主动赤裸着出城,让一个饿死儿子的农妇抽了他30鞭。
含着泪的哈尔德恩很光棍的向所有臣民谢罪:“没能照顾好人民,是我的失职。请大家去我的宫廷里看看吧,若有什么你们看得上的,可以随便拿。”
国王的宫廷并不在奥尔胡斯城内。
平民们涌向了国王的宫廷,哈尔德恩的老婆孩子早已离开,于是农夫们就像刘奶奶进了大观园,这里看看,那里瞧瞧。
他们拿不走什么,因为奥尔德恩过的也不富裕。只有些丝绸、布匹,还有粮食。
有人想把索菲大帝的神龛搬走,还被同行的侠客斩首示众。索菲大帝是神,是光,在北欧是等同于奥丁的存在。
民众很有秩序的洗劫国王的宫廷,排着队抱着战利品准备回家。
到此为止?
是的,按照传统,到此为止了。
国王因为失职而被惩罚,大家洗劫国王的宫廷,开开心心的回家吧。
但有人不乐意。
于是在奥斯陆城外,维堡伯爵布伦纳斯莱乌向国王发起挑战:“你应当让开道路,让我们洗劫奥尔胡斯。”
“我拒绝。”哈尔德恩当然无法接受。奥尔胡斯的重要性毋庸置疑,没有这座城,丹
麦的人连吃波兰粮食都困难。
于是两个人像汉子一样光着膀子,在城外决斗。
布伦纳斯莱乌一个四十多岁的人,怎么可能是继承索菲基因的哈尔德恩的对手。于是老小子在快要失败时,拔出餐匕刺向了大家的国王。
哈尔德恩虽然有防备,却仍然被刺伤了肩膀与胸膛。
围观决斗的叛军农夫们炸了锅。人们愤怒的指责维堡伯爵已经背弃了荣耀。并七手八脚,手无寸铁的要上前去保卫国王。哈尔德恩被人们保护着,送向了奥尔胡斯的港口。
但与维堡伯爵联合在一起的各地贵族,已经开始命令从属军队镇压暴动的农民。
暴露本质的贵族们,将自己伸张的正义率先刺向了他们宣称要保护的人们。
六万农民有的英勇抵抗,有的潜藏逃跑,但仍有许多正直的忠义之士,护送着哈尔德恩一路向东。
当哈尔德恩来到奥尔胡斯城门口时,城门紧闭。
他的妻子在城头告诉他:“去哥本哈根找瓦尔哈拉军团,不要耽误我守卫奥尔胡斯!”
哈尔德恩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打开奥尔胡斯的城门。
所以他选择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继续东奔。
贵族追兵仍然在追杀,护送的平民,不,应该说是侠义之士们一个接一个的死亡。
奥尔胡斯的商人送来船只,港口的小贩自愿的拿出了斧头,站在国王身边。
哈尔德恩上了船,然后他看到,抽自己30鞭子的丧子的农妇,挥舞着木棒,义无反顾的死在保卫他的路上。
国王深深的跪下,用自己的血向臣民们发誓:“我会去哥本哈根带来瓦尔哈拉军团,我要让破坏公义的强盗们付出代价。请允许我苟活着,我们会在神圣的瓦尔哈拉相见!我要向我的爷爷引荐你们,你们是丹麦王国最英勇的卫士!”
听到这一句,码头上没上船的农夫们转过身,与披坚执锐的叛军奋战,义无反顾的献上生命。
船上的年轻国王泪如雨下,与保卫自己的叛军勇士诀别。
从此以后,丹麦的王国军更名为‘丧子之乌’。